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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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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牢房,竖着的圆木上直挺挺的绑着一个披散着头发,根梢缕缕粘连在一起还断了一只胳膊的人,浑身赤裸。

圆木周身能站人的地方也都是血水。

周靖站在角落里,看着被脖子上一根铁链死死的缠在身后的柱子上,从上至下满是皮开肉绽的鞭痕,手脚两侧有数不清的银镖,明明已经没了意识可嘴里还在说着求饶的话的人。

神情一如始终。

琉俞看一眼无事人一样站着的澜月,对他道:“这是你审的?”

澜月斜眼回看他,手里把玩儿着银镖,开口时带了点笑意:“一半儿吧,怎么样,我还给留了一口气。”轻飘的两句。

琉俞厌恶的蹙着眉:“这也叫一口气?他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澜月收了笑,手下一扬,牢房里立马就是一声绝望的利叫:“区别?能开口就行了。”澜月站的直了点,他看着周靖道:“爷,命我给留下了,剩下的你说怎么办吧。”

周靖很少进这里,毕竟没人傻到大白日就犯事,还是直接了当的找他的麻烦。

真真是愚蠢到家了——

“拿药吊着别让他死了,明天让李吟带回去。”

“什么?医他?昨个儿你都那样了,我没一剑弄死他都算阎王求了情了。”一着急琉俞就不顾尊卑之分,只剩下为周靖抱不平。

周靖看了一眼激昂的琉俞:“杀了他不如换些有用的东西。”

琉俞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自顾说道:“你缺那点东西?抛开一切不谈,二皇子要杀夫人,这你也能忍?”在他心里,道义排在最前面,他不解为什么二皇子都要杀夫人了,爷还能平静成这个样子。

再怎么没感情,那也是三迎九跪娶回来的人。

他不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会这么无情。

看着僵持住的两人,澜月走到琉俞身旁拍了他肩膀一下,道:“爷有自己的打算,他是二皇子的人,再怎么样昨日的事咱们没有物证说有人确实在半路上埋伏想杀夫人,光靠这个人怎么去圣上面前告御状,还不如趁此敲劾二皇子一笔来的划算。”

琉俞没说话,嘴中哼了声转过身就向着外面走。

“干嘛去?一起。”澜月在他身后说了句后跟着走了两步,又顿下脚步回头对着周靖正经道:“爷,琉俞心软又善,你别与他多计较,我一会儿就让人拿药过来治他。”

周靖比琉俞大一岁,两人相伴着长大,周靖又何尝不知道琉俞是什么样的人。

在原地站了会儿,裙摆扬敞,周靖转身而出。

有人要杀他的妻,生如何,死又如何。

一条人命罢了。

.

樊若鸣进门后就看见坐在那里饮茶的周靖,她眉心一跳,在房门口停了停才走了进去。

“世子。”声音比平时要低上许多。

“嗯。”周靖随意的斜着视线看了她一眼,刚进嘴的茶水差点吐了出来,他皱眉对着狼狈不堪的樊若鸣问:“怎么回事!?”

“外面下雨了,回来的路上摔了一下。”樊若鸣头发上往下滴着雨水,前襟和裙摆上都是被雨水混湿的泥土,“不打紧。”

“阿嚏!”樊若鸣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周靖看着樊若鸣湿透的头发,让开了门口说:“先进来,来人。”

听见他的声音,下人立马小跑了过来,恭敬的说:“世子有什么吩咐?”

周靖吩咐着:“打几桶水过来,夫人要沐浴。”

下人:“是。”

樊若鸣进了门,按着平时的话她肯定马上就换衣服了,但是周靖……站在门口,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周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樊若鸣心里一沉,她忐忑的问道:“世子身子没事了吧?”

“一会儿先拿热水泡一下,让他们给你煮一碗姜水驱驱寒。”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

周靖先回了话:“都过去一日了才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迟了?”

樊若鸣上了胭脂的脸上看着更显苍白了点:“昨日太累了。今早上也没见到世子,所以——”她情绪淡,为自己开脱时也格外收敛。

周靖慢慢靠近她,与她几乎要贴上一般站成了面对面,他低头看着樊若鸣,这么近的距离还能闻见她发间的清香,诱人心脾。

樊若鸣想要后退却正好被圆桌挡了下来。

周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个举动,但他就是想这样做,没有理由的想。

他慢悠悠的俯低身子,最后停在了耳边处,开玩笑般的说:“是不是你心中也在盼着我早死,这样就可以逃离这不公的婚姻?然后靠着那个铺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世?”

樊若鸣不看他,垂下的双眸不安转动着,明显乱了的呼吸在告诉周靖事实正是他说的这样。

樊若鸣:“若鸣不敢,世子福泽百年。”在从前她确实这么想过,但是也只是一瞬,不,几次的念头。

她后来想明白了,被人强移来的花,扎上根以后失了土泥也活不成。

周靖被人暗地里咒死也不恼,平静的与樊若鸣说着:“是不敢,不是没想过对吧?”

樊若鸣抬头,两人对视,见对方没有动怒的意思,闭上眼咬牙点了头。这也算是两人自成亲以来第一次无所顾忌的交谈。

“阿嚏~”因为惯性樊若鸣向前倾靠了一下脑袋在周靖肩膀上不算用力的磕碰了一下。

周靖下意识在她靠上来的时候抱上了她的腰。棉花似的呼吸声在周靖脖子上一下接一下的游走着。

倏然,周靖下腹紧绷,心口酥麻起来。

樊若鸣反应迅速的推开了周靖在一旁站定,两只手笼在前身掩饰一样的做着小动作。

周靖放下胳膊手握成拳状,道:“我去看一下热水。”后三步并两步出了房门,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沐浴完后樊若鸣和昨日一样躺在了床的内侧,她摸了摸旁边空着的地方,想着昨日周靖躺在这里的情形,心绪烦乱。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靖还没有回来,樊若鸣以为他今夜不会再回来了,便下床熄了烛火然后继续在黑夜里睁着眼。

‘吱。’突然的开门声让大脑清明没有半分睡意的樊若鸣瞬间紧张了起来。

周靖摸着黑走进来躺在了樊若鸣的身旁,动作间两道刚沐浴过的香味流窜着慢慢交融在了一起。

樊若鸣闻着不属于她自己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莫名的安心。假装翻了个身后她像昨日一样面朝了里侧。

其实在周靖进来就知道樊若鸣没睡着,他是习武之人,气息变换于他而言比普通人敏感。

周靖没说话,已经熟悉黑暗的他看着樊若鸣的背影,勾勒着她因为紧张而崩直的肩膀。

“阿嚏~”樊若鸣没忍住出了声。

“没喝姜水?”周靖声音低沉的问道。

宁静彻底打破,樊若鸣已经不能在装睡着,只能回道:“喝了。”

周靖用手碰了碰樊若鸣的后背,说:“把手给我。”

被碰上腰间的樊若鸣整个身子一僵,半天没动作。

“手给我,我看看。”两人姿势相斥,听清周靖话的樊若鸣只得把身子慢慢转到了后面。

这一转,此刻躺下来的两个人之间变得更加的别扭起来。

周靖握在樊若鸣的手脉上,肌肤相贴让两人均是呼吸一紧,片刻,周靖开口说道:“受了风寒,不是一日之为,也有心事郁结的原因。”

樊若鸣在心里默默接话:“心事郁结也能摸出来?明明你只比我大一岁,怎么会精通问诊之术。”

周靖像寻常郎中嘱咐病人一样说道:“明日我给你抓几副药,遇什么事想开一点别总在心里藏着,伤身。”

樊若鸣只当他是在敲打自己,抽回手道了谢:“谢谢世子。”

手中一空竟让周靖有抓回来重新握住的冲动,他嗯了一声又接着道:“还是今夜我先给你把寒先驱了。”

“什么!”在樊若鸣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靖突然按着她的身子将她背部重新对着自己,手掌紧接着贴了上去。

源源的热流从周靖掌心的地方进了樊若鸣的身体里,让她乏累的身子开始软了下来。

樊若鸣只是感觉到自己整个背部都在往外冒着汗,让她越来越舒服,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樊若鸣整个人神清通明,是许久都没有过的感觉,她想到了昨夜入睡前发生的种种,竟控制不住嘴角有了笑意,她伸着懒腰对着外面叫道:“阿音!”

“来了。”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的阿音听到樊若鸣叫她以后连忙应着走了进来,之后走到樊若鸣跟前神秘兮兮的说:“夫人,昨晚你和世子还好吧。”

樊若鸣红了脸,囫囵着含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啊!!”阿音见状捂了捂脸故作娇羞的说道:“我就知道,怪不得世子今天早上特意嘱咐我别进来打扰您。”

樊若鸣不知道她没醒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于是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让我跟您讲一声今天别去画铺了,说可能今天下午还会下雨,说您醒了就让我去煎药,哦,对了,那个药还是世子亲自写的方子,他好厉害呀!”阿音笑着继续:“夫人,世子在关心您呢。”

樊若鸣眼里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自言自语说了声:“……可能吧。”

“什么可能呀,肯定是,我都看见世子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有这种笑容呢,夫人,世子笑起来真好看。”阿音天真的把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樊若鸣被阿音打趣的话脸色更加变得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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