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药瓶,男子瞬间便欣喜了。
三个异国人又跟男子说了什么,很快,男子毫无犹豫地,跟着三人进了寻香楼。
姜寤他们凝神盯着,就这么等了半个时辰,才瞧见那男子从寻香楼里出来。
却是独自一人。
“这?”韩尛想进寻香楼查看,被云之何拦住了。
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那三个异国人才从寻香楼里出来。
姜寤本打算跟过去,转眼间,那三个人分开了,走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看来,我们只能分开查了。”
姜寤定了定神,正准备开口,云之何抢先道:“你身子不好,我陪着你吧。”
姜寤顿了顿,没拒绝。
至于其他人……
“韩尛,你和义良一路,跟上东南方向那个人。”
“琼棂,你武功高,辛苦你独自行事,跟上正北方向那个人。”
“查探结束后,终昶街入口会合。”
“好。”众人应了一声。
下一瞬,一行人分成了三个方向,分别跟上了那三个异国人。
姜寤和云之何走的是正西方向。
那药贩子很谨慎,一路上,不仅时不时地往后张望,还在街巷中绕了好几个圈。
姜寤和云之何跟得远,没被那人发现。
又绕了一圈,药贩子绕进了巷尾。
姜寤和云之何随即跟了过去。
原先还好好的一个人,跟到巷尾,却失去了踪影。
“不见了?”云之何纳闷,“我们并未跟错啊。”
身后是通达的大街,身前是巷尾堵死的墙。
怎么看都空无一人。
姜寤仔细观察了四周,最终,他离面前那堵墙越来越近,直至贴耳上去。
万籁寂静的夜里,墙后声音明显,姜寤道:“有风声。”
“这堵墙后,只怕另有一番天地。”
话音未落,云之何已从姜寤身侧,几步并做一步,点墙而上。
等到姜寤抬头往上打量时,云之何已然在离地面一丈开外的墙头上了。
“你会轻功?”姜寤微微诧异。
而且看起来,轻功还不错。
这要是一个习武之人,倒也不值得这般惊讶,但云之何一个富家公子,既有查案的天份,还会轻功……
姜寤不禁问道:“你师承何人?”
云之何犹豫了片刻,“这个暂时不能说。”
“你先别管这个了,我拉你上来?”
望着云之何伸出的手,姜寤内心无由来地有些波动。
若换作五年前,上个墙而已,姜寤哪需要人处处照拂着?可如今……
姜寤敛下目光,稍稍斟酌,把手伸了出去。
云之何向下一握,满眼的笑意。
“抓住你了。”
-
墙后是一片竹林。
云之何与姜寤翻过墙后,落在竹林之外。
他们要跟的那名药贩子,兴许在竹林之后,但有着竹林的遮挡,看不清人影,姜寤一时间无法确定。
不得已,姜寤只能和云之何穿过竹林。
竹林之后,是一条曲长的回廊,弯弯绕绕的,每一个拐弯都有藏人的可能。
云之何走在前方,沿着那条回廊走了许久,视线方才开阔。
远处,是一个三层阁楼。
“还是不曾见到那药贩的身影。”云之何停了下来,“姜寤,继续吗?”
已至此处,仍不见人,要么那药贩早已翻墙离开,要么……
姜寤依稀见得阁楼中,微弱的烛光。
姜寤定了定神,“继续。”
二人借夜色的掩盖,缓缓靠近阁楼。
还没进阁楼,便看到了模糊的人影,云之何立刻护着姜寤,躲在了阁楼一角。
姜寤微微探头,看清了那模糊的人影。
其中一个,便是他们跟的那名药贩。
而另一个……
另一人的身影完全被遮挡了去,只听得那药贩子似乎是在跟那人交谈,但说的并非大棠官话,而是异国之语。
姜寤没听懂。
交谈片刻,那药贩子便上了楼。
姜寤和云之何也跟了过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阶梯上楼,跟着那名药贩子,上至顶层。
顶层四面通透,不好躲藏,他们没跟太近,只远远地跟着,藏身在外面的过道中。
隔得远,听不清里间人的说话声,甚至连那人的模样也看不清。
姜寤和云之何只得撑着栏杆,勉强向里望去。
微弱的烛光中,人影摇摇曳曳,不甚明晰。
唯有一尊神像,在烛光中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那是一尊人面狼身像。
狼身毛发刻画清晰,通体雪白,像是雪狼……
姜寤还没来得及细想,顶层之下似有脚步声。
来人约莫是个习武之人,脚步声有意放得极轻,到了近前,姜寤和云之何才有所察觉。
眼看着避无可避,云之何第一时间抱起了姜寤,从顶层跳了下去。
那脚步声的主人堪堪跨过阶梯,电光火石间只匆匆一瞥。
与此同时,里间的人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在那名药贩子身后,跟过来的是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腰间坠了个玉坠,上刻一字——华。
男子扒着栏杆向下望,见云之何与姜寤已安然落地,不由得怒斥那名药贩,“混账!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男子说着,焦急地看向来人,“薛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行踪隐蔽,按说应该不会被人跟踪才对,也没有跟踪的理由。”被唤作薛大人的那人沉思了须臾。
“现下这个节骨眼,难道跟踪我们的人,是九州台重查李淼一案的官员?”
男子稍加思索,“下官倒是听说,重查李淼一案的,是九州台新来的一名制官,还有一个,并非是九州台的人。”
“并非九州台的人……”薛大人暗自沉吟了一番。
奇怪。
他总觉着,适才逃走那二人当中,有一人,有些眼熟。
男子又道:“薛大人,是否……”
薛大人摆摆手,眼神逐渐凌厉,“让黑市中的人全部出动,务必要找出适才逃走那二人。”
“如果问不出他们查到了什么,他们的命,也就不用留了。”
“是!”
……
这厢,云之何抱着姜寤,自阁楼相反的方向跑去。
云之何本打算原路返回,跑了没一会,阁楼那处便有人追了过来。
此时若从回廊返回,以回廊的地形,只怕甩不掉身后的人。
刹那间,云之何做了个决定。
他抱着姜寤,从最近的地方,翻墙而出。
翻墙时略有颠簸,云之何尽力稳住身形,紧紧地护住了姜寤。
一路上,自阁楼到此,姜寤就被云之何这般抱着……
即使是几年前,姜寤无法行动自如那段时日,也不曾被人这样抱过。
一时间,姜寤有些别扭。
墙内,阁楼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声响。
异样的心思转瞬即逝,姜寤在云之何怀中稍稍凝神,辨认了一番当下所处位置。
“往东南方向跑。”姜寤道。
云之何毫无犹豫,立刻按照姜寤所说,往东南方向跑去。
方至街巷中央,侧面忽然窜出许多黑衣人。
姜寤又道:“往回跑,找个地方躲进去。”
云之何马上改变方向,倒了回去。
逃跑的间隙,姜寤余光中瞧见那些黑衣人追了过来。
姜寤回过头,瞧清了那些黑衣人的身形,还有他们握刀的姿势……像是官兵。
果然,是巡查司的人。
思绪间,姜寤和黑衣人的距离逐渐拉远,云之何不知拐进哪个巷子,随意挑中一座宅子,翻了进去。
甫一进宅子,云之何便把姜寤放了下来。
姜寤还没站稳,破空而来一支箭矢。
云之何迫不得已转身后退。
连带着姜寤也不得不后退,靠在了墙上。
“我……”云之何几乎是贴着姜寤站立,一时间,云之何连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别说话。”姜寤压低声音。
一墙之隔,外面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云之何大气都不敢喘,只得维持这个姿势,听得外面的脚步声愈发逼近。
“是否要进去搜查?”外面有官兵问道。
“不必。”另一名官兵反驳,“他们如果真的进入这座宅子,宅内机关遍布,他们大抵是有命进没命出,倒省了我们的事。”
“走吧,去别处看看。”
话音渐渐遥远。
脚步声也逐渐散去。
云之何凝神听着,确认那些黑衣人已经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目光下移,姜寤与他咫尺之遥。
只近一步,云之何便能将人揽在怀中。
唉。
云之何心下默默叹了口气。
“人都走了……”云之何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退后半步。
岂料,身后箭矢骤然窜出。
云之何躲避箭矢的同时,再次,扑在姜寤身上。
姜寤忍了又忍,咬着牙。
“云之何,你故意的。”
云之何:老婆报一丝,报一丝啦~
第16章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