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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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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帆叫人端来新鲜的荔枝,脚搭在金丝楠木的桌上,悠然道“话说这个时间,你不在祠堂里面好好跪着,跑到我这干嘛?”

他剥了一半荔枝,忽的反应过来“等等,你不会又被老江头派人追了吧,那你可赶紧走啊,省得连累我。”

“阿舅常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哥哥居然忍心赶我走?”江云悠把整盘荔枝从他怀里拿出来,开始挖坑道“枉我还帮了你这一个大忙。”

江云帆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你又干什么缺德事了?”

江云悠意味深长的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在他眼前晃晃。

“我当是什么呢。”

江云帆看了眼后就不在意的继续剥荔枝。

江云悠狐疑了一下,尚未再开口,江云帆忽然寻机扑过来,还好她反应快,这才躲过了偷袭。

两人相视一笑,三分相似的面容端的是一个比一个假。

她拆开信封,拨了拨里面的纸张,故意道“哎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不尊重祖宗,把什么赌场青楼的地契都藏到太爷的排位下面,还好是我看到了,要是阿舅知道了,啧啧啧啧啧,不敢想哦~”

江云帆咬牙“好好好,你才关了一回祠堂就学会翻排位了昂,你不怕我把你前些日子偷进青楼的事告诉我爹了?”

“那我就去跟阿舅说你上月根本就没有跟船队出海,而是一直在城南斗鸡!”

江云帆一听这个来就气“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次斗鸡的对家就是你,你赢我的那些钱是不是去东边那家的酒楼吃酒去了?”

“你还私会佳人来着!”江云悠不甘示弱道“上次阿舅让人赶出来那挂刀的人,我亲眼看见他领你去见了个女的!”

江云帆差点被荔枝核呛到“好啊你江云悠长本事了,你还派人跟踪我?!”

见对方跳脚,江云悠反倒安静下来慢悠悠的塞了颗荔枝“看来这里头有事儿啊。”

江云帆轻咳一声,立马改换路线,泫然欲泣道“阿昭啊,不是阿兄不帮你,你看看哪一次阿兄不是两肋插刀的帮你,但这次你招惹的是那个县令家里的土肥圆啊,你也知道老江头平生最讨厌朝廷的人,你这次算是一头撞在刀尖上了。”

江云悠叹口气,拍拍手把信封揣回袖子里“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只好乖乖回去了。”

她顿了下,话音一转“不过想来阿兄也许久没去祠堂看看了,不如这次跟我一块去祭拜一下太爷吧。”

她说着放下荔枝,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江云帆赶忙拉住她“祖宗留步,小的这就给你想办法。”

江云悠立即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哥哥智勇双全,权谋无双,两眼一眨,这智计就哗哗往外冒。”

江云帆对她的奉承呵呵一笑,拿扇子拍着掌心“我听说远叔今日要回来了,我爹虽然揍起人来六亲不认,但远叔的话他多少还是听一点的,虽然远叔这趟出了点……”

“真的!远叔要回来了?”江云悠眼睛一亮“哪个码头?何时靠岸?”

江云帆展开折扇,故作深沉的掐指一算“北下的货船一向在平陵北口靠岸,你现在过去,说不定正好能碰见远叔的船队。”

周远一走月余,江云悠一直盼着他能早些回来,如今乍然知道消息,即刻高兴的跑了出去,临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对江云帆道“差点忘了,还想让你帮我找个人来着。”

她摸着袖口的玉佩“那人约莫今日未时左右进的平陵,走的嘉安西面的水路,应该朝着七里渠去了,男的,深蓝衣服,旁边有个叽叽喳喳的男的跟着。”

江云帆越听越迷茫“不是,你这特征还能再宽泛点吗?”

“额……他应该叫明淮,看起来比较……”江云悠挠挠头,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总结道“反正你就照着平陵最好看的那个找就行了……我去找远叔了,你今晚别忘早点回去,方姨早晨说要做酒炊鲑鱼!”

她把渔帽扣在头上跑下楼,临了还顺走了江云帆一把扇子。

“哎——我那可是书法大家题的字,有价无市,你别又给我扔了——”

眼见人跑没影了,江云帆手才从身后拿出来,掌心里攥着的,正是刚刚江云悠刚拿来威胁他的地契。他将东西揣好,心满意足的端起桌上的荔枝“小样儿,跟我斗,再练个百八十年吧。”

……

“查到了,查到了。”

暨雨推开门,猛灌了几口水才道“将军猜的果然没错,那个人就是平陵江家的少主,江云悠!”

暨雨想到船上那个刁蛮的身影,叹道“原来她就是船夫跟讲的那个野的没边的活祖宗,怪不得她要给船夫喂哑药呢。不过没想到咱们这次下江南要找的人竟这么容易就碰到了,正愁进不去江家呢,这下可有理由了。”

暨雨独自开朗着,没注意到旁边谢衡沉着的脸。他见自家将军许久没回话,这才好奇的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铺在桌上的信纸。

“是不是季白哥来信了,他们在兆水还顺利吗?”

谢衡食指轻点着桌面,将那几张纸递给暨雨,暨雨纸还没捋平,就听他淡声道“将上面江家的信息全部背下来。”

“什么?!”

暨雨看着手里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眼晕。他抖着手道“将……将军,这些……都要背吗?”

“明日我提问,打一次磕巴,罚俸五文。”

他说罢,不再理会暨雨的鬼哭狼嚎,推开窗看向远处的水面。

夕阳西下,残阳在嘉安运河上撒下一片火红的余晖,波光粼粼。

平陵临海,属南境边陲,毗邻蜀国,自古就是互市的重要港口,不少商业大户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成为盘踞一方的地头蛇。

自从嘉安运河建立后平陵港发展更快,使得靠水吃水的航运快速壮大起来,不少大户都由此发迹,江家当属其中势头最猛的一家,在江南航运中居龙头之位。

码头边的茶肆里,江家的大小姐正坐在靠里的位置,一边百无聊赖的挑剔着桌上的几盘茶点,一边听着邻桌骂娘。

“可不是,现在的生意可难做着呢,自从十年前朝廷不让跟外族做生意了,断了咱们多少财路,这几年又是打仗又是闹匪,从哪挣钱去啊。”

“可说呢,这月又不知道闹什么,来回的货被查了好几次,光给这群朝廷的狗腿子塞银子了,这一趟下来还倒赔了几十两。”

“哎,是不是跟南边打仗有关系啊,这几年那帮南蜀蛮子一直闹腾,听说这次罗大将军都亲自领兵过去了,你们说是不是真的要开战了?”

“开战?开战他扣我货干嘛,去他奶奶的,是怕老子偷他布防图啊还是兵马粮草啊?!眼看就要过冬了,我看别等那帮蛮子先打过来,老子就先饿死了!”

“嗐,张兄消消气,最近是查的严,不过到不是因为打仗的事,我听我在县令府里当官的兄弟说,好像是朝廷搜查什么走私货呢。”

“又查走私,我看这次到最后除了又拉出来砍几个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兆水那边不还是那样?临安那边的一直被蜀人蛮子抢,朝廷那帮狗东西连屁都不放不出一个,光知道打压咱们老百姓了。”

“哎,张兄慎言,要是被人听到误会什么,可是要被抓进去的。”

他们那桌的声音低了些,江云悠正打算端着点心继续凑热闹,码头忽起一阵嘈杂,一艘船身刻着江家印记的大船缓缓靠岸。

隔了不远的客栈二楼,谢衡的视线也定到那艘船上。

平陵北口的海面上皆是大型商船,码头人来人往,成箱货物被抬上搬下,远远就能听到伙计们的吆喝,夹着船靠岸激起的水浪,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恰是此时,栈桥上晃过一抹明快的身影,碧色衣袍翻飞,天青的发带在她身后缠绕,耀眼夺目,鲜明而生动。

“远叔——”

周远正指挥人搬箱子,远远听到江云悠的声音,他忙拍拍手上的灰,满含笑意的迎过去“不是说了,这码头风大浪大,你还是少来些好。”

话虽如此,周远眼里却尽是欣喜,从看到江云悠开始就一直笑着“让我看看,这一个月有没有听你阿舅和方姨的话,好好吃饭啊?”

江云悠张着手转一圈“那当然啦,我可一直都记着远叔的话,每顿饭都准时吃。”

周远笑着点头,还要开口,身后忽然哐啷一声巨响。江云悠被他往身后拉了拉,一个木箱重重的落在地上。

箱子看着破旧不打眼,盖得却严实,封口处还贴了封条。

江云悠打量着,心想应该这就是远叔这次要运的货了,只是往常的都是收货交货一次运晚,怎么这次中间靠岸了呢?

“会不会干活?看你们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后面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冲过来踢了搬箱子的长工一脚,呵斥道“还不抬走,一个个呆子一样愣在这做什么?”

他赶走长工,转身对周远赔笑道“对不住啊周队,这小孩新来的,不懂事。”

江云悠可算见识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嫌恶的把目光放到了另一处。

周远为人宽厚,只嘱咐道“下次注意些,有些货物贵重。”

工头连连称是的离开了。江云悠拉着周远欢喜的说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却被旁边一个身穿黑背夹的管事截了话。

他笑呵呵的朝着江云悠拱了拱手,对周远道“周队一路辛苦,家主知道您靠岸了,特地嘱咐,先请船上的兄弟们去庆福楼吃个饭,好好歇歇脚。”

周远会意的点点头,只是没想到这次去的人都要查一遍。他回头招来人集合船队,又问“家主已经到了吗?”

“是。”黑背夹笑眯眯的面容不变,眼睛睁开一条缝对上周远“您放心,那边都安排好了。”

江云悠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不过总归确定一点,阿舅现在肯定不在府里,看来今晚她不用在祠堂睡了!

她立时觉得这黑背夹长得顺眼了很多。

周远临走前找了两个人保护江云悠,但她一向不爱被人看着,周远拗不过她,只得叮嘱她一定要回江府,别再到处乱跑了。

江云悠忙举起手保证,哼着小调的往回走。她刚下码头,忽然记起江云帆那把折扇来,想来想去应该是忘在了茶肆,索性她离得不远,就又折回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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