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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倒霉的傅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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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元梓等小元荣平复下来后才带她回东宫,之后也去勤政殿回话了,当时恰逢傅钧弈的祖父——安南将军也在。

先前,安南将军向沐皇汇报南部的军事事宜,带课统领来禀报的时候他也听了自家孙儿的英勇行径,原本还欣慰孙儿懂事了还知道护主,但现在听齐王世子的一番话,竟是钧弈欺辱了太女殿下!

他等沐元梓说完话,当即跪下请罪。

沐皇看了他一眼,问沐元梓:“太女不曾说缘故?”

“回陛下,不曾。”

“罢了,学内的事原该夫子管的让夫子去处理,若只是口头之争也不必在意,由他们去吧。辛苦元梓跑一趟,回去歇着吧。”并让安南将军起身。

沐元梓称不敢,随之告退。

安南将军弯腰并拱手至头顶,惭愧言:“陛下,钧弈之为……臣回去定严加管教!”

“孤知道钧弈不是无故发作的人,以太女的性子,谁欺了谁还说不准,所以你也不用责骂钧弈,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之后,他们又谈论了约一个时辰的政事,安南将军方离开。

崔抚新适时递上热茶,问:“陛下可要去东宫?”

沐皇抿一口茶水,思考一下后说:“荣儿近来心思重得很,孤这时去怕她多想,算了。”他又喝了一口茶,又道:“对了,你让尚食局做一品透花糍送去东宫。”

“是。”

这边,安南将军一出宫门,就让人去国子学传话让傅钧弈回府一趟。临近黄昏,傅钧弈还未进食就赶回家,一进门便被领去了家庙。

家庙内,安南将军面朝祖宗神位、双手背在身后竖立于供桌前。

傅家乃武将世家,每一位傅家人使用的兵器都被悬于家庙的两侧墙上,细致地保存好,让原本庄严的房间添上几分刺骨的凛冽之意。

傅钧弈看了一眼祖父的背影,垂首低声唤一声祖父。

“弈儿今日在校场上做了什么?”

如此直白的发问令傅钧弈心头一紧,他回到:“与太女殿下、齐王世子比试马术,但殿下的马受惊,钧弈前去保护……”

“若是保护,太女殿下又为何落泪?”

傅钧弈以为是太女告状,命祖父让自己回来受审。他冷笑一声,叛逆道:“她不哭,如何找理由罚我?”

“放肆!弈儿,我们傅家世笃忠贞,忠这一字重比性命,你忘了。”

“孙儿不曾忘。”

“你没忘又为何屡次与太女殿下作对!”

傅钧弈张了张口又闭上,思索片刻后沉声问:“祖父,‘忠’这一字,到底是忠于君?还是忠于国?”

安南将军这才回头正视他,神情肃穆,道:“忠君,即忠国!”

傅钧弈如何敢让祖父知道大黎未来的天子只是个胆小鬼?他私以为太女不至于如此,她年纪小,觉得大黎是重担不敢轻易背负也合理,可理智又不停地让他自我发问,太女这个年纪就想着退位让贤,以后还会把大黎当回事吗?对此,他时常感到愤怒却无解。

混沌之下,他问:“若君背弃国,也要忠吗?”

安南将军凝眉,不假思索道:“臣谏言不进君之耳是臣无能,做不到忠君是臣有错,应当以死谢罪。”

傅钧弈死死握紧身侧的手,虽不再言语,但面上纠结且不服气的神情明显告知安南将军,孙儿并不认同自己的话。

“跪下!”

傅钧弈没有反抗,利落地掀袍跪在蒲团上。

安南将军从供桌上取下三尺长、拳头粗的木棍,郑重对傅钧弈道:“即便陛下饶恕你,但傅家不能,你要记牢这二十棍的教训!”

话音刚落,傅钧弈措不及防地挨了两下,随之咬紧牙关、紧绷身体承受,丝毫不敢呼吸,否则疼痛涌上来就会被喉中的热血呛到。二十棍不过不到一刻钟的事,傅钧弈硬是挺到二十棍结束才敢小小地又慢慢地喘息。他额头布满汗水,后背被血汗浸湿一块,每吸一口气都会牵动伤口磨蹭衣物,剧烈的疼痛压弯了他的腰,但还是用轻颤的手臂撑在腿上,不让自己倒在地上。

安南将军心疼地看着孙儿的惨状,但面上不显,依旧威严发问:“你知错了吗?”

傅钧弈两眼发昏,他想回话,可喉咙的痛痒封住了声音,他咽了咽血腥味的嗓子,艰难回道:“钧弈……谨——”话没说完就晕过去了。

安南将军眼疾手快地扔下木棍及时接住了孙儿,他扶起傅钧弈的时候,还听到耳边渐弱地重复着“钧弈谨记”,安南将军霎时间红了眼。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傅钧弈,大步跨出家庙去往孙儿的院子,一边吩咐守在家庙门口的府医跟上。

府医给傅钧弈上了药、包扎好伤处,等把了脉才对安南将军说:“弈哥儿的伤……在下知道将军收了力道,只是弈哥儿不过七岁,这二十棍难免伤到心脉,得好好养上两个月才不至于留下后患啊。”

安南将军给趴在床上的孙儿掖好被子,才起身郑重地给府医行礼,道:“大夫仁善,只要能治好钧弈,要我做什么都在所不辞!”

府医赶忙扶起他:“将军严重,在下职责所在,定不遗余力,我先去写药方配药,等弈哥儿醒了再来。”

安南将军送府医出房门,又回到孙儿的床边用温热的面帕拭去孙儿的汗水,那四分像儿子的侧颜露出痛苦难耐的神情,令安南将军既思念又哀伤。

旁边被管家请来的副将将一切尽收眼底,他轻声问:“何苦这般?陛下都不追究,将军何必大动干戈?”

“陛下不追究是一码事,傅家不作为是另一码事。何况我常年在外,甚少管教钧弈,他小小年纪就质疑起忠君之事,不纠正过来恐日后酿成大祸。”

“钧弈不是顽劣胡闹之人,将军与他好好说便可,哪里需要把孩子打成这样?您不也心疼?”

“林副将,我不能,更不会让傅家的忠贞之名断在任何人手上,即便是我的亲孙子。这孩子只要不入歧途,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认!”

听到这,副将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重重地唉叹一声。

这天,安南将军正给孙儿喂药,管家带着林副将匆忙进来。

林副将焦急说:“将军!都护府来报有紧急军务,陛下已经得信,令将军即刻启程回都护府!”

安南将军把药盏交给仆人,望向孙儿:“弈儿……”

“祖父去吧,钧弈会照顾好自己的,”

安南将军拍拍他的手,说:“我已经跟学里请了假,你好生休养,莫要逞强。”

“管家与其他人会照顾好我的,祖父放心。”

林副将又催了一声。

安南将军匆匆道:“有紧急要事记得给祖父写信。”说完立即起身走了。

安南将军走后,屋里只留下傅钧弈和两个仆人。仆人安静地守在床边,没有主动与小主子攀谈。

祖父一走,带走了府里大半的生气,傅钧弈感觉这几天祖父的陪伴犹如梦幻,梦醒后并没有汲取到一丝暖意,反而孤独的厉害。

傅钧弈接过药盏,一口咽下剩余的苦药,道:“都出去忙吧,我想躺会儿。”

等仆人都出去后,傅钧弈倒趴在床上,品着嘴里的苦涩放空脑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帏。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傅家行事一丝不苟,更甭提是主家的院子里,除了几声鸟叫虫鸣,偶尔还能听到风撩动树梢的沙沙声,没有别的了。

不知发了多久呆,傅钧弈才闭上眼。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入夜,听到屋里有响声,外面的仆人推门进来问他要不要吃什么。

傅钧弈摇头,问什么时辰。

仆人回,刚过酉时。

他道:“你们都回屋歇着吧。”

仆人退下后,他起身坐了一会儿,然后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披上外衣走出房门。

他望着星辰估摸祖父还有多久到安南都护府,这次不知是山匪还是……

他喝茶时,刚好看见卫安背着小元荣跳进院子,一起进来的还有崔守阳。

傅钧弈:……

小元荣见院子站着一个人,差点喊出来,细看下原来是傅钧弈。她道:“你站在院子里干嘛?吓到我了。”

傅钧弈:“……”

他又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我的院子,殿下是要入室抢劫?”

小元荣跳下卫安的背,哒哒哒地跑到傅钧弈跟前,绕着他观摩两圈,说:“看来伤得不重。”

傅钧弈被噎得咳了好几声,差点把淤血都呕出来了。小元荣本想安抚地给他拍几下缓缓,谁知忘了他的伤口在后背,两下后直把他拍得龇牙咧嘴。傅钧弈痛得连手里的茶杯都松开了,被卫安眼疾手快地接住,以免杯子碎了惊扰其他人。

小元荣愧得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

傅钧弈艰难地直起身子,不满道:“没让殿下看到我不堪的一面,真是失礼。”

小元荣亏心地抿嘴,眼睛瞟到崔守阳时,恍然想起道:“大崔!把东西拿来。”她将一大包药膏和补品塞给傅钧弈,说:“这是厉芝菏特意给你的伤配的,要比你们府上的大夫配的好用些。”

傅钧弈看了眼包裹,话里依旧带刺:“难为殿下没因直绞我,钧弈不胜惶恐。”

卫安不满他的态度,看了傅钧弈一眼,而崔守阳无感,愣愣地看着他们。

挨了那么多刺的小元荣也有点恼火了,回:“又不是我让将军打你的,父皇都没找过我……”

傅钧弈知道,他挨罚那日祖父就说陛下没有怪罪,但他面上不显,对小元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小元荣对院子左瞧右看,让卫安和崔守阳看着屋门,拉着傅钧弈进房了。

“我知道委屈你了。”

傅钧弈放下包裹,按了按太阳穴,头疼道:“殿下,我们之间真有必要如此吗?即使我们和睦相处,外人也不会议论什么。”

小元荣摇头,说:“你们傅家好歹有兵权,朝堂那班老顽固并未死心,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嫌隙,恐怕要出手造大事,最严重的,就是借你们的兵权拉下父皇。我们现在这样很好,如果有不轨之人来找你们,父皇还可以抓住他们的把柄。”

“但愿别弄巧成拙。”

小元荣上下看看他,说:“你都因为我被打成这样了,想来他们不会起疑。”

提到这事,傅钧弈的脸又黑了几分,哼地一声坐到塌上,不忿之下又瞪她一眼。

小元荣倒杯茶,一副小姿态地递到他眼前,好声好气地说:“傅小郎君大人大量,容我一回。”

傅钧弈又气又无奈,幽怨地望着她道:“若长久如此,我得挨多少打?得容你几回?”

小元荣摸摸鼻子,心虚道:“我尽量不再让这种事发生……”

“殿下还是整得实际的。”傅钧弈眼珠子一转,说:“只怕得一金才能安抚钧弈的伤。”

小元荣瞪大眼珠子,差点跳起来,不忿道:“厉芝菏那些药花了我多少银子了?!你还跟我要钱?!钱都给你了我拿什么养栖雯?!拿什么养东宫?!”

傅钧弈装模作样地捂嘴咳了两下,幽幽道:“祖父拥戴陛下,若我再犯,只怕再挨两次打我就要去了,哪还能享受到些什么?何况祖父远在安南,少不得要受人欺负,总得拿什么打点……”

一番话说得小元荣无地自容,面红耳赤,愧疚之下摸出钱袋子,犹疑问到:“一金就勾销?”见他点头,才痛心地掏出二两金锭,她牙一咬,头一扭,悲痛地把锭子扔给他。

为避免自己抢回金锭,小元荣丢下一句“好好休养”就窜了出去,带着卫安和崔守阳离开。

傅钧弈嘴角的笑意渐淡,随手把金锭扔在桌上,打开包裹把东西都收拾好,又回到床上趴着,盯着那枚金锭,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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