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韩夏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抖，手机掉到地上，传来咚地轻响声，宋雪察觉到不对，问：“夏夏，你没事吧，你还好吧，夏夏。”

韩夏回过神，弯腰捡起手机，贝齿咬咬唇，“你真看到他在相亲？”

“是。”宋雪说，“我拍给你看。”

片刻后，那端传来按下快门的声音，宋雪的声音紧随其后，“我把照片发微信了，你去看。”

韩夏退出通话界面，点进微信，一眼看到了宋雪发来的照片，那是个环境很优雅的咖啡厅，四周用白玫瑰点缀，桌子上也摆放着白玫瑰。

男人穿着白色西装，黑色衬衣，领带也是黑色的，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清冷禁欲的既视感。

拍摄角度原因只能看到他的侧颜，可饶是这样依然人心悸，他那张盛世美颜完全不输娱乐圈男星，还有他的身材，宽肩窄腰，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胸肌和腹肌曲线。

他是那种比星辰还耀眼的存在。

入镜的除了他以外还有对面的女人，穿着很性感，波浪卷的长发，配上一字肩黑色长裙，显得妩媚诱人。

两人看上去谈的很好，周钦唇角轻扬浅浅笑着，他这人不爱笑，但笑起来非常迷人。

当初她也是被他的笑容所折服，甘愿跌进他织就的情网中，每天幻想着两人能长长久久一辈子在一起。

鼻尖一酸，韩夏眼底溢出雾气，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有些看不清了，呼吸也跟着变沉变缓。

通话还在继续，宋雪说：“你们不是说好要去国外吗，他这算怎么回事？”

“他说有事不能去了。”韩夏身体的力量好像被抽走了一样，说话声音很轻很小，带着失落。

“有事？”宋雪轻嗤，“你的意思是他因为要和别的女人相亲所以放你鸽子了？”

“应该是吧。”韩夏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他为了见其他女人忘了他们的约定。

“他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吗？”宋雪说，“他太过分了。”

“他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韩夏吸吸鼻子，“我没告诉他。”

“即便你没讲他也应该知道啊，”宋雪抓了额前的发丝，音量抬高，“你们在一起五年了，他到现在还不记得你生日，他把你当什么？”

当什么？

当床伴。

当秘书。

当暖床的人。

当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韩夏眼睛更湿了，哽咽说：“小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先去忙了。”

“好。”宋雪说，“等你忙完记得给我打电话。”

韩夏：“嗯。”

“夏夏。”宋雪突然说，“不是你不够好，而是周钦太渣了，听我的，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分手。”

韩夏手指颤抖得更厉害了，抖着唇浅浅嗯了一声，“好。”

“我知道他救过你。”宋雪说，“作为救命恩人他很好，但作为男朋友他差太多。”

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韩夏伤心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嗯了一声后，结束了通话。

这天她哪里也没去，手机响了停，停了响，孙海连着给她打了十来通电话，她一通也没接，就那样抱膝坐在沙发上，看着天一点点黑下去，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夜空被繁星笼罩，一切显得那么祥和宁静。

蓦地，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周。

韩夏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眼睫很慢地眨了下，这是她第一次没接周钦的电话。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耳边回荡的是手机铃声，这首铃声也是专门为了周钦设定的，因为他说他喜欢。

韩夏一向把他的喜欢当做首位，他想的，她都会去做，他不想的，她都不会去做。

他不记得她的生日，她记得他的，不单生日，他的任何重要节日她都记得，他的喜好，他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不喜欢什么颜色。

牛排吃几分熟，鸡蛋只能吃蛋清等等，她都记得。

她有个日记本，上面记录的也都是关于他的事，还有备忘录里记录的也是他的相关。

在她心里，他向来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她时常想，他这样的人，即便没有那年的出手相救，随便那天遇到他，她还是会爱上他，因为他太耀眼了。

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懂的多国语言，做生意手段扼腕，为人又慷慨大方，喜欢抱打不平。

他正义，做过很多别人不敢做的事，而且他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商人逐利，可他自从接手周氏集团后，最先做起来的便是慈善。

周氏基金会是北城最大的基金会，里面涵盖的救助项目让人咋舌。

他的周身都是优点，闪闪发光，比星辰还璀璨。

也正因为他太出色，喜欢他的女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大胆勇敢的，而他也很享受这种逐鹿的游戏。

他们交往之初他便说过，各取所需。

是她妄想了，企图用自己的真心让浪子回头。

最后摔的头破血流……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然后电话响起，刘婶抹黑来接，被韩夏制止，“不要接。”

“万一是先生打来的怎么办。”刘婶说。

“他打的更不要接。”韩夏哑声说，“你去忙你的，不用管这些。”

“好。”刘婶问了一嘴，“不开灯吗？”

韩夏：“不开。”

刘婶抿抿唇，折回厨房。

韩夏下巴抵着膝盖，一瞬不瞬凝视着茶几上的电话，直到铃声停止，她眼睛才很慢地眨了下。

她在想，他会不会还打电话过来？

随后自己给了答案，不会的，他这人一向没什么耐心，两通电话已经是极限，他不会再打的。

和韩夏预期的一样，这晚周钦再也没有打过电话，倒是宋雪和韩夏聊了好久，问她出不出来喝酒。

韩夏说：“不了。”

宋雪说：“你别郁闷，我给你教训他了。”

韩夏问：“你怎么教训的？”

宋雪轻嗤，“给他好看啊。”

宋雪胆子向来大，做事也从来不计后果，她打了酒嗝，嘿笑一声：“我泼了周钦一脸茶水，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好笑，他有多狼狈。”

韩夏能想象出来，她坐起，问：“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敢。”宋雪梗着脖子说，“他要是敢动手，我和他一起去派出所。”

韩夏：“没有就好。”

宋雪：“你就是性子太软了，对周钦这样的男人就得狠。”

她不是软，她只是舍不得对周钦怎么样。韩夏嗯了一声，“我是挺没用的。”

“不许这样说自己。”宋雪叭叭道，“你最好了，谁都没有你好。”

韩夏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小雪，你真好。”

宋雪说：“知道我好还不陪我出来喝酒。”

“对不起。”韩夏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像鸵鸟一样藏起来，“改天吧。”

“好，那就改天。”宋雪没忘记最重要的事，“夏夏，生日快乐。”

韩夏感动的稀里哗啦，“谢谢，同乐。”

“你吃蛋糕了没？”

“吃了。”韩夏说。

“许愿了吗？”

“许了。”韩夏回。

“许什么愿？”宋雪问。

“许……”韩夏眼睛太涩了，她闭了下眼又睁开，“大家永远开心快乐。”

“等等。”宋雪借着酒意说，“还有远离渣男。”

韩夏：“好，远离渣男。”

“要是周钦向你道歉你会原谅他吗？”宋雪突然问。

“他不会道歉的。”韩夏了解周钦，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从来不会向谁低头。

“夏夏，别跟他在一起了。”宋雪打着酒嗝说，“你和他分手，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韩夏勾唇轻笑，“好。”

“对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宋雪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故事，叽里呱啦讲了一遍。

韩夏听后再次笑出声音，宋雪听她笑，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夏夏，你以后就得多笑笑。”

“嗯，我以后多笑。”韩夏说。

两人正聊天时楼下传来门铃声，没多久脚步声传来，韩夏听到刘婶唤了声：“先生。”

韩夏对着听筒那端的宋雪说：“你先喝，我有点事。”

宋雪：“好。”

通话刚结束，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周钦出现在门口，他睨着韩夏久久未，眼眸里流淌着冷意。

韩夏没像往常那样上前迎接他，也没主动和他说什么，倚着床头回视他，两个人对视到一起。

周钦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沉，片刻后，他从口袋里摸出烟，偏头点燃，转身坐到了客厅沙发上，双腿交叠，坐姿慵懒随意，他在等韩夏道歉。

韩夏在卧室里回了两通微信后才出来，坐在了周钦对面的位置。

周钦吐出一口烟雾，沉声道：“你没什么要讲的？”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韩夏忍着心悸，抬高下巴，问，“你没有要对我讲的吗？”

“我对你讲什么。”周钦说，“讲你那个无理的朋友？”

他指的是宋雪。

“小雪没做错。”韩夏说。

“她没错，你的意思是我错了。”周钦质问，“韩夏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他很少连名带姓叫她，他们之间的称呼多数是宝贝，乖乖，偶尔他会唤她公主。

“周钦，你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吗？”韩夏红着眼睛问他。

“我做错？我做错什么了。”周钦掐灭手中的香烟，眼神凌厉道，“我只不过是见了一个女人，而已。”

“你们那是单纯的见面吗？”韩夏说，“你们是在相亲。”

“相亲怎么了？”周钦淡挑眉，“你不是也同意我去相亲吗。”

“我没有。”韩夏否认，“我从来没有同意你去相亲。”

“你不是和我爸说好了吗，”周钦轻笑，“给我安排相亲。”

“那只是老周总的意思，不是我的。”韩夏的心在滴血，她怎么可能同意他去相亲。

她之所以那样讲，只是希望他能亲口拒绝。

或许，也算是她的试探，可没料到，最后她竟然成了笑话，他还真去了。

“周钦，你喜欢过我吗？”韩夏满含期翼问道，“一点也算。”

等待他回答的时间里她心跳很快，胸口撞得生疼，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重复：说喜欢，求你说喜欢。

可等来的答案是——

男人扯了下唇角，不在意道：“我说过的，别对我动情。”

啊啊啊，狗男人。

谢谢老婆们的营养液，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