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着那张牵手照，韩雪脸色渐渐变白，眼底被水汽笼罩，她想起了多年前他们的初识。

她因为学费的问题被继父殴打，周钦正好路过看到了这幕，宾利车倏然停下，他从车上下来。

氤氲光影中，他站定在韩雪面前，一把握住了继父抬起的手臂。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韩雪颤抖着身子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少年挺拔修长的身影，还有清隽的五官。

棱角分明，轮廓立体，仿若精雕细琢般，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他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专程来解救她。

那是他们的初识，那天他帮她赶走了继父，并留下名片，告诉她，她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来找他。

后来再次被继父殴打，走投无路之际她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自此开始了和他长达五年的纠缠。

他那样的人，只要他想，没有谁能逃脱他的掌心。

过了许久，手机依然没有响起，那个人还是没有回复。

韩夏的心咚一声跌落谷底，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被无视这么多次，她怎么就学不乖呢。

怪不得宋雪说她傻，她是真的傻。

傻到眼睁睁看着他和其他女人眉来眼去藕断丝连，看着他们嬉闹，她竟然找不到立场来质问。

韩夏拿起手机，指腹轻轻磨砺着屏幕，挣扎半晌后最终还是放下手机，转身投入到工作中。

这天她很忙，饭都没吃一口。

可饶是这样，还是有人不满意。

咖啡厅里，中年男人的声音悠然传来，“韩秘书，我当初资助你上学目的是什么想来你也清楚，我是让你监督阿钦，不是让你帮他蒙混过关。”

“他如今这副德性，有一部分是你的原因。”

“这次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要是再有下一次，不止他有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韩夏低声道：“是，周总。”

中年男人睨着韩夏，又道：“明天开始给阿钦安排相亲，人员名单稍后我会让助理发给你，我想你应该能说服他去，是吧？”

韩夏的心在滴血，面上佯装淡定道：“我会劝说周总的。”

“小夏，我相信你可以。”男人一改方才的严肃面孔，含笑说，“阿钦还是很听你话的。”

韩夏点点头，“我尽量。”

……

韩夏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等他回家了，好像从他们在一起后，她每天必做的事便是等他回家。

而他呢？

一天比一天晚，直到三五天回一次，再到后面十来天回一次。

距离上次他们在一起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韩夏看着日历陷入到沉思中，其实她并不确定他会不会来，毕竟他的行踪是她不能过问的。

墙上的时钟再次传来声响，已经到了十二点，然而……

佣人听到钟声，打着哈欠走出来，“小姐，你晚饭没吃，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做点宵夜？”

韩夏没胃口，摇摇头，“不用。”

“小姐是在等先生吗？”刘婶说，“我看很晚了，先生应该不来了。”

“没关系，我再等等。”韩夏倚着沙发，声音轻轻的，“你先去睡吧。”

刘婶立在原地没动，欲言又止。

韩夏知道她要说什么，先出声打断，“我没关系，你先去睡。”

刘婶叹息一声，“好。”

客厅里再度安静下来，韩夏关掉了头顶的吊灯，只留着角落里的那盏落地灯，整个客厅显得又暗又静，像是她不曾被人窥视到的内心世界。

昏黄的光照到她身上，映出她猩红的眸，她没照镜子，并不知道她脸色有多苍白，眼睛有多红。

看上去有多可怜无助。

她像是浮萍一样，孤独的在海水上漂浮，不知会流向哪里。

思绪辗转，她再次想到了那张牵手照，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忍着心悸去看时，发现牵手照没了。

她不确信是不是眼花，退出微信后再次点进去，还真没了。

她不知道是周钦删除了，还是那个女人，总之她的心情因为这个“消失的牵手照”变得好了些许。

也不再那么难捱了。

似乎空气里的酸涩也少了很多，隐隐的，能闻到花香。

韩夏突然想起来，周钦不喜欢这种淡淡的花香味，他喜欢那种张扬的味道，如烈焰一样。

扔掉怀里的抱枕她上了楼，找到新买的香水，对着脖颈连喷几下，确定香气合宜，她才停下。

后面又是漫长的等待。

两个小时后，传来开门声，随后有人走了进来。

韩夏先闻到的是浓浓的酒气，周钦喝酒了，也是，他哪次回来都是醉醺醺的，她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

韩夏起身走到周钦面前，伸手搀扶上他，柔声说：“来，慢点。”

周钦把重量都压在了韩夏身上，也不管她是不是能撑动他，踉跄着朝前走，边走边在她侧颈亲了下，“换香水了？”

韩夏被他亲的痒痒的，缩了缩脖子，轻嗯一声，问：“喜欢吗？”

“不知道。”周钦坏笑一下，“我得再闻闻。”

说着，他脸在她颈肩一通蹭，边蹭边咬，他下口极重，每次都会弄出痕迹。

韩夏拒绝过，但拗不过他，最后只能由着他。

“嘶，疼。”她肩膀轻轻颤了下。

“疼？哪里疼？”周钦停住，缓缓抬起头，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去看她，他眼睛里好像带着电一样，一个轻佻的眼神便能叫人欲罢不能，忘了今夕是何夕。

韩夏跌进他如墨的黑眸里，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困在了沙发上。

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接下来会有一场香汗淋漓的酣战，韩夏推拒，“别在这，刘婶还没睡。”

周钦眉梢淡挑，在她唇上啄了下，“好，那回楼上。”

他们边亲边走进电梯，到了二楼，周钦再也不忍了，迫不及待享受着今晚的盛宴。

韩夏被他掐的腰都痛了，秀眉皱起，颤着声音说：“轻…点。”

周钦含住她的耳垂，逗弄道：“怎么轻？这样？”

韩夏倒抽一口气，挂在眼角的泪珠受不住流淌下来，每次他们在一起，最后被弄哭的都是她。

起初是猫儿似的低泣，后面是抽噎声。

周钦似乎很喜欢看她哭，她哭的越凶，他越张狂，不停地叫着，“宝贝，宝贝……”

韩夏不知道他叫过多少女人宝贝，她不喜欢，抬手捂上他的唇，湿漉漉着眸子说了声：“不要。”

周钦探出舌尖在她掌心舔了下，惹来她更重的战栗。

韩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揽上了他的脖子，周钦勾唇轻笑，随后抱起她去了浴室。

一个小时后两人从浴室里出来，周钦把韩夏放床上，他倚着床头慢慢吸起烟。

韩夏想起了老周总的交代，抬起下巴看他，“周总要你明天相亲。”

周钦夹着烟的手指微顿，垂眸，“你答应了？”

“我有立场拒绝吗？”韩夏反问。

“你想我去？”周钦深吸一口，轻缓吐出烟雾，“不怕我被其他女人勾走？”

“我怕管用吗。”韩夏拢了拢身上的丝质睡衣，坐起，后背倚上床头，眼眸瞧着上当的吊灯，似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他听，“毕竟我又不是你的谁。”

“谁说你不是。”周钦把烟掐灭，捏捏她下巴，“你可是我的好秘书。”

“只是秘书吗？”

“还是床伴。”周钦对韩夏非常满意，尤其是在床/事上，他们好像天生的契合。

“只是床伴？”韩夏的心慢慢变凉，手指扯了扯被角，抿抿唇，问出了长久以来最想问的话，“这种关系我们要维持多久？”

“你不喜欢了？”周钦问。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这种没名没分的关系。”韩夏偏头睨向他，“我也渴望有一场见得光的恋爱，可以和男朋友肆无忌惮的在一起，不用顾忌任何人。”

“你，能给我吗？”

四周突然静止，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周钦脸上闪过微愠，声音变冷，“我以为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要拿我和其他女人比。”韩夏想起了王茜，想起了那个女星甜甜，想起了牵手照，想起了之前的种种，眼睛里溢出水雾，“周钦，我是人，不是畜生。”

“你什么意思？”周钦恼了，还从来没有谁敢和他说这样的话，拧眉道，“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

“好？你对我好吗？”韩夏问。

“你吃的穿的用的还有衣服首饰，哪件不是我给你的。”周钦轻嗤，“我对你还不好？”

“我要名分，你能给吗？”韩夏忍着身体的疼，直起身，定定问，“能吗？”

她心里期翼着周钦能说些什么，就像他哄那些女人那样，哄哄她也好。

说他可以。

只是时机还未成熟。

总有一天他会给的。

对，她只需要这样就行。

可是，她等来的是男人的愠怒。

周钦掀开被子走下床，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再也没了一丝温度，看韩夏的眼神又冷又冰。

“认清你的身份。”他说，“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韩夏被他凉薄的话语伤到，狠狠战栗一下，她怎么忘了，他心里有别人，又怎么能给她承诺。

韩夏见他要走，一瞬间清醒过来，她爱他，不能没有他，她踉跄下床，站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脸贴上他后背，带着哭音说：“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要那样讲的。”

“我只是，我只是……”韩夏语无伦次解释，“我看到了那张你朋友圈的牵手照，我怕。”

周钦是情场浪子，最懂如何拿捏女人的心，待听到满意的话后，他转过身，把韩夏抱坐床上，居高临下睨着她，难得解释说：“不是什么牵手照，乱发的，我已经删了。”

他的手机从来不让她碰触，她很想知道能动他手机的是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问，他会生气。遂，她问了别的。

“那个王茜……”

“我没动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和我没关系。”

“甜甜？”

“只是单纯谈合作。”

韩夏很好哄，她信了他的话，伸手圈上他腰肢，“我不想让你去相亲。”

“那就不去。”周钦附和。

“可不去的话，老周总会生气。”韩夏担忧道。

“你怕他生气就不怕我生气？”周钦把她推倒在床上，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睨着她说，“下次再惹我生气，我会让你下不来床。”

韩夏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手指抠了抠床单，轻哄他，“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

“这才乖。”周钦像抚摸猫儿似的摸了摸韩夏的头，又亲亲她发顶，捏着她下巴提醒，“今晚的话，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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