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久云被安排到了单人病房，每天都会有人陪他说话，什么都说，就是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可两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晏一白站在门口心情复杂地看着韩知行，许久，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才走进去。
他把刚才下楼买的饭菜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转头对着满眼疲倦的韩知行说道，“你先去隔壁休息吧，换我来。”
韩知行仰头望着晏一白，“小白，你说他会醒来吗？”
晏一白站在韩知行的身边，低头看着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小声地说道，“我不知道。”
他转念一想，随口又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你会怎么做？”
韩知行垂下眸，双手环抱住晏一白的腰，将脑袋贴近他的腹部，认真地说道，“那我的选择会和慕久云一样。”
晏一白笑了笑，抬手温柔地摸着韩知行的头发，轻声说，“所以就算他不醒过来，这也是他的选择。”
“我明白。”韩知行点点头，“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
“我也是，我们做好自己能做的就行了，至少不让自己留下遗憾不是吗？”
“嗯。”
窗外的月光皎洁明亮，静静地洒在地面上，给本就寂静凄凉的夜增添了几分清冷。
抱了一会，韩知行闷着声音说道，“小白，你要是难受的话哭出来吧，会好受很多。”
晏一白揉着韩知行头发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又马上若无其事地抚动起来。
“我没事，我答应过阿念会坚强的。”
韩知行抬起头，目光与晏一白对视上，“先脆弱再坚强也是坚强，而且有我在，你也可以偶尔脆弱。”
晏一白目光一顿，渐渐地眼睛里弥漫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韩知行站起来，一把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按着他的脑袋贴近自己的胸口处。
晏一白抓住韩知行的衣服，在他怀里抽泣，声音越来越大。
韩知行摸着他的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心如衣服背后的褶皱一样揪成一团。
不知道哭了多久，晏一白放开韩知行，他抬手用衣袖擦干眼泪，冲着韩知行挤出一个笑，“行了，你休息吧，明早来替我。”
韩知行低头轻轻地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好，那有什么事你叫我。”
“嗯。”
目送完韩知行离开，晏一白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
阿念，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是希望慕久云活下来，但是我没有把握让他醒来。
那次桑维来过之后，苏末念又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只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白天了，他不确定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对自己注射药剂。
他撑着床艰难地坐起来，身上还是没什么劲，以这样的身体逃走是不可能的，他就这么坐着，过了一会，陈卓推门走进来。
他看到清醒着的苏末念，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他笑着说道，“你终于醒了。”
那天苏末念打翻药剂之后，情绪激动一不小心加重了病情，陈卓处理完x组织的事赶回来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把他救回来，他整整昏迷了一夜一天，现在才醒过来。
苏末念掀起眼皮，淡漠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卓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你没看到我在救你吗？”
苏末念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没看到。”
陈卓叹了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你放心，我答应过颜暃不会让你死的。”
苏末念紧皱起眉头，怒从中来，声音也拔高了几个度，“你是又想把我送给他了？我是什么物品吗？让你送来送去，我宁愿死，你有多大的本事，我死一次你就能救一次吗？”
陈卓不满地啧了一声，“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想着死。”
苏末念执拗地偏过头去，不理会他。
陈卓叹了口气，坐在床边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我又不是说要把你送给他，虽然他是喜欢你，但你不喜欢他是你的事，他不希望你死是他的事，这两件事一点也不冲突，而且我也不全是为了他。”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害人。”
苏末念觉得他的话很可笑，说着不想害人，但今天自己这幅样子和他脱不了关系，他耸耸肩，转头看着他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不害人？”
“可你确实没死啊。”
这句话莫名得让苏末念感到不舒服，一句没死就可以把曾经的伤害全部抵消吗？
苏末念紧紧攥着床单，情绪激动地道，“你要这么说，我还不如死了，我所经历的那些痛苦比死还难受。”
陈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苏末念有多痛，他盯着苏末念，恍惚了几秒，他心疼这个被病痛折磨到没有生气的少年，更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放弃自己。
他喉口有些哽咽，强装镇定地道，“我放过你，我会帮你，帮你活下去。”
“你帮我？你觉得x组织会放过我？”
“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不然我怎么在他们眼皮底下动手脚把你救出来的，他们现在应该在警察的通缉下自顾不暇了。”
苏末念更加不解，“可不是你把我送到他们手上的吗？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也需要你身上的最后一项实验数据罢了，之前我不是找过你合作吗？”
苏末念想起来了，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在为自己的计划考虑了，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答不答应合作都不重要，他都有办法利用自己得到想要的。
头又开始痛了，苏末念揉着太阳穴，什么也思考不了，最后提出一个问题，“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和他们一样？”
陈卓一边观察他的状态，一边说道，“这个有时间再和你解释，你先好好休息。”
“什……”
苏末念话还没说完，头晕眼花的他只看见陈卓挥了挥手，突然脖颈处传来一阵疼痛，他直接晕了过去。
陈卓收好藏在袖子里的针管，扶着苏末念躺下，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