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半夜十二点后下班，要不是学长外出学习，程度也不至于连续加班一星期。一般这个点，街口王叔的牛杂摊正在收档，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来一份当夜宵。

于是下专车后，程度没有直接走回去小区，而是拐弯走进了附近的小巷子。这小巷子也着实破旧，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很多人冲着王叔牛杂摊来的。

今晚的月亮好像藏起来了，但是隐约还能看到有点光，星星也不多。

咯吱咯吱，哎，这旧鞋也该换了，巷子中一个人都没有，偶尔吹来一阵微风，有点凉，程度不禁哆嗦一下，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夜晚巷子里一般都会有这种情况。所以程度也没觉得什么，继续往里面走。

嘶嘶，嘶嘶，不知道从哪传出这种声音，程度忽然头皮发麻。什么鬼啊，大半夜出来吓人！

于是快步往牛杂摊走去。可惜，王叔已经收拾好走了。只能空手而归了。

回头一看，巷子黑不见底，一眼看不到尽头，里面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伺机待发。没办法，家还是要回的，一番心理建设后，程度再次往巷子里走。

咯吱咯吱，嘶嘶，咯吱咯吱，嘶嘶这两种声音有节奏地交替响着。忽然前面的垃圾桶发出异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咬。

一番心里挣扎后程度颤颤巍巍，步履维艰地经过那个垃圾桶。

一看原来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吃东西，哎，流浪者掏垃圾桶的东西吃。吓死本少爷……还没反应过来，糟啦！是什么鬼啊！

那个女人闻声转过身来，满嘴鲜血，污秽的脸上有一双发青光的眼睛，忽然她拿起手中的“食物“递给程度，裂开满是獠牙的嘴，口齿不清地说：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个人，居然是一只穿肠破肚的耗子！

生理性作呕外加恐惧，程度吓得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哐”，被绊倒了！这都什么运气！只见那女人还是拿着耗子追上来，嘴里不断说：给……程度回头一看，那女人居然没有脚！下半身泛着鳞光，不停地蠕动着……这，这，这是蛇吗？！我是在做梦吗？可是这东西怎么这么真实，越来越近啊？呼！倒吸一口冷气，这巷子怎么忽然那么长……

“给......”“不要，不要，滚开！”程度嗖的一下子起来，用手一推，嘭的一声，初三手上的碗掉落在地上。

一陌生人的脸占据着程度整个视野，人畜无害的笑容。程度一下子有点不适应，往后退了一下，戒备地问道：你，你，你谁啊，我们认识吗？”“初三，不认识。”

初三一边收拾掉在地上的碗一边无奈地回答。与此同时，程度悄悄地观察周围，很普通的房间，还算干净，没心情细看。但是这里没有老鼠，没有蛇。

也许是看出程度的疑惑。初三解释说，他是送外卖的，专门送晚上九点到凌晨这段时间的，路过巷子的时候听到有声音就把小摩托开进去了，然后就看到程度昏倒在地上，顺便就带回家了。

初三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度，感觉非常敷衍，像是临时编的，不对，非常可疑，莫非，他是那条蛇变的？想到这程度不由得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人，看上去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约莫一米七五身高却顶着一头黄色的非主流发型，但是配上娃娃脸和带点傻，额，不是，单纯的笑容，整个人还是不错的。

程度半信半疑地说：额，这样啊，真是谢谢你呢，我叫程度。额，还有我想问一下，昨天晚上你看到我的时候，还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你觉得会有什么东西？”“咳……，额，没什么没什么。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准备要上班了。”

哎，可能最近加班太多了，出现幻觉了。程度在心里面默默安慰自己。离开前两人互加了微信，程度忽然想到什么，尴尬地说：“额，初三。能用一下卫生间吗？”“当然可以！”又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可疑！

半分钟后，啊！救命啊！这这这是什么啊！？程度逃命似地从厕所跑出来。一溜烟躲到初三身后。“厕所里，有，有妖怪，蛇……赶紧报警，额，不，找大师……”程度被吓得语无伦次，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

“它叫花姬，蛇妖，爱吃老鼠，当然啦，它是被你吸引来的，想用食物诱惑你，然后把你变成它的饭后甜点。不巧遇上我，丢了蛇命。我正好缺蛇皮入药。所以就顺手扒了它的蛇皮。嘿嘿。”初三淡定地解释并得意地笑道。

“什么！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东西啊！你，一外卖小哥居然是捉妖大师！？”“什么嘛，人不可貌相啊，外卖只是我的副业而已！我可是制药大师！”初三假装生气地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昨晚其实不止花姬，附近还有很多怪族，都是冲着你来的，但好像都在观察中，没弄清你是什么，不然你早死了不下一百遍了。估计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初三一边说道一边怀疑地上下打量程度。“反正呢，本大师就知道这么多啦，你自己以后要小心点啊。”

离开初三家后，程度还是不相信初三，但是为了预防万一，程度还是把初三送他的符收下了。

今天诊所有点冷清，程度刚巡房回办公室，说巡房其实就那么三间病房。

李护士一手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一手拿着今天的报纸，进来后自然地放在办公桌上，提醒道：“程医生，杨医生今天就回国了，下午三点的机，别忘了去接啊。”

李护士就像是他们诊所的管家，诊所很小，只有两个医生，一是杨昊，程度的学长，还有就是程度。护士也就三个，护士长李护士相对年长，另外两位相对年轻，分别是凌梅和佳佳。幸好，诊所不忙，能赚点小钱养活自己，周末还能自己掌握。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学长提出与他合作开诊所，他义不容辞地离开市医院和学长一起开诊所。

机场这会人有点多，一波又一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了，只见其中一人鹤立鸡群，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他来。

杨昊背着双肩包，从容地推着行李箱走出，上身是黑色纯棉紧身衣，肌肉紧致而不夸张，下身一条修身休闲裤。轮廓分明，面容冷峻，很有气场。

“学长，这边！”程度自然接过行李箱，笑容和绚温暖。杨昊盯着程度的肚子看一下，眉头紧锁，转瞬又恢复了。

两人一路无语，程度偷偷看了一眼副驾的学长，考虑到师兄可能累了，他也不好开口说话。

对于杨昊，程度心里其实是有点复杂的，作为小学弟，他既崇拜杨昊又有点怕他，杨昊是什么人，当年他们医学院的传奇，高岭之花。按道理两人压根扯不上关系，至多也就点头之交，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学长要选他当合作伙伴。

两人合作一年多，除了工作上的联系，基本没有私交。所以这次，杨昊出差到澳大利亚交流一个月，他心里其实是有点开心的，虽然诊所的工作都压在他身上，但他依然感受到一种自由的味道。

杨昊并没有回诊所，而是让程度载他回家了。当然，还是跟以前一样，送到楼下。学长也没邀请他上去坐坐，他习以为常。只不过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因为他收到了学长的礼物。

一钥匙扣，考拉形状的，还是打瞌睡的考拉，这也太可爱了吧，虽然看上去更适合女孩子，但是想到杨昊一冰山般的大男人在为自己挑小礼物，还挑个这么可爱的，程度不免心里有点小开心，哼着小调掉头回诊所。

此时正在一楼等电梯的杨昊一直看着外面的程度。一改刚才的冷俊脸，两边嘴唇微微上扬。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马上又转为心事重重的样子。

晚上九点，程度继续坐班诊所，因为学长刚回来要休息，太好啦，最后一晚了，明天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反正没什么病人，不如叫个外卖庆祝一下。

半小时后，“嘿，这么巧啊，初三，随便叫个外卖都可以碰巧让你接单！”“呼，这面真好吃，嘶，就是有点辣。”

“不巧，我专程过来找你的，看，这个给你！“初三白了他一眼，随手把一白色的小药瓶子放桌面上。“这什么……喂喂喂，你干嘛脱我衣服啊，要非礼我啊，我叫人来啦......”

“你叫啊你，看这大晚上的，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来找你的都是妖怪！”被初三强行脱衣后，他拿起刚才的小药瓶，咬破手指后伸进药瓶里一蘸，接着在程度的肚子行云流水地画了一张符，等药水干后这符竟然消失不见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这不是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好男儿嘛。”程度一脸无语。

“药费5千元!谢谢！”“你给我啊？”程度控诉道。“你懂什么啊，这药水我可是很辛苦地配制出来的，当然啦要不是多亏了你那晚的蛇皮也不会那么快成功，所以呢，本来要1万的，你哥我才给你打个五折！”

一听到这药水里面竟然有那蛇，想起之前那些画面，程度忽然又想呕吐，全身鸡皮疙瘩的，面也不香了。

“哎，算啦，哥我也算是交个朋友啦，这就算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啦，我跟你讲哦，我大概发现是什么原因了，应该就是你肚子里的东西惹的祸，虽然我还没弄清楚你肚子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有了这符，可以让那些低等怪族看不见也闻不着你肚子的东西，不过要是遇到一些厉害的就很难讲的，那就要更高级的药水啰。至于价格方面嘛，肯定就，嘿嘿，高那么一丢丢啦！”初三夹起两只手指摩擦着，一副财迷的样子说道。

程度听完先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又担忧起来。说实话，最近遇到的事情大大超出自己的想象，这世界已经这么癫了吗？让程度不得不重新认真探索一下这个世界。

还有，果然，外卖还是没有现场点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