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牵着他走，说要带她去看看“爸爸”的家。叶音子笑得特开心，“你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妈妈的名字，怎么不知道我哥哥的名字？”

“哦？你还有哥哥，他多大？”男人翻了翻林莉的包，只有两张车票啊？

叶音子说：“十七岁。”

“高中生。”男人想了想，蹲下来对叶音子说：“亲爱的，你没有哥哥，你只有爸爸和妈妈，你的家在另一个地方。”

叶音子：“是吗？那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男人：“爸爸一直在找你，这不刚刚找到吗？”

“嘿，我有爸爸了，大家都说我没有爸爸，我哥说我是捡来的……”叶音子的小嘴巴动个不停，说了一大堆的话。

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的左侧，让她没有看到叶流，以及一旁的于溯。

于溯以为叶流会有反应，但他没有，他只是安静地盯着那个方向，说：“太荒唐了，我以为她九岁，没想到真是我妈眼中的四岁，不，比四岁还不如。”

于溯拉起他跑：“再不追就追不上了，你傻了么？”

“叶音子。”叶流拦住说说笑笑着的两人的去路。

叶音子抬眸，笑容僵在脸上，“哥？”

叶流背对着路灯的光，淡淡地说：“你没有哥哥。但你有妈妈。”

“我不管你，你可以自己回家。”

叶音子低下了头，不看他。男人发话了：“我是她爸，她要跟我回家。”

叶流：“太蠢了，我都不能想象这是你，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能跟陌生人回家。”

叶音子仰头，“他是我爸。”

叶流始终是平和的，他掏出手机，边拨号边说：“那跟你妈妈打个电话，告诉你找到爸爸了，好不好？”

“不要！妈妈不给我找爸爸！”叶音子跳起来，比男人制止的还快。

叶流收了手机，“你怕，你也知道他不是真的，但你就愿意相信。”

“叶音子，他是你爸，我是个陌生人，我有什么权利带你走呢？”

叶音子沉默，叶流又说：“我没有权利，但你有选择，给你三秒钟，跟我走。”

“不！”叶音子生气，抱住男人的手臂，“我要跟爸爸回家！”

男人早就不耐烦了，本想等一等观察局面，没想到这局面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他搂住叶音子的肩膀，大手一推，笑道：“让一让，她愿意跟我走。”

叶流踉跄后退两步，眼尾瞥见了什么，一拳砸过去。

“操。”男人呸了口唾沫，挥出拳头。

下一秒，“咔嚓。”一声，男人的手臂后折，伴随着一声痛叫，连声求饶。

于溯使了劲，从他胸前的口袋里夹出一张名片，“律师哎，知法犯法？”

“呵。”叶流用膝盖踢在男人的蛋上，“搂一下都能硬，够恶心的啊？”

男人痛得蜷缩在地，急道：“我干什么了？这小女孩迷路了，我帮她回家而已，你不要冤枉好人！”

“哦，我已经报警了。”于溯给林莉打电话，告诉她们具体方位，顺带等警察来。

笔录做到了晚上十二点，确实没有什么拐卖的实质性证据，男人轻飘飘就被放走了。

叶音子一直哭，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教育，在林莉怀里睡了过去。

叶流盯着林莉通红的眼睛，替她心酸的，又气她溺爱，别说揍了，他老妈就是骂也不舍得骂一句，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他们回了酒店，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叶流帮林莉拿着包，他打开翻了翻，翻到一盒烟。

抽烟是什么感觉，于溯问过他，他抿了抿唇，很想要试试，说不定下次就可以回答了。

“不进去么？”于溯忽然站在他的身后问。

“心烦。”叶流又在包里找出打火机，转了一圈说：“你不是一直好奇么？”

月光倾洒在浪上，他们坐在沙滩上，静静望着远方，叶流生疏地咬住烟头，笑说：“给我点。”

于溯拨开打火机，海上传来一些风，火苗飘忽，旋转，熄灭，点了几次没点燃，他用手拢住，凑近了些。

叶流抬眸，发现火光映在这家伙的脸上，形成一圈动人的轮廓，忽闪忽闪，真漂亮啊，他舔了舔唇说：“你竟然喜欢我，真不敢相信。”

烟点燃了，于溯合上了打火机，望着天空道：“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叶流吸了一口烟，有些呛咳，他不喜欢这种味道，“要试试么？”

于溯接过，没有抽，“你说的那个认定一辈子的人，我可以知道是谁么？”

“啊？”叶流呆滞，这个谎怎么圆？能不能装失忆啊？他挠着后脑勺，尴尬道：“我，我说过么？哈哈，我不记得了。”

于溯嘁了声，“装傻啊，不想说就算了。”

他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吐出来，又忍不住疑惑：“是我们学校的么？我没有发现你特别关注哪个女生哎。”

“不，不是啊。别问了……”叶流言辞闪烁，望向别方，只想逃避问题。

“好吧。”于溯神情有些黯淡，他按灭了烟头，又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一辈子么？和我们一样的一辈子？”

……叶流扭头，面对他，问得迷茫：“这重要么？”

“重要啊。”于溯认认真真道，虽然他没抱什么幻想，又轻声：“如果，骗一骗我，那最好了。”

“好想接吻啊。”叶流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于溯迟疑：“和，我么？”

“除了你，还有谁呢？”我说的那个认定一辈子的人，除了你，又有谁呢？叶流倾身，吻上他的唇。

海浪卷起，层层叠开，泛着珍珠般的荧光，叶流亲着亲着被迫后仰，他发现接吻时他永远是处于被动的，要被吞噬了一样，他享受这种欲坠的感觉，又禁不住攥紧了于溯的衣服布料。

于溯吻了一会儿，唇便偏离了两厘米，叶流的手松开了些，“怎么不亲了？”

于溯拥紧他，“起反应了，抱一会儿吧。”

“哈…”叶流在他背上摸了又摸，没过瘾，爪子又想往前伸去，被于溯绑在后面。

于溯：“你玩我呢？还摸。”

“嘿。”叶流笑了笑，脸埋在他的肩上，悄悄红了眼眶。

返程票倒幸运的是连座，叶流坐在于溯旁边，望向窗外，他们手背贴着手背，这是一种隐蔽的亲密，他舔了舔牙尖，好想牵手啊。

叶音子把作业写完了，还有一点时间，于溯浏览了一遍大致难度，开始出题。

叶流看了一眼说：“我也要，也出给我呗。”

“嗯…让我想想。”于溯凭着记忆写了一道，“看谁先写完五种？”

“行。”叶流的好胜心偶然燃起了，草稿纸换了一页又一页，叶音子的作业本都快撕没了。

叶音子急得扯住他，“哥，我周一要交的！”

叶流：“我又不撕你前面的。”

叶音子：“那也不行！”

于溯看了一眼叶流写的答案，竟然和他的不一样，他说：“你是不是没算对？”

叶流：“怎么可能？”

他们低着头狂算，非要一个唯一答案才罢休。林莉看在眼里，笑说：“我说，你俩不是一对真可惜了。”

“！！”

于溯瞬间抬眸，疑惑，难道秦芝没有帮他保守秘密么？那他这个柜不是都出完了？？

叶流怔愣，这是激将法？还是试探，他老妈到底在说什么啊？？

林莉弯起眼，笑问：“我说错了？”

秦芝打配合道：“是挺可惜的，流儿要是个女孩子，干妈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把你们凑成一对。”

林莉笑说：“有什么可惜的，我还有个女儿呢？你看不到？”

叶音子气鼓鼓道：“干妈，我长大了要嫁给小溯哥哥。”

秦芝大笑，揪她的脸，“音子真可爱，小溯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叶音子：“他们又没结婚。”

秦芝微笑着没说话，叶流随意划了两道，将本子一搭，问：“干妈，如果于溯是个女孩子，你愿意把他嫁给我么？”

秦芝怔了怔，对上他的目光，笃定的，热烈的，迫切的，渴望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似乎不是一句玩笑话，“你……”

叶流耸耸肩，“我随口一问。”

“愿意的。”

“嗯？”

秦芝弯起眼说：“干妈给的嫁妆可丰厚了。”

林莉：“哦？那我家可给不起同样的彩礼。”

秦芝：“不用彩礼，一切花费，我包了。”

林莉：“呦，大老板就是不一样，音子，你要努力抱上你干妈的大腿了。”

叶音子抱住她的腿，“好！”

在场的人都笑了，只有叶流不笑，他用笔尖一下一下戳着指腹，又望向了窗外。动车进入了隧道里，眼前黑了，玻璃上映入了于溯的侧脸。

于溯扭头，同样看向了窗外。

他垂眸看着他，满眼都是溢出来的温柔。

被这样盯着，怎么能不心动呢？叶流抬眸，心跳都快了。他盯着那好看的脸庞，无声发问：为什么我要在乎别人的想法？为什么我要忍耐自己的愿望？为什么我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我没有胆量？为什么她会不加思考地说愿意？为什么她们都在笑？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烦恼？分明我也同样地……喜欢着你。

为什么？他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太憋闷了。

动车驶出隧道，映不出人脸了，于溯低头，在稿纸上用英文写下一个句子，放在他手心。

叶流读了读：我给你的爱如星火绵延于野，如霞光映照于空。他怔了半秒，心里一阵触动，这是情诗啊？

林莉伸手想拿过来，叶流吓一跳，条件反射躲开，将纸条揉搓在手心。

想了想还是尽快更完吧，这是我以前的文，被我大修大改了重新发一遍，感谢喜欢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