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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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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轮上室内泳池占了一整层12楼,许清心思细腻,浅水区几乎布置成了儿童水上乐园,思思一进门眼神就黏在上面。

羽澜陪思思玩了一会,实在受不住孩子们高声欢呼尖叫,默默推门。

门口不远处有几套原木桌椅,是个吹海风的好去处。

她回头看了眼陪思思打水仗的唐棠,轻合上门,缓步过去。

才落座,就听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

目光对视,她在记忆里搜寻半晌,起身打招呼:“姜太太。”

姜文迈步的动作顿了下,抬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略在原地站了站,慢步走过来。

“怎么在这坐?”

“陪思思过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同吹海风,倒也和谐,她们从纺织聊到刺绣,从工作聊到生活,一问一答,有来有回,仿佛从未发生过不愉快。

姜文探究的视线在她脸上徘徊,缓声说:“没想到我们会有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

羽澜淡笑摇头,落目于海天一线处:“屏风抽纱没有先例,我解释不清,不怪您误会。”

姜文沉吟一会:“你和你母亲很像。”

羽澜惊奇:“您认识?”

“展会上聊过几句,不算认识。”姜文视线落在远处虚无,像在回想着什么,“轰轰烈烈辛苦一辈子,到头来拿命打拼出的家业,却姓着背叛她的人的姓氏。”

羽澜笑容淡了淡,没接话。

“她这辈子就信任两个人,一个许清,一个羽江年,结果这两个人....”姜文摇摇头,没说下去,“我现在看着你对你那位朋友,和当年你母亲对许清,简直如出一辙。”

羽澜:“她不会。”

姜文淡笑:“我不是来挑拨你们的关系,但...我到底年长你几十岁,凡事要多为自己留心。那家玻璃纱的渠道确实难得,她既肯抛出橄榄枝,你何必和她撕破脸,裕城纺织的圈子就这么大,能用一点不痛不痒的委屈换来利润算是赚到了。”

“如果委屈能换来利润,不知道多少人可以富可敌国。站在顶峰的人,之所以被大家仰视,不是她受了多少委屈,而是她本身强大,让人甘愿俯首。”

邮轮已驶过半数路程,傍晚时间,目之所及,周边岛屿不甚清晰,鱼群划过海面惊起圈圈涟漪,鹈鹕身形优越,斜身一闪而过,喉囊瞬间填满。

羽澜偏头静静看着,侧脸五官立体挺拔,光洁白皙的下巴微微轻抬,眸光坚毅。

求来的不会长久,如果她站得足够高,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便是唾手可得。

与其现在低声下气,不如努力让自己强大。

姜文怔怔偏头,羽澜眼睛里有自信,周身散发的是骨子里的傲气,所有的姿态表情都在诉说着不屑。

她们不是头一遭认识,许清有活动都会请她过来,为了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即便看不惯许清的做派,她也会应下邀请。许清做东的派对,羽澜很少出现,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羽澜永远于最远处沉默。

此刻看羽澜,好似之前所有的淡然寡言都是假的,她盯着远处的专注,如同狩猎的豹,野心勃勃的视线中夹杂几分不与世俗同污的清冷。

良久,姜文低头默默笑了,随手打开桌上饮料,递给她一杯,轻声祝福:“那就祝你早日站上顶峰。”

“谢谢。”

楼梯又传来脚步声,姜文起身要走,顿了下,回头:“还没和你道歉,上次不分青红皂白对你说教。”

“我没往心里去。”

“是吗。”姜文笑笑:“我看过你的屏风,似乎用了不少垫绣?我们家刺绣运用垫绣比较多,有机会可以一起探讨技巧。”

“好。”

羽澜起身,姜文虚挡了下:“不用送,回见。”

海风凉凉掠过,独有的咸湿味道卷去淡雅女士香水味。

高跟鞋踩在甲板上的声音沉稳缓慢,姜文身影随着声音一并消失在另一侧楼梯拐角。

“羽澜。”

羽江年在身后唤,他声音寻常,眼睛里既没有数月未见的想念,也没有对女儿的慈爱,平淡的仿佛只是陌生人,因照面,不得不打一声招呼。

羽澜垂着眼睫起身,眸中松动的喜悦止住,“爸。”

羽江年摆摆手:“时间不早,我接思思回去吃饭。”

“在里面。”

“嗯。”

身后开关门声响起,羽澜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未动。

夜幕黑沉沉压下来,海水无边无际,放眼望不到头,仿佛无形的手铺面压下,搅得人心头又闷又堵。

明明都是他的女儿。

怎么就只唤一个人吃晚饭。

白天看海只觉心旷神怡,原来夜间海色,如此不堪入目。

许久,唐棠出来,一手拎包,一手拢头发,站在她身后问:“饿吗?”

夜色看不清背影,她想,早该习惯了。

默默摇头。

“那我们晚会去,饭点人多。”

“好。”

唐棠移开桌子,把躺椅拉到她身旁,枕着自己的胳膊躺下安静数星星,叹道:“海上的星空真美。真想一辈子在海上漂着,没有起点,没有终点,睁眼是自由,闭眼是享受,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发愁。”

羽澜偏头,今晚月色并不明朗,在无灯光下,近距离看人无端多些朦胧,却没模糊了那双眼睛里化不开的惆怅。

说起来,唐棠24年的生活,只有她绝口不提的爱情可以称得上坎坷。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唐棠淡笑,没接话。

羽澜:“你们怎么样了。”

“别劝我,我不会和他在一起。”唐棠像在解释,又像在说服自己:“那会我们才多大,十几岁,什么都不懂,莫名其妙在一起,稀里糊涂分开,后来多少年没见过,青春期的悸动早没了。”

羽澜看着她,表情明显不信。

唐棠说着说着,不经意抬眼对视,越来越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自嘲一笑,短促的叹了口气,“算了,其实和你说了也没用。我那时候觉得,两个人只要都是真心,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别说他妈了,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就要和他谈恋爱,谁还能让我活不下去是怎么着?既然能活下去,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她嘲弄地“嗤”了一声,“现在想想,真有病。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的爱情感天动地,所有人都祝福。”她抬眼望天,目光虚焦,“我们从小生长环境不同,所有生活习惯、待人接物都会不同,小时候这些不同可以被掩盖,或许,还能成为两人相互吸引点。但成年人的世界,不是只有爱情,只要涉及生活,所有不同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不会理解我,我也体会不到他,生活琐碎会比任何阻拦更消磨爱意,我承认真心喜欢过他,但我的世界里,不是只有爱情。”

羽澜坐起身来打量唐棠,唐棠性格开朗,平时话多,但几乎三五句正事间总会穿插几句不着调的玩笑话,倘若长篇大论全是正事,必定在说谎。

“抛开这些不谈,其实你想和他在一起。”

唐棠按了按眼角,虚笑笑:“这就是传说中的抛开事实不谈?”

羽澜想了想,低声:“我和尚奕辰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们不一样。他的事情都能自己做主,他喜欢你,想对你好,不会有人出来阻止他,也没人能阻止。”

羽澜接话:“所以有人阻止你,他母亲?”

唐棠抿下嘴唇,“你套我话呢?”

“你...”

“不聊了,我饿了,走吧。”唐棠起身,随手摸了把脸,没所谓的语气:“以后晚上不聊这些,容易上头。”

游泳后才洗过的头发无比顺滑,唐棠从躺椅起身,动作幅度稍大些,发圈就被藤椅上装饰轻松拽下去,消失在甲板缝隙。

唐棠低头看了一圈,没找到,索性放弃,抬手抢过羽澜的包找新发圈。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梯口走,羽澜看着她的背影,琢磨找机会和顾云飞聊一聊。

正出神,唐棠忽然止步,猛回头,欲言又止。

羽澜被吓一激灵,捂着胸口拍了拍,“怎么了?”

“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

羽澜一头雾水,“解释什么?”

话音未落,深蓝色小盒子就这么赤条条递到她眼前。

“你就这么对待我身经百战得出的实验数据?”

羽澜脸上表情一点点扭曲,是一个月前唐棠往她包里塞的小盒。

那东西总不能放在办公室,更不能放去君庭,一时没拿定主意,便将它塞进小包夹层,时间久了,忘得一干二净,不想这会被唐棠翻出来。

她清清嗓子:“你拿走吧。”

唐棠当着她的面塞了回去,苦口婆心:“你现在事业上升期,不适合要小孩,得做好措施。”

......

“你有没有测过?回裕城我们去医院检查下。”

见唐棠说得一本正经,羽澜揉了揉额头,小声:“我们没有。”

“啊?”唐棠使劲揉耳朵,咽了口唾沫,讷讷道:“顾云飞说,尚奕辰现在住君庭。”

羽澜轻咬嘴唇:“是。”

“你别骗我,每晚都住,一周了,你告诉我一次没有?”

……

“我冒昧问下,你俩是在床上拜把子吗?”

……

“还是王母拿簪子给你俩在床中间划上银河了?”

……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望月怀远》张九龄

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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