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
沈覆月没有想到她这个回答，似乎顿了片刻，随后才辨不出情绪地看了她一眼，“秦筝筝，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可以从这里出去。”
沈铮坐在原地，甚至没有抬起眼看她的母亲，失望积攒的多了就不会因为这样的情绪而有什么波澜，她只是想，和她猜得一样——关禁闭，多么符合母亲性格的惩罚。
沈覆月平淡地道，“撤掉秦筝筝的权限。”
“好的，夫人。”电子音回道，半透明的面板浮现在房中，“已撤销秦筝筝的控制权限。”
沈覆月走出房门，她站在门口，侧过脸看了沈铮一眼，“秦筝筝，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乖一点呢？”
——乖一点。
母亲到了现在也认为是她不够乖，完全听从另一个人指挥的，那不叫人，那叫做傀儡。或许母亲并不认为人都该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动，她想要的也不是一个作为人的女儿。
她只想要一个傀儡——一个百依百顺的傀儡。
但沈铮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傀儡。
沈铮没有打算回答，她也清楚，母亲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
房门自动关了上去，就如同方才困住了她和叶肃凌的能量罩一样严丝合缝，挺有趣的，她刚从一座牢笼里逃了出去，又被最亲的人关进了另一座牢狱。
母亲比柳未还要谨慎，连阳台都被半透明的能量罩封住了。
她当然可以再纵一次火，在这里纵火甚至要比在机器人的围剿下点火要轻松百倍，但她也知道，只要烧了这把火，一切都回不到原点了。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躺到床上，丧气沉沉。
……
叶肃凌唯一一点好就是心大，强制匹配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少不得要担忧许久，她看明白没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后就暂时将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又可以吃吃玩玩偶尔拼拼零件。
当然她心大归心大，却也不是傻子，这几天都没有去过人少的地方，连叶少少的食物都放了两天的量。
她这一天都没出什么事，却有些担心柳未会先挑沈铮报复，于是给她发了条信息：【你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铮隔了半个世纪才回：【没事。】
没事就好，叶肃凌在智脑上划了一下，收了面板，虽然放了食物，但还是临时决定去看一下叶少少。
她坐进一辆无人驾驶的悬浮车里，熟练地输入了“天湖游乐园”这个目的地，悬浮车便缓缓启动，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倒退。
怕出现意外，到了目的地后她没有直接翻墙进去，而是在原地观察了片刻，落着锁的铁门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站在围墙外依旧能条件门卫室铁门被风吹得哐哐响的声音，一切如常。
她这才抓住围墙边缘，却没有立刻翻进去，而是蹲在栏杆中间打量里面，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跳了进去。
她一跳下来叶少少就听见了声音，从合不严实的铁门缝隙里探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看见是她后火箭一般冲了出来，毛茸茸的脑袋打滑似得不停蹭着她的小腿。
叶肃凌哭笑不得地蹲下来摸了摸它，“才一天没见，不至于吧。”
它舔了一下她的指尖，抬着碧绿色的眼睛“喵”了一声。
叶肃凌现在抱猫熟练了很多，直接抄起小猫往门卫室里走。
她昨天早上留下来的一碗肉和一碗营养液都没怎么动，只有最上面的一根肉条上有啃过的痕迹，叶肃凌放下猫，原本打算再倒点营养液进去的，看到这情况又将营养液放回了兜里，转而提起幼猫的后脖颈，“为什么不吃饭？”
它眨了眨碧绿的眼睛，歪着头又“喵”了一声，身体在空中晃了两下。
叶肃凌被它这蠢样逗笑了，松开了手，看它稳稳落在地上，她用手背将猫碗往前面推了推，“快吃。”
小猫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确认她不会趁它吃饭时离开，才将脸埋进了饭碗里，咕噜噜地吃着鱼肉条。
叶肃凌啧了一声，“我来了才肯吃饭，什么毛病。”
听见她说话，它从饭碗里抬起脸，胡须抖了抖，虽然听不懂还是回应般“喵喵”了两声。
叶肃凌监督着它吃完饭，又往另一个碗里倒进去一瓶营养液，“别不吃饭，也别一口气吃光。”
她拍拍猫脑袋，“我走了。”
她一动，猫就扑过来抓她裤脚上的拉链，爪子隔着防护裤挠得很痒，叶肃凌按住它的脑袋，“不玩游戏，我真的要走了。”
小猫不亦乐乎地拨着拉链，完全没听。
叶肃凌将它扒拉到一边，它以为是在玩，又跑过来扑拉链。往复几次后，它似乎有些累了，蹲在原地“喵喵”叫了两声，翻滚着玩她裤脚上的拉链。
她只能用手指抵住它的脑袋，无奈地说，“我真的要走了。”
它舔了舔她的手指，又被转移了注意力，侧过脸去舔肩膀的毛，又舔不到，透着一股傻样。
叶肃凌笑了笑，“傻猫，我明天来看你。”
她翻过围墙前依旧谨慎地确认了几遍，才越过去坐上悬浮车。
悬浮车只用了一会就开回了熟悉的街道，她在人多的地方说，“就这里停。”
她刚下车，智脑就贴着手腕整动了一声，她划开消息，看到沈铮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小心一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威胁呢。叶肃凌笑了笑，回：【放心，我很谨慎。】
楼道里一片漆黑，这里的声控灯前不久刚坏了，叶肃凌以往倒是觉得没什么，现在却有些疑神疑鬼，她打开智脑的灯，前面的黑暗“刷”的被照亮——什么也没有。
杂乱的楼梯间一如既往地杂乱。
叶肃凌骤然松了一口气，将手放到门把手上，把手被转动带动老旧的锁芯发出咔咔的声响，她的余光看见了门前的地毯，它整齐、一丝不苟，正对着她的方向——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可……她走的时候分明有感受到过地毯被往后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