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光？不属于我的力量？”

循洲重复了一遍，满眼茫然。

江退锋认真点头：“对，我见过你的精神力珠，是完全不一样的能量波动。”

循洲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说的应该是我精神海深处的封印。”

“封印？”

江退锋眉头微蹙，在这个时代人的精神海是被绝对保护的，究竟是什么人能给当今储君的精神海中留下封印？

眼见着江退锋脸色越来越差，循洲就知道他是想岔了：“没有阴谋，也没人想害我，我精神海里的封印是十几年前由我父亲前任皇帝陛下给我留下的。”

那时候的循洲还是个小娃娃，在一次星际旅行时意外目睹了一颗小型恒星的死亡。恒星外层脱离经过新星爆炸后形成灿烂的行星状星云，这是个格外漫长的过程，循洲却正巧碰上了新星爆炸的那段时间。

恒星垂死时喷射出的能量远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索幸星舰为循洲抵挡住了大部分能量，但些微的能量残余对一个孩童还在发育的精神海也造成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天意见怜，循洲没有死在那场绚烂的灾难里。

他被救回帝国，竟是因祸得福出现了良性的精神力变异。

变异期间，循洲昏昏沉沉一年多，在原本纯粹的治愈性精神力基础上得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同化力，也就是前段时间江退锋进阶期间意外帮助他稳定精神海的力量。

“因为我那个时候年龄太小了，掌控不了这份同化力，父亲才在我的精神海里设下了封印。原本是该在我18岁那年解开的，只是我父母在十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只能让我自己冲破封印。”

循洲无奈摊手：“但你也知道，父亲也是SSS级精神力，我自己的力量现在还无法突破他设下的封印，所以现在只能在进行治疗时调动一部分自然逸散出的同化力，想要单独控制这份同化力还比较困难。”

江退锋沉默片刻：“可是你的精神海中的封印，我为什么能看出来？”

循洲迟疑几秒：“我这几天查资料倒是看到进阶后出现特殊能力的案例，但他们的能量基本都是在战斗方面的提升，你的力量好像更偏向探测一类的。”

江退锋原本还在思索封印的事情，闻言却一愣，骤然抬头去看循洲：“人的精神海深处都是被精神力重重保护的，我既然能看到你精神海底部的封印，那是不是也能看到其他东西？”

循洲也是精神一振，顺着江退锋的思路，他还真的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你还记得我们那天在异常事物研究中心时，我说那个试验台附近有些不对劲吗？”

两人对视一眼，江退锋当即起身：“走，我们再去看看。”

研究中心自从出了变异兽袭击的事情后就将出事的那一层封锁了，除了随誉和戎丞小组将变异兽卵壳带走研究以外，研究室内的环境没有任何更改，这倒是方便了江退锋和循洲的探查。

研究中心在建设时使用了大量隔绝精神力的材料，江退锋不需要担忧释放精神力会影响到其他研究员。精神力如海潮般淹没整个研究室，五彩斑斓的色彩在江退锋脑海中闪烁起来。

循洲抿唇，江退锋3S+的精神力即使不是刻意针对他也让循洲有些难捱，他忍不住张开精神力屏障，这才觉得浑身一轻。

果然有问题。

江退锋眸光一沉，在试验台周边，有一层颜色极浅极淡的灰色能量，而之前随誉和戎丞递交的检测报告都没有提到这一点。

“这应该就是我上次感受到的那种能量波动，与精神力波动有一点相似，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得到江退锋的肯定后，循洲这么说着，却突然有些迟疑，“只是这次过来，这种波动却轻微了许多，难道是逸散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觉得或许有别的原因。”江退锋解释道，“研究中心的建立初衷是为了研究早期因为星球辐射和宇宙能量产生变异的异常生物，所以使用了专门制造的高密度材料和特殊涂料，号称能够最大程度限制能量的逸散。这种新的能量波动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毕竟也属于能量的一种，按理说不应该逸散得这么快。”

他话音未落，就觉得灵光乍现。两人异口同声：“卵壳！”

循洲当时在这个试验台附近察觉到的异常能量，或许根源还是在那枚变异兽卵上！

江退锋当机立断，他的光脑为了适应新的精神力等级送去升级了还没完成，便借助循洲的光脑将他用精神力“看到”的情景转化成了一份图谱，随后更改地址向第一军团的营地而去。

见到随誉时，江退锋被吓了一跳。

随誉一头银发都失去了光泽，苍白的脸色衬得眼底下挂着的黑眼圈格外显眼。

江退锋沉默两秒：“你这是......一直都没睡？”

随誉淡定点头，把两人带进研究室：“没关系，我灌了两支精力药剂了，不会耽误研究的。”

循洲把图谱发给随誉，闻言忍不住插嘴：“清剿行动的小组不是已经带着新设备走了吗，你还在研究什么？”

随誉：“军部那边说想要一起将帝国使用的监测系统做一次整体升级，所以最近我们在分析那枚变异兽卵壳的具体成分，想要寻找一个能够大面积破坏上面那种奇怪能量的方法。”

他打开储存变异兽卵壳的材料箱：“我们做实验的时候用掉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江退锋颔首，随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去研究刚得到的能量波动图谱了。

不出两人的意料，江退锋所看到的灰色能量源头正是在这些变异兽卵壳碎片上。

两人心下有数，没在研究室多停留，转头就交给循洲的属官们去跟理事会扯皮了。

江退锋的机甲和光脑都被送去重新调整升级了，以至于他居然发现自己已经无事可做，除了窝在桐居里教导循洲处理政务，就只能无所事事原地发霉了。

但众所周知，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自行作死。

所幸，在江退锋准备把桐居后院掀了种地之前，各大军□□出的清剿小队终于传回了消息。

战士们在靠近帝国疆域的三百零九颗行星上共计发现了数千枚变异兽卵，其中有两百余枚都是在躲过了设备扫描，硬生生被战士们地毯式搜索给挑出来的。

鉴于研究中心和军部的联合要求，清剿小队们从这数千枚变异兽卵中随机挑选了二十枚带回以供研究，其中包括五枚没有被扫描出的变异兽卵。

而其他的变异兽卵，则就地销毁，以绝后患。

江退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鹿肉冻干，正百无聊赖地喂吉奥：“也算是松了口气。”

循洲正被迫参与理事会和秘书会发起的联合会议，他坐姿笔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光脑投影，一边装作听得认真一边暗地里偷偷踹了江退锋一脚。

江退锋懒洋洋地抬眼看过去，就见循洲悄悄开了个讯息板，上面赫然一行大字。

“联邦来要求通话了！”

帝国如此大动静的行动自然瞒不过联邦，实际上在清剿行动开始五日后联邦就发来了对话请求，只是那时候帝国还没能得到准确的结论，也只能让理事会的外交部敷衍过去。

如今证实了变异兽确实针对人类有所行动，帝国终于能给联邦一个确切回应了。

这几天别说是外交部了，就是循洲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联邦平均两天发过来一次的对话请求，毕竟敷衍的次数多了，循洲这种冷面小杀手都觉得心虚。

除了理事会和秘书会的会长，循洲估摸着也只有江退锋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随便胡扯理由来敷衍联邦了。

见江退锋点头表示可以回应之后，循洲禁不住长出一口气。

等结束会议，循洲扑到江退锋身边：“你说，联邦会相信我们查出来的结果吗？”

江退锋把最后几块冻干塞进吉奥嘴里，随手在大猫的前爪上蹭掉沾着的肉渣，头也不抬：“放宽心，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事实果然如此，联邦在得知消息的三个小时后就开始与帝国商谈购入扫描设备的具体事宜，按照时间推算，他们怕只是互相说了一声就果断来出资了。

两天后，联邦的清剿计划也轰轰烈烈开始了。

对此，江退锋只说不论消息真假，联邦都会展开清剿行动，不仅是为了确保边疆安全，更是在许多联邦人都得知帝国有大行动后，要以这次清缴行动来安人心。

江退锋说：“帝国的掌权者是帝国的最后一道防线，联邦的掌权者只是政客。立场不同，做法不同，这很正常。”

而属官长景寒山在得知循洲的疑惑后却只是笑着告诉他——

联邦会比您预计得更信任江退锋的判断，因为元帅不仅仅是帝国的元帅，他的战绩永远都是人类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