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大牢

张升听到牢房门打开的时候，他蜷缩在地上，胸口的伤口日益严重起来，使得他现在越来越难受，有的时候疼的他脑袋直往墙上撞。

他虚弱的躺在地上，身上似数万根针扎在他的身上。疼的他牙齿打颤。黑暗中一声柔弱的“张郎”，让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张升见到了同样狼狈不堪的春梅，望着这张有些可怖又有些熟悉的脸，他艰难的往角落里蜷缩。

春梅见到他一脸惊恐的望着她，她的心中就有些快意在全身蔓延，她慢慢的蹲下来，静静的注视着他，无比委屈的说：“张郎，你这是为何？不认识春梅了吗？还是你……”

她话未说话，满是血痕的双手，就掐上了张升的脖颈，她慢慢收紧了手，看着张升有些涨红的脸，她神色诡异的开口：“张郎……痛吗？”

张升惊恐的望着她，双目圆睁，他想开口，喉咙却被春梅死死的掐住，他开始有些恍惚。

春梅：“张郎，你喊啊，看看现在还有谁来救你……”

张升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他试图用脚踹她，却发现没有一丝力气。

在他开始绝望的时候，春梅猛地放开了掐着他脖颈的手。他大口的喘气，正要喊救命，嘴巴就被春梅用不知是哪里来的破布堵住了，他呜呜咽咽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春梅顺势从身上扯下了布条，手脚麻利的把张升的手也绑了起来。

随后她不耐烦瞥了他一眼，继续说：“别挣扎了，这里的衙役已被我放倒，没个两三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春梅望着他已然破败不堪的身子，“啧啧”了一声，随后嫌弃道：“没想到张升，你也落到了如此地步……真叫人大快人心……”

她说完哈哈大笑，神色已然有些癫狂。过了半晌，她竟然泪流满面，神色戚戚然的望着张升。

张升静静地望着这样的春梅，眼底有些晦暗不明。心里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春梅慢慢恢复了平静，她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摸出了两个药丸，然后拿掉了张升塞在嘴巴里的布条就要往他嘴里放。

张升拼命挣扎，春梅却还是死死的掐着他的下颚，把药丢了进去，然后抬手让他吞咽，张升就是不肯，春梅就往他的胸口狠狠撞去，他闷哼一声，药丸吞了下去。

春梅见他吞了药丸，莞尔一笑，张升怒吼道：“贱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春梅抿唇一笑：“自然是好东西，你待会自会知晓……”

“你！”

张升说完就要向她扑过去，忽然腹部一阵绞痛，痛的他冷汗涔涔。

他再也忍不住的在地上打滚，丝毫也不在意之前的那些伤口。一刻钟后，他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虚弱的倒在了地上……

春梅望着他，轻声地说：“张郎，还疼吗？”迟迟不见他回应，她小心翼翼的拿出另外一枚药丸，丢到了嘴里，咽了下去。

毒性比她比她预期的还要快，她的身子疼的似千万根针扎一样，她的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掌柜的没诓骗她。是真的好疼，尽管如此，她还是慢慢的爬到了张升的旁边。

望着他已然发白的脸庞，她颤巍巍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喃喃自语：“张郎，你爱过我吗？我心里知晓你喜新厌旧，可我还是陷了进去……还是忘不掉我们初次的相遇，还是忘不了那日你出手相救，救我于水火之中，那日我便发誓，春梅这辈子，就是死……也要跟你一起……”

她知晓她已得不到他的回答，她的唇边慢慢溢出些红血丝，先是一点点，后面难以控制的鲜血喷涌而出，春梅缓缓闭上了眼眸。

她仿佛听到了她的爹爹在喊她一声又一声，“梅儿，梅儿……”

——————

季府别院

季临把怀里的许清月小心的放在了床榻上，见她睡得香甜，正要转身离开，一双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他抬眸望去，只见许清月双目紧闭，眼角有些泪痕，唇边溢出几个字：“哥哥，别走……月儿会很乖的，哥哥……别走……”

季临微愣：“哥哥？难道她哥哥还活着？难道……”

季临放低嗓音，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出的温柔耐心的哄道：“我不走……月儿乖……”

春杏就是这时候走到门口，她乍然听到这温柔的话，是出自她家清冷的大人口中，她不禁哆嗦了一下。有些踌躇的不敢往前走。

季临听到了脚步声，冷冷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春杏哆哆嗦嗦的上前行礼，手里还端着一盆水，方才她吓得差点把水给打翻。

季临缓缓开口：“给她梳洗下，我先出去，好生伺候。”

“是。”

说罢，季临小心的掰开了她的手，然后转身走向门口，大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这宅子是原先他养病的时候住的，平日里也不住这，只是鲜少还会来此住个几宿。

季临走到自己的院子，此时长风正守在他的院子门口。

长风见自家公子来了，忙上前行礼：“公子，这么晚了，早些歇息。”

“嗯。”

季临似是想起什么说：“长风，明日帮我查一人，越快越好……”

长风：“公子要查谁？”

季临薄唇微启：“许……桉然。”

长风疑惑的点点头，还想有事要禀，见他家公子神色疲惫，他又住了口。

季临见状：“还有何事？”

“大理寺那边方才递了消息，说张升和春梅死了……”

季临倒也不意外，只是淡淡问：“如何死的？”

“是春梅用迷药迷倒了衙役，随后到这张升的牢房里，两人双双服毒自尽……”

“怕不是双双服毒自尽，恐怕是这春梅毒杀了这张升，随后自己也服了这毒药。”

“公子英明！哎，这春梅果真是心狠手辣。”

季临瞥他一眼：“行了，你下去吧。”

长风：“是，公子。”

翌日一早，许清月摸着自己仍然胀痛的脑袋，她后悔万分。

“春杏，春杏……”

春杏听见了许清月的声音，忙进屋中内室，见许清月躺在床上正慢慢的坐了起来。

“姑娘，怎么了？”

“我昨日怎么回来的？我怎么记不得了……”许清月说着摸了摸她还有些发晕的脑袋。

春杏抿着唇笑了出来：“姑娘，昨日是我们大人亲自送您回来的……”

春梅是恋爱脑，她以为张升是真心喜欢她的，所以才会为了他，抛下了父亲，而后因爱生恨，同他一起诱骗那些无辜的女子，实在是可恨又可悲，最后，她选择和张升同归于尽，也是她的选择，到头来，她也不过是想要确定，张升是否是真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