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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突然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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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荣瞬间感觉失去了一切,楚色赋软趴趴的倒在了她的怀里,常捷也因此惊慌失措。

“来人啊!快来人啊!阏氏不行了——”朱槿荣大声呼叫,那些帐外的婢女侍卫都着急忙慌的跑进了来,围绕着楚色赋,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好一阵折腾,都没有将人唤醒。

果不其然,那解药也是有问题的,一口血吐出,楚色赋吃完了也是高烧不退,与常捷中毒的症状相差无几。

阿日斯兰此刻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从猃狁萨满那里求来的药,她见楚色赋如此,一张脸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就如此?你们是怎么服侍阏氏的?!”

一边说着,一边豁开了人群,将躺在朱槿荣怀里的楚色赋抱在了怀里,人群渐渐将朱槿荣和常捷推到了外围,楚色赋戴着碧玉镯的手颤抖着,半睁着眼打量围上来的人群,想说话却不能说出口。

这毒药甚是阴狠,她喘息声急促,又有一大滩血液已经从身下奔涌而出,阿日斯兰也服侍别人待产过,知晓这是早产的预兆,连忙命人去找产婆,又有条不絮的指挥婢女们去准备热水,剪刀,大盆子等器物。

“好好的人,就见了你一面,就出了这样的意外?你们是不是有意毒杀了阏氏?还不快将他们绑起来,等候发落!”阿日斯兰斜鄙跪在地上的朱槿荣和常捷一眼,对他们下达了处置的命令。

“你们几人赶紧去禀告大单于,就说阏氏要生了!”阿日斯兰又吩咐其他小丫鬟。

朱槿荣没有反抗,木讷的被守卫的官兵架起来丢到了帐篷外面,她也被关押进了那高大的铁制牢笼里,与蒙川骛和李清润等人比邻。

蒙川骛见是她,心里的大石头已经重重砸在了心坎上,觉得一切都无望了,也对,她本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再有主意,也是阶下囚啊!能护住自己已经是不易,哪能再求她救别人?

回想起楚色赋那气若游丝的模样,朱槿荣已经吓傻了,眼泪忍不住哗哗的往下掉。

“赋姐姐都是为了我好,舍命吃了毒药,她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我是罪人……”朱槿荣细碎自语,常捷也是看在眼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

而在这阴暗的角落,那图耶王也在听着其中的故事,只是他不懂中原官话,听不懂朱槿荣的话是什么意思,还一厢情愿的以为是她得罪了自己的主人,如今没有了庇护,和他一样只能等死了。

图耶王早已经心理扭曲,发出一声嗤笑,对着朱槿荣冷嘲热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你这肩不能挑的废物!还没有野地的牛羊有用处,活着也是白白浪费食物,如今死了,也算不愧对无上的昆仑神!”

朱槿荣自然听明白了,那眼泪也不再流,她外漏的脆弱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那狼一样的眼睛,带着愤恨看向了图耶这个猃狁人,要不是猃狁人,楚色赋又怎么会远嫁来着不毛之地!要不是猃狁人,自己又怎么会身中剧毒,有了这祸事!

盛着血水的大铜盆一盆接着一盆往外面倒去,楚色赋所处的帐篷此刻人来人往,正在和呼延纳林议事的折兰单于也马不停蹄赶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猃狁的萨满。

那萨满蓬头垢面,头发胡乱的编着辫子,看上去五彩缤纷的样子,信嘴念着天授的歌谣,摇晃着玛尼轮,向无上的昆仑神祷告,为楚色赋和未出生的孩子祈福。

折兰单于也白白着急,只能在原地打转儿,后来大阏氏也来了,虽然这不是折兰单于第一次当父亲,但是他还是希望楚色赋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对这个孩子添了几分期待。

帐篷内,楚色赋被疼痛唤醒,那围绕在床边的产婆见此大喜,就说道,“阏氏可算是醒了,现在宫口已经开了,你先不要大声喊叫,后面还是需要用到力气,先养精蓄锐着。”

黄豆大的汗滴从楚色赋的额头上滚落,她忍痛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应许了,这不被她赐福的孩子,此刻纵使失去了,她也是如释重负。

感觉到□□的血液在流逝,伴随着那失去血液带来的是体温的降低,楚色赋苍白的嘴唇想说些什么遗言,却大脑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万一她死了,将骨灰送往家乡,那是可能实现的事情,万一她死了,孩子活着,还请折兰单于好好教育她……

太阳渐渐西沉了,可能是到了关键之处,楚色赋一声声惨叫如雷贯耳,带着呼啸的风声,传到了朱槿荣的耳中,她由衷的祈祷,希望楚色赋能够母子平安。

这孩子端是命大,这样还没有死,七个月早产了,果不其然是个女儿。

一张干燥绵软的羊皮包裹了那浑身带血的女婴,产婆如释重负的托举着孩子走向帐篷外,将其捧给折兰单于和大阏氏看,“恭喜大单于,恭喜大阏氏,是个女儿!”

说是产婆,不过是猃狁部落里有生产经验的妇女而已,并不懂得什么妇科医学,能将孩子平安生下来,还是需要谢无上的昆仑神,谢过这无常的命运。

大阏氏也面露喜色,上前抱过孩子,与折兰单于一起逗弄着孩子,并且解开自己的衣扣,开始给女婴喂奶。

“大王可想了什么名字给这孩子?这孩子出生在这春暖花开、万物繁衍的日子,可见是个有福的。”大阏氏一边轻轻拍打着女婴,一边询问折兰单于道。

“这个孩子原本预产在五月,我就起了名字叫‘阿娜尔’,意思是五月的石榴花,火红热烈,既然早产了,这个名字已经不合时宜了,既然她出生是用羊皮包裹的,那就叫‘阔依’吧,先这么叫着,养大了再说。”折兰单于也凑上去逗弄孩子,那两个人的性状,仿佛这孩子是大阏氏和这折兰单于一同生的一般。

猃狁部落的野蛮并不止于此,那楚色赋还身中毒药,气若游丝、浑身无力的样子,就被婢女阿日斯兰搀扶着起了床,说什么也要她双脚落地,去向大阏氏贺喜。

小冰面带难色,几乎是压着嗓子带着怒意与其争辩,“阏氏她已经早产,生产之后身体孱弱,如何能下地行走?!”

那阿日斯兰并没有发火,反而是将其中的原委一一道明了,“在猃狁部落,无论是谁生的孩子,都是大阏氏乃至整个部落的孩子,孩子也是由大家抚育长大的,所以阏氏必须向大阏氏恭贺。再说了,在我们猃狁,女子生产之后,是要如同往日一样,干活儿抚育孩子的,这是习俗,不可以废止的习俗。”

这习俗听上去就很野蛮,简直是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这猃狁崇尚武力,所以就连女子也不能免俗,生产完就要下地干活,以显示自己身体的强壮,并不似中原女子,还要将养休息,坐月子。

楚色赋也听明白了,阿日斯兰这也是为了她好,毕竟她的日子还长着,要在这猃狁部落生存下去,单单依靠折兰单于的疼爱是多么虚无缥缈的想法。

“小冰,不要再争执了,就按照阿日斯兰说的来办,你去拿毯子来,阿日斯兰,你先扶我起来。”

楚色赋刚生产完,那濒死的痛感仍然久久没有散去,可她的理智已经占了上峰,她不仅是孩子的依仗,她还要救被囚禁的大周子民。

阿日斯兰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起来了楚色赋,但楚色赋那胯骨之处撕裂般的疼痛却不是虚假的,就是小心翼翼的走路都是不可能的。

小冰看着这一切,眼里含着泪珠儿,又去拿了羊毛毯子来让楚色赋披上,和阿日斯兰一左一右,搀扶起来了楚色赋,楚色赋咬牙坚持着。

她生产的十分之急,连吐血后的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就要带着一身血腥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阿日斯兰也觉得这样不妥,和小冰为她换了衣裳,换上了一身猃狁服饰,又简单的梳洗打扮。

楚色赋本就生得袅娜,如此更显得面色苍白,就像裱画的纸人一般,随时有可能被一阵风吹走。说是梳洗打扮了,也仅仅是将脸上的血迹擦干,涂了一点猃狁女子爱用的北地的胭脂而已。

折兰单于是万万没有想到,此刻楚色赋竟然在此刻学着猃狁人的习俗,出来与众人相见了。

楚色赋一步一步就像走在刀山之上,有利刃将那细嫩的脚丫撕裂,她咬着嘴唇,一步一停,此刻她失血过多,就这短短的几步路,就好像走了几年一样,这锥心的疼痛还伴随着失血过多的天旋地转……就连看着的人影都有了重影!

折兰单于终于也发觉不对劲,刚要上前几步去接,但是还没等到楚色赋走到折兰单于跟前,人就眼前一黑,丧失了所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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