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吧。”

顾长野一副“达成共识”的样子，把话题一下转走：

“倒是裴望远，他真的在医院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我都这样了，东老板你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有事直说，我承受得住。”

东霁雪：“真是令人感动啊顾先生，看来你真的很关心他。”

手指轻轻刮着石膏外裹着的绷带，男人看过来的视线有些疏离，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不过呢，虽然杀你是我胡说的，但是关于裴望远的事，我可一点都没隐瞒或者含糊，全是大实话……您不相信，还真是让我很受伤呢。”

……受伤你马的，现在到底谁更受伤？？？拜托你看看我的手腕！！我才是最莫名其妙受伤的那个人好吗？？？

顾长野无语子，不想跟这个人继续说话了。

但他想了想，还是抖抖手铐，说：

“行了我信你，快把这个破玩意儿给我摘了，不跑就不跑，工厂那里把我辞了就算了，你们别让他们追究我责任就行——这个你总能做到吧？”

东霁雪：“我们已经帮你给工厂请了长假，你工资照拿，事情会有人帮你去做，怎么样顾先生，现在该消气了吧。”

顾长野果然多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大了眼睛：……这个确实没想到，本来以为要谈不拢的，没想到这个人还算是有点良心。

他神色的变化自然被东霁雪收入眼底，男人笑起来，轻轻歪头：

“其实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用强，但是顾先生…你有时候太不配合，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想必你也能够理解我的担心，千万级的订单，我还是很看重的。”

顾长野有些疑惑：

“订单？什么订单？”

东霁雪：“嗯哼，你不知道？裴总在我这边下了个价值一千八百万的保全订单，保你的命，不限制我用任何手段，反正…让你活着，平平安安，就好。”

指尖摩挲着下巴处的红色疤痕，他充满亲和力的笑容无懈可击：

“这笔钱事关我下一个地产项目的投资呢，因此优先级还是很高的，毕竟在满星市这种小地方，要找到这么一个大手笔的老板还是挺难的，况且还有后续合作……我想，比起死掉的顾先生，还是活着的更有价值。”

顾长野：“呵，之前是谁在那里说要让我充当粘合剂的？”

东霁雪：“开个玩笑而已，顾先生别那么在意。”

顾长野：“……”什么话都给你说了！不要脸！

双腕不自觉地成为了身体的平衡点，被卡住的部分已经被勒得充血，磨破皮的地方甚至有血迹渗出，不小心动了一下的顾长野发出嘶的吸气声，东霁雪很快注意到了这点，摆手说：

“青月。”

心领神会的青月拿出钥匙，单膝跪在床上，修长的身体把西装压出浅浅的褶皱，顾长野知道她这个举动是要给他开锁了，但恍神的瞬间，他望着棉质的西装布料，忍不住想到了裴望远裁剪合身的手工西装。

开司米的布料细腻而富有光泽，灰色看上去自带一种高级感…就像，一块装裱精致的翻糖蛋糕一样，除了口感丰富的轻奶油，肯定还加入了他爱的果仁碎粒。

……好奇怪的形容，不对，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到裴望远啊？！

猛地把思绪抽离，回过神的顾长野发现青月已经轻轻地将他受伤的双腕放在干净的枕面上，然后优雅地退下，再次行礼道：

“抱歉顾先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家庭医生就在外面，让他来给您看一下吧。”

“……哦。”

顾长野反应慢半拍地回答道。

之后在家庭医生治疗的全程，东霁雪都饶有兴趣地看着，神态像动物园外面的游客，正在观测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某种动物摇头摆尾地做一些蠢动作。

实际上也确实是的，这个人偶尔仰起脖颈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联想到某年夏天在卢赛恩湖里看到的的白天鹅。

它们骄傲又愚蠢地在湖里游泳，自以为安全地挥舞翅膀，甚至伸出翅膀与岸上的行人握握手，殊不知握住它们手的那些人都渴望着用力薅一把它们光洁美丽的羽毛，如果能摘下一片做羽毛笔的话，就更好了。

会很有纪念意义。

……那么，顾长野，你是我要找的那只蠢天鹅吗？

现在看起来，你好像完全把我忘记了……或者，这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赝品…？

内心深处虽然有某种隐秘的猜测在盘旋，但东霁雪却并没有留在房间里——这时候的顾长野没有安全感，要是他和这个屋子里的其它人留下，绝对只会更加刺激对方，加重压力，最好的方法还是……

跟着家庭医生一齐出了房间，他大致了解了一下对方的伤势以后，思索片刻，看向了青月，问：

“关绝之前送的那批女人呢？死了没？”

青月：“在湖西养着，暂时还没有动她们。”

东霁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点了根烟，过了会儿，他吐出白茫茫的烟雾，轻描淡写地说：

“那给她们换女仆装，送到顾长野的屋子里来，陪他玩。”

青月：“……是。”

东霁雪：“有其它需要再跟我说。”

青月：“好的。”

此时正在屋子里享用晚餐的顾长野对外面那人的吩咐毫无所觉，甚至还安稳地睡了一个好觉。

直到……他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挤到了怀里，一个甜滋滋的声音撒着娇道：

“主人，起、床、啦~”

顾长野：“唔……”感觉要喘不过气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张可爱绝伦的脸撞入视线当中，顾长野正懵着，忽然另一张美到让他呆住的脸也在视线的上方出现，还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在做梦吗？

怀疑梦没醒的顾长野正打算闭上眼再睡一会儿，就听到声调不一音色不同的女人们齐刷刷的呼喊：

“主人，你醒啦？！”

顾长野：？！！！

他醒了，吓醒的！

猛地坐起来，茫茫多的人头吓得他神思不属。

草……玩他吧，这就是东霁雪昨天许诺的“女仆足球队”？？？啊这……

他，没兴趣啊！

作者有话要说：东霁雪：男人的梦想

顾长野：我完了，这居然已经不是我梦想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