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云清黎大概是猜到云燃和云朵会给她送礼物，想及体面，才也想给她送上一个，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童话把礼盒带到屋里，先拆开云朵送的，是个很漂亮的玉镯，水色透而美。她戴上去，镯子衬得这截手腕纤细白皙。

她纠结了会，还是有点好奇云燃给她送了什么，最后把它打开。

两个全新的蝴蝶结，还有对蓝色的耳坠。童话不自觉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心想要是想戴着，就必须得打耳洞了。

云朵也知道了云燃给童话送的礼物，觉得要是童话晚上的宴会戴了的话，肯定很好看。因此，云朵想了想，把化妆师提前请来，给童话专业快速地处理了耳洞。

耳坠穿过去时，没有任何不适和过敏的反应。漂亮娇俏的少女坐在镜子前，像一朵初醒的蓝鸢尾，有剔透的露珠滚落，哪怕靠她几步之外，都似乎需要警惕会被她的外表迷惑。

童婉念见她收到三个礼物，其实特别开心。这是和从前完全不同的大转变，至少算是真正接纳童话的初步骤。童婉念叫她都好好收着，最好今晚就全都装扮上。

童话应了，嗯嗯两声，却始终没拆开云清黎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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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的生日，云清黎以往也会送上祝福，不至于这回的就突然忘记，但他也知道，除祝福之外，这次应该还需要些别的东西。

童话已经完全将云朵发展成她阵营里的人了，云燃也时常盯着童话魂不守舍，他怀疑这两人是被童话喂了什么迷魂汤。总之，他可以轻松的得出结论，他们肯定会送童话礼物。

作为长兄，既然后两位都送了，他自然没有不送的道理。共舞的邀请、进门的亲密要求都可以拒绝，送礼的表面功夫还是应当有的。

这也让他有点头疼。

他并不知道童话喜欢什么，只能按自己的喜好来猜测和挑选。

照例到常去的奢侈品牌那里选购时，专柜的负责人询问是否是要买给妻子，云清黎冷静地否认:“送妹妹的礼物。”

他上次给云朵的就是件宝石胸针，在负责人极力和他推销胸针的时候，并不太感兴趣，云清黎的眼神被一旁的塑料模特颈上的一条珍珠颈饰吸引。

有时候，云清黎觉得童话是只坏脾气的野猫，凶性难驯，时不时会拿爪子挠人。他并不喜欢猫，总觉得猫太娇气，因此他也根本不会喜欢童话。

如果童话能够安分老实地不再作妖，真正认可了自己妹妹的身份，被项圈套牢，不经常闹脾气，成为那种好性的家养小猫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就不会这么差了。

童话很适合这样的珍珠颈饰。贵气而精致的，云清黎认为，童话应该拥有它。

虽然礼物并非他本心想送，只是顺势而为，但等云清黎接过颈饰，装进盒子里，亲手打上个蝴蝶结后，他想，这也算是他精心挑选过的了，不能说不用心。

云清黎没想过童话会不收它。

以前，童话与他争执、歇斯底里时，也会口出恶言，毫不客气。在病房那天，童话不也正是这么干的吗？她很照顾云朵，却要被他误会。真到这种时候，她是不会像平常那样软声软气的，而是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刺伤别人。

从童话口中，听到过恶语、毒咒，也有亲昵的问候和撒娇，对这两种，他时常都不以为意地忽略。

他胃痛那天，云清黎隔着一道门，第一次听到她那么落寞地宣告“她讨厌他”。曾经没有这么说过。

这样平淡的她，是云清黎所陌生而不知如何应对的。

云清黎认为，如果童话就此冷落他，也很正常，是件好事。可当真看到他的房门前摆着那熟悉的礼盒时，云清黎的眉头微不可察一皱。

就像那天童话留在门外的那杯水，礼盒也是一样被规整地放在门边，干净如新，原先被送的主人大概一下都没碰，丝带上的装饰闪粉还是亮晶晶的。

云清黎沉默地站着，右手还维持着搭在门把手上即将拧开的姿势。只愣了片刻，云清黎蹲下身去，把对方原封不动还回的礼物拿起，才发现底下还有个小盒子。

里面装着满满一盒曲奇，看上去有各种口味，卖相很好。童话还在上面贴了张便利贴:【不是我做的！！】

那两个红色小感叹号，像是生怕他误会似的，起了很好的强调作用，云清黎却说不准此时是什么心情。

说起来，童话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单纯想让他尝尝她亲手做的饼干的味道。弄巧成拙后，想要照顾赔罪，还被他凶了，现下看着这盒特意标明的曲奇，不知怎的，云清黎忽而感到股莫名的涩意，口中发苦。

童话当时，以及这次再送曲奇的心情，可能与他看到他被退回的礼物时一样吧。

云清黎并不喜欢童话，但他第一次为她挑选礼物，在抉择的过程中，他也从本来的漫不经心变得用心，选定珍珠颈饰后，他也想象过她戴上的情景。

现在，不会发生了。

他很聪明，不会不懂童话这行为的意思。因害他胃痛，童话很愧疚，送一盒新的曲奇给他，又把他送的生日礼物还回来。

或许是终于彻底伤心后，决定与他划清界限，不想与他再有纠葛。

其实很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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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燃一眼就瞧见了童话。上次生日宴还在不久之前，那次他满心满眼看的都是云朵，可这回就已经变了，换成他盯着一步步走到大厅中央的童话移不开眼。

童话戴上他送的蓝色耳坠，蝴蝶结扎在两边，眼睛又乌又圆，整个人站在那里时，简直似朵鲜嫩欲滴的花骨朵儿。

陈容的告诫还在脑海盘旋:不想真栽，就不要让对方时时牵动你的心思，否则永远无法戒断。然而，云燃控制不住此刻甚至是有些雀跃的心情。

云燃本来做好了最差的心理准备，童话讨厌他，说不定直接将礼物退回来；又或者收了后随手塞进哪个抽屉，根本不戴着展示。可没想到，他收到个这么大的惊喜。

其实他原先只想着，如果要戴，童话也只会先戴那对蝴蝶结的。耳洞他以后会带她去打。却不料，现在那对坠子就已经在童话的耳朵上了！

如他开始所想象的那样，说话时，那颗蓝色的珠子会左右摇晃，像是摆动的小小时钟，一下一下，在云燃心中敲得响。

云清黎在他身旁，抿了口红酒，看到云燃这幅如此开心的样子，还有什么没明白的，定然是童话收了他的礼物，并装扮上了。

他撇开眼神，当做没有看见。

“我还以为你会收云清黎的礼物。”云燃知道云清黎也送了，而童话要是收了就没有不戴出来的道理，唯一可能只有她没有收，云燃的心脏忍不住有点儿软绵绵地膨胀起来。

按以前童话喜欢云清黎的那个劲儿，云清黎若是主动送她东西，童话还不得高兴地到处炫耀。同时，说不定瞧不上云燃他的，就把他的礼物给扔了。

但不知为什么，童话在他和云清黎之间的礼物，竟然选择了他的。童话分明是喜欢云清黎的，难不成她要和云清黎决裂了？

除了云朵的手镯，她只戴了自己的耳坠，云燃有一丝隐秘的高兴。

这是不是说明，云清黎在童话那里，已经出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