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得鹿有些无奈地往后躲，一句好久没见妹妹你也漂亮很多就将林佑逗得直乐。

等林佑笑够了，她也礼尚往来地说：“骆哥你也超级漂亮的，可以去当大明星了。”

这些话骆得鹿以前应该没少听，今天他倒是反常地没有回话，耳朵脖子红成一片，用手摸了摸后颈，低着脑袋抬眼悄悄看我，对上我视线后又垂下了眼睫。

我盯着他纤长的羽睫，心中的古怪不断发酵。

“到底啥情况啊？”旁边一穿黑衣服的大哥大声嚷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前不久我和骆得鹿还在神山，狐妖的妖丹掉进洞里之后一直发出咚咚的声响，我们只是一同探身往洞口看了一眼，眨眼间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四周都是是大片空地，稍远些的地方能看见一个舞台一样的建筑，幕布脱色垂落，看着已经荒废了许久，而再远一点的地方布满迷雾，无法视物。

我粗略看了一下，空地上大概有百来号人。

“欢迎各位玩家进入游戏。”眼前浮现一行半透明的红字，我扭头想去问骆得鹿有没有看见，发现那字居然不是固定在空中，它随着我视角的转动而动，始终维持在我视线中间，我尝试闭眼，发现仍然能看到她。

“你有看到吗？”我问。

“有字。”看来不是我幻视。

“我是本场游戏的管理员。”字缓慢消散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白色颜料覆盖的脸，红唇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睛很大很圆，露出大面积的眼白，瞳仁只有很小一点，看起来就像小丑一直在不满地瞪着我们。

“长得真丑啊。”林佑不合时宜地开口，扭过头来看我，“哥快让我看看你帅气的脸缓解一下。”

我清晰看到面前的小丑脸扭曲了一瞬，随后他的脸在视线里越来越大，直到将我的视线全部占据，整个世界就像蒙上一层彩色的薄膜。

林佑小声吐槽，“要不要这样啊。”

小丑红唇勾起，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得意。它伸手整理一下蝴蝶结，接着说：“每场游戏会有一个大boss，玩家可以以各种方式获得boss的喜爱。”说到这里他暧昧地笑了一下，“各种方式哦。”

“卧槽，它语气好恶俗。”旁边一个背包穿校服的男生皱着眉。

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声。

“或者你们按照规则打败boss，这可没那么容易哦。大家一定要遵守规则哦，不然”，小丑圆滚滚的手在脖子上从左往右划，发出一长串渗人的笑声，它嬉皮笑脸继续道：“游戏即将开始，进入游戏之前提醒各位玩家，请不要接近前方的舞台，在任何情况下都请远离它哦，祝各位游戏愉快。”

“本场游戏目标：存活。”

小丑从我眼前消失，世界终于恢复原有的色彩。

“游戏开始。”

伴着一阵嗡鸣，四周开始晃动，游戏地图成功加载，远处一间间破旧的平房开始显现。

“林羽，我们准备去舞台那边看看，要一起吗？”

来的四个人全都是抓妖师，我仔细看了看，每一个都叫得上名号。

妖越护着的东西就是它的弱点所在，这是抓妖界的共识，看来他们现在是要召集人去破阵。

手中忽然传来一阵热度，林佑在右边拉拉我的手，抬头看着我小幅度摇头。骆得鹿在左边隔一阵就咳嗽几声，一幅虚弱至极的样子。我没办法去冒险，只能朝四人说声抱歉。

“我不太方便。”我从口袋摸出一张符纸，双手伸直递给对面，“这是我家画的护身符，希望对你们有用。”

领头的接过那一张符纸，拍了拍我肩，“谢了。”，随即带着小队伍继续拉拢人一起往舞台方向走。

待队伍走远了，我将手里藏着的另外两张符纸分给了林佑和骆得鹿。

“他们能行吗？”林佑盯着四个人的背影问。

“希望能行吧。”要是能顺利破阵让大家回到现实就再好不过了。

四人已经快到达舞台，因为问了一圈的缘故，众人都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现在正聚精会神看着他们。

舞台的地板缺了几块，正后方的是黑洞洞的深渊，忽地一下，一只湿滑粘腻泛着光的紫红色出手从中伸出，旋转摆动着朝他们靠近。

我和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远，怎么努力眯眼也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四人所处的那片昏暗中有白光闪过，但没维持几秒就熄灭了。

“怎么回事？”林佑扯紧我的衣角，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惊恐。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的尖叫声，黑暗中又冒出几条近三楼高的触手，拦腰将几人卷起，使劲往这边一甩，轰的一声巨响，四人砸落在我们面前的地上，形成四个大坑。

场面过于血腥，我伸手捂住林佑的眼睛，她整个人都吓僵了，一动也不动1。

其中一个坑中的人颤颤巍巍爬出来，是方才领头的。他对上我的视线，惨淡地笑了一下，同其他三个人不同，他没受多大伤，只是被尘土和触手上的粘液弄得形象狼狈了些，轻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他冲我道：“多谢你的护身符。”

我有话想问他，他却先我一步开口，朗声朝大众说：“它非妖非鬼，诸位小心。”

那可就麻烦了，我的法术对这怪物不起作用。

不过那护身符似乎还挺有用。

身后的骆得鹿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我奇怪地扭头，看到他浑身发抖的模样，比一旁的林佑状况还要糟糕，焉了吧唧的，纤长的眼睫低垂着，看着可怜极了。

这又怎么了？早和他说别跟我上山了，省得大家都受罪。

我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避免被有心人看到出去胡说八道些什么，又将林佑转了个圈背对着大坑，“得鹿，你怎么了？”，我用刚空出来的手去扶骆得鹿，“不舒服吗？”

林佑听到我的话，终于从刚才的状态里出来，也在旁边跟着说：“骆哥，你没事吧？”

骆得鹿瑟缩在我怀里，冷汗连连，羽睫不停地颤动着，“我只是......有点害怕。”

撒谎。

上学那会比这更血腥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他当时可不这样。

不过没关系，还省的我去给他找药吃。我盯着他柔软的发丝，片刻后伸出手安抚一般轻拍他的后背，对他似乎很有效，怀里的人抖动频率肉眼可见的减缓了。

......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姐姐？”

我听见林佑的声音，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对面那人。她长得很高，巴掌大的脸，几乎到腰的长发，漆黑有光泽，但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生机，只淡淡的立在那里，细看之下确实有几分眼熟。

女孩还没有回答，林佑便缠在人家旁边叽叽喳喳地问抛出下一个问题，我见对方不像什么危险人物，便由着林佑去了。

几片乌云飘过遮住太阳，远处忽然跑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边跑边喊，“不好啦不好啦，寒流要来了，大家天黑之前快点回家，盖好被子啊。”

随着他拖长的尾音而来的，是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下，落在皮肤上融化成冰冷的雪水。现实里头还是夏季，在场的人穿的几乎都是短袖，寒风一吹，一片叫骂声响起。

西装男重复着那段话，气喘吁吁跑进了村庄，将我们都当成了空气。

“我们去找地方躲雪吧。”怀里的骆得鹿稍微站直了身，挡去迎面吹来的寒风。

那头的林佑别扭地挽着刚才的女孩拉到我面前，“我们和姐姐一起吧，这里没有她认识的人了。”

“你觉得呢？”我问骆得鹿。

“我没意见。”

“哎呦那就快走吧，可冷死我了。”林佑挽着女孩率先走在前面，那女孩别扭的侧着腰，虽挽着手，身体和林佑还是隔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