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摩挲着手指，叶流的眼睛眨了眨，因为刚刚哭过，眼尾泛着红晕，像只小狐狸一样漂亮，于溯垂眸，“当然可以，但你不能爱上我。”

叶流可怜道：“我又不是机器人，不会控制这个度。”

于溯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这似乎是一个原则性问题，他说：“那不行。”

哈，这家伙真的软硬不吃了。叶流低头，真的很委屈。

林莉的同意真的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在他以为他可以充满勇气地迈向第二步时，发现他喜欢的人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的第一次恋爱才坚持半天呀？于溯这个骗子，骗他久一点会怎样？

下午，叶流还回学校上了两节课，他早上在学校自残的事迹在全校出了名，收获了许多关爱又意味深长的目光，一阵心烦。

左手写的字歪歪扭扭的，他伏台自闭，还是在吴建的课上。

吴建讲课的声音刹间停止，看向他那个方向，班里的人注意到了，也齐齐回过头来看。

于溯停下笔，摸了摸他的头发说：“老师，他只是困了。”

吴建对叶流欲言又止，他斟酌道：“那去卫生间洗把脸，于溯，你跟着去。”

“哦。”于溯站起来，把叶流拉走。

叶流郁闷，他趴在栏杆上看风景，也不愿意进厕所，“我不困。”

于溯手心捧着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说：“谁让你来的，不如在家休息一会儿。”

“在家多无聊。”叶流闷声，忽然听到了厕所传来一些喘息声，他呆滞着回头，“厕所里有声音。”

于溯看了看隔间，“有就有呗。”

“学校的情侣真多。”偏偏就少了我们两个，叶流哀怨，回到座位自闭。

直到放学铃响，池白才从厕所回来，他盯了叶流手上的纱布一会儿，非常愧疚，“你跟我走吧。”

叶流心情不好，看了他一眼，“什么？”

池白说：“之前的事对不起，你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

“不用了。”叶流对吃的没什么欲望，又说：“你把之前坑我的钱还我。”

“这……”池白刹间为难了，他才不要帮前男友还钱，“打劫是江哥的主意，钱也是他花的，我一分也没用啊。”

叶流不听，“那关我什么事。”

“啧。”池白想了想，犹豫说：“那你跟我去便利店，我叫他还你。”

“你明天直接还我。”叶流可不想又惹上他们，他跟上于溯，靠得有些近了，又默默后退了一步。

哦~怪不得，池白看明白了，从后面勾住他的肩，笑说：“我说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原来真失恋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呢？”

“你怎么知道我失恋？”叶流扯开他的手，渐渐放慢了脚步，“好难过啊。”

于溯回头，停下脚步等他。

叶流愣了一秒想跟上，胳膊却被一拽。

池白贴近他的耳侧，小声说：“等三秒钟，三，二……”

叶流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圈，于溯阴沉着脸，牵住他的手，拉他走。

叶流有些懂了，苦笑：“你又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呢？”

于溯：“谁说的？我只是希望你喜欢我，但别那么喜欢我，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不代表我能看着别人接近你。”

“这逻辑真奇怪。”叶流并不明白，只能勉强理解为这份喜欢占不了多大的份量吧。他不能奢求什么，因为自始自终都是他需要于溯，而不是于溯需要他。

保持这样的关系也挺好吧，为什么要那么贪心呢？他握紧了手心，轻轻呼出一口气。

烹饪班还有几节课，叶流做不了，去看于溯做。

于溯被他盯着做，莫名有些紧张，他每一步都遵循菜谱，确保无误。

叶流幽幽说：“这样全世界只能吃一个味道的菜。”

于溯说：“那说明人们喜欢这个味道。”

“那多没意思。”叶流手撑着桌面，看他连盐的克数都要称得精准，不禁佩服：“所以做这玩意儿的乐趣在哪？”

“嗯……”于溯思索，一时没有回答，他将糖醋里脊炒好盛在碟子里，“试试？”

叶流夹了一块，嚼咕嚼咕，眼睛发亮，“好吃。”

“那就好。”于溯笑了笑，他伸手抹掉叶流嘴角的酱汁说：“这就是乐趣了。”

“好吧。”叶流舔了一口，舌尖碰到他的指腹，于溯的耳尖瞬间红了，忙收回了手，拿起刷子将锅洗净。

叶流没有注意到，他沉迷美食中，又问：“你自己做的，不尝尝么？”

“不了。”于溯打湿了洗碗布说：“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

叶流看了周围一眼，老师在底下给学员一对一讲解，大家都在闷头做自己的事。

他端着碟子蹲下来，扯了扯于溯的裤腿，“这。”

“什么？”于溯弯腰。

叶流夹起一块里脊肉，咬着一半，自已抬头，“喂你。”

“？”于溯抬眸看了一圈，低头。

唇与唇相贴，叶流眨了一下眼睛，于溯便快速咬掉了另一半，站直了。

好刺激，叶流抿了抿唇，笑问：“好吃么？”

于溯脸上烫得慌，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轻轻点着头，“嗯。”

“因为我？”叶流歪头，想要一点关注度。

“因为你。”于溯洗好了厨具，擦干手说：“我不想学了，我们走吧。”

“去哪？我又写不了作业。”叶流的右手心其实一直在隐隐作痛，他需要转移注意力，不是很想走。

于溯说：“我想接吻。”

叶流怔了半秒，忍痛割爱道：“不要，那样我会更喜欢你的。”

于溯迟疑：“那抱抱呢？”

叶流：“也不可以。”

于溯疑问：“意思是我们不能有肢体接触？”

叶流欲哭无泪道：“是你让我别那么喜欢你的，我每次都会心动啊！”

“那好吧。”于溯无法，只好又回去翻菜谱了，他幽幽道：“水煮肉片想不想吃？刚才你不心动么？”我可心动了……

“刚才不一样，那只是想让你尝尝。”叶流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就是故意地想亲亲，但机会来了他又不敢要。

他不想一闷头越陷越深了，到头来伤心的只是自己，他承受不住。

韦雅指导了一圈，看见叶流有些好奇，她问：“在那边学得怎么样？”

韦雅和魏包比起来简直好说话太多了，至少还会皮笑肉不笑地鼓励人，叶流恳求道：“老师，我想回来了。”

韦雅拒绝：“不要，我不收。”

叶流伸出右手，作势拿刀，“那我再割一刀吧。”

“！！”

于溯大步抢过，挡住他和厨具的距离，“你疯了么！”

叶流挤着眼泪，将掉不掉的样子，“你们每个人都不要我，我就那么差劲么？”

“啧。”韦雅扶额：“行了，明天就回来，给我认真做，知道么？”

“嗯嗯，谢谢老师。”叶流收了眼泪，给她鞠了一躬。

于溯松了一口气放下刀，盯了叶流一会儿，他说：“下次别这样了。”

“哪样？事实而已。”叶流望向他的眼睛，真想得到一个我要你啊的回答，哪怕那不是承诺只是单纯的安慰。

但于溯有他自己的重点，“不要拿伤害自己威胁人。”

“哦。”那又怎样？叶流沉下脸，扭头就走，“我就是疯子啊，惹上我算你倒霉。”

于溯：“……”

叶流走得很慢，等某人跟上，但于溯仍然和他保持一步距离，亦步亦趋，神思游走。

“你在想什么？”叶流忽然回头，站定，被直直撞了一下额，“靠。”

“嘶。”于溯后退了几步，回神，“问你个问题。”

叶流：“说。”

于溯思索，斟酌道：“有没有一种亲密关系，是保持身体交流，但不会加深情感交流的。”

——叶流把这话捋顺了一遍，气得发昏，“好渣，你真的好渣，你竟然还问我怎样让这种渣合理？我不想和你玩了！”

他狠狠推了于溯一把，径直往前走去。

于溯：“……”

他们一路上默不作声，一前一后地走着。回到小区时，叶音子在缠着林莉买棒棒糖，终于见他俩不挨一起了，忙冲向前，“小溯哥哥！”

于溯得到了一个小熊抱，虽然叶音子不够高，只抱到他腰上，但还是收获了某人阴森森的目光。

于溯有些尴尬地拉开了。

叶流提溜起叶音子的后领，让她看向自己，警告道：“小音子，到底谁是你亲哥啊？是我，知道么？”

叶音子仰起脸，吹了一下额前的发丝说：“哥，你要为了妹妹的幸福着想，不要吃醋了。”

“你很烦哎。”叶流揪她的小辫子。

林莉划着手机，放大，忽然乐起来：“音子这次进前二十了，妈妈给你买糖去。”

“嘿。”叶音子踩了叶流一脚，“哥，不要太羡慕我。”

叶流无语：“前二十你乐成这样，我考第二名你不骂我就不错了。”

林莉讽刺：“我这次倒想你考第二名，你有么？”

“……”算了，叶流不想听，再聊下去他会被自己气死，他又问：“你们去超市，不打算带我么？”

林莉拉住叶音子说：“你这烹饪班也该有点成绩了，冰箱里有菜，我回来要看到是热的。”

叶流漠然：“哦。”

“对了。”林莉又扭头，“小溯之前不是说想买参考书？跟我走吧，让叶流自己弄。”

“？？”叶流这下想赌气也无法了，他抓住于溯的袖子，不让他走。

于溯弯起眼掰他的手指，“反正你不理我，我还蛮想去的。”

“不许。”叶流攥住他的手，藏在身后捏紧，“他得陪我，妈，你们去吧。”

林莉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微笑，摆摆手走了。

于溯觉得这笑暗含深意，他和叶流走进电梯，问：“她是不是知道了？”

她知道我们在一起，可不知道我们分手。叶流松开交缠着的手指，与他隔了一步的距离，“不会吧？”

“这眼神有点像。”于溯思索说。

叶流沉默，直到扭开房门，他才幽幽道：“那又怎样，说明迟早得分咯。”

“如果她默许，那还蛮开心的。”于溯弯起眼，把叶流压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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