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有。”于溯又补充道，“只是区分找到和没找到而已。”

“别骗我，我真的相信了。”叶流低头，往后挪了一步，这个车开得真慢，他差点忍不住就告白了。

于溯说：“是真的，即使我喜欢你没有那么早，但这之前，你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怕失去你……唔。”

“别说了。”叶流快速地亲了他一下，有没有人看到不重要，车子刚好到站停下，他拉着于溯下车。

剩下两站的路，他们慢慢走回家去。

手心贴着手心，一直没松，反而更紧了，于溯晃了晃，问：“胆子真大，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了？”

“我早就说过喜欢你。”叶流顿了一秒，又轻声：“但不是可以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哦。”于溯有些失落，他笑道：“早知道你是这种反应，我就早一点表白了，浪费了好多时间。”

叶流：“现在也不晚，我们才十七岁。”

于溯赞同：“对，人生好长呢，我们都认识十一年了。”

“噗，听起来好久了。”叶流笑起来，在一个蛋糕店前停下，“你想不想吃？”

“嗯？”

整整两公里的路，回到家，他们放下背包，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好累。

叶流用衣服扇了扇，打开了空调，他正对着出风口，哀怨道：“要不是这大包小包，我就跟踪林莉了。”

“嗯。”于溯站起按遥控器，把出风口调成往上扫，“你这样会感冒的。”

“我热。”叶流抱住他，与自己贴合，“你不是冰山么？快给我输送冷气。”

“哈。”于溯笑了笑，挠他痒痒。

“靠！”叶流瞬间蜷缩在沙发上，闷着头笑，他们现在这样，跟谈恋爱一样。

他不禁想问：谁允许于溯喜欢别人的？于溯就该喜欢自己，只能喜欢自己，必须喜欢自己，他们之间认识最久，经历最多，拥有的羁绊最深，他们才是最相配的一对！

胳膊被戳了戳，于溯邀请：“洗个手，我们吃蛋糕吧。”

“嗯。”

冰激凌蛋糕，现在有些化了，叶流目测蜡烛是点不上了，失望：“早知道不买这种了，还以为可以许愿。”

“这么小一个蛋糕，上帝看不到的。”于溯给他切了一大半，笑说：“你记不记得去年在广场，你送我的除夕礼物。”

除夕礼物？叶流想了想，有些难以启齿：“那块硬币？”

于溯点头：“对。你说可以用来许我的新年愿望。我那时候许的，全实现了。”

“真的？”叶流惊讶，那是他随口乱说的呀，他斟酌：“那下次我也去？”

“嗯。”于溯盯着他，开口：“带上我吧。”

叶流笑：“当然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于溯没有偏移目光，他有些触动道：“谢谢。”

叶流抬眸：“什么？”

“我那时……心情特别不好。”于溯抿了抿唇，又扯了一个笑说：“谢谢你送我礼物。”

“哈~”叶流愣了愣，笑得黯淡，“真客气。”

他失神：“你想听我说么？说当时我的心情。”

于溯点头，“好啊。”

叶流轻轻说：“我经常去那个广场，广场的星空很漂亮，除夕夜还会放烟花，那时我总会想起你。

“星星是石头，烟花烧完了也是落了一地的灰。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是你喜欢，你走后我盼望着能在那遇到你，你回来了我却不敢见你。”

他笑：“真幸运，你回来的第一个除夕夜，你抱了我一下，即使是因为玩滑板撞到我摔倒了，那时候你趴在我身上笑说：“叶流，我好久没见你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么？”

”很开心，很想流泪。”

“那时你说：我爸送我的新年礼物，是一张银行卡。但我妈送了我个护身符，她最近真是越来越迷信了。你呢？你要送我什么？”

“我？我也可以送你新年礼物么？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多激动，我摸光了口袋，却只要一块硬币，太窘迫了，我真的差点就逃跑了。”

“你问我，能用来做什么？公交车都两块钱了。我撑着脸皮，只能瞎说：可以许愿。其实我自己都没许过，可是你竟然信了，还收下了，哈哈好傻啊。”

叶流笑起来，眼眶含了泪道：“傻到我一整晚又哭又笑睡不着觉，你谢我什么呢？分明是我要谢谢你，唔。”

所有的话被吻堵住，很温柔，很缱绻，叶流感觉尝到了眼泪，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于溯的，他咽下，那早已扎根在心脏的爱恋得到滋养，又往更深处蔓延了几分。

于溯拥紧了他，问：“介意我亲你么？”

“都亲完了。”叶流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感觉好不真实，一年前的他绝对想不到，他们的关系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他甚至不愿称之为幸运，这不是上天能促成的，他说：“谢谢你原谅我。”

于溯摸了摸他的头发，吻在他的颈侧。

叶音子跟着林莉，来到一所大门前，那是坐落在城市最偏僻的一角，最穷最乱的孤儿院。

“妈妈。”她有些害怕，抓紧了林莉的袖子。

林莉跟院长说了些什么，她们从外进到最里面的空地里，一路上吸引了很多异样的目光。

林莉发话:“音子，要有礼貌，他们在跟你打个招呼。”

叶音子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妈妈，我爸爸真的在这么？”

“哈，爸爸？”林莉从包里拿出一包糖，放在她手心，“去分给他们，他们知道你爸爸在哪。”

“哦……”叶音子抱着糖，怯生生的，她一走近，一群小孩就蜂拥而上，她慌忙撒手，糖被扔在地上。

小孩争相抢食，抢不到的便咬人，反击，撕扯做一团。

叶音子被吓哭了，躲在林莉身后，“妈妈。”

“呵。”林莉笑得无奈，十七年前她路过这里，把被扔在门口的小婴儿捡回了家，万万没想到，十七年后她又来这，教育她的亲生女儿。

“音子，别躲，来，看看，睁开眼睛！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啊？回答妈妈！你想成为这样吗？看我！”

叶音子害怕极了，她竭力地摇着头，也抵不住她母亲的抓狂，“你没有爸爸，你只有我，没有我，你就会被扔在这！什么狗屁公主裙，什么洋娃娃，看看他们吃的用的，昨晚你要是跟那人走了，我告诉你，比这更糟！”

“是什么让你在大街上随便认一个男人当爸爸？”

“是妈妈不够好？你不想要妈妈了？啊？”

叶音子抽噎：“不，不是……”

“好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也不要你了，你就待在这，和他们在一起，去找你的爸爸去！”林莉提起包就要走，被叶音子抱住了胳膊。

“妈妈，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

“错了？”林莉怒瞪着她，逼问：“什么错了，哪错了？怎么个错法！”

“我不要爸爸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再也不找爸爸了！”叶音子大声哭嚎，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林莉冷着脸，牵住她的手，“不哭了，回家！”

她们回到玄关，叶流还在客厅和于溯看电影，他看到叶音子的眼睛哭肿了，奇怪：“小音子，你见到爸爸了？”

叶音子吼道：“我没有爸爸！”然后冲进了房间。

叶流：“……”

他面对林莉，可惜道：“你打她了？我都没看到！”

林莉在沙发上坐下，揉着脑仁有些疲累：“没有。”

“没有？这样不挨顿揍简直没天理啊！”叶流仰头叫屈道：“你是不是想不到惩罚方式？我教你啊？先揍两顿，反省个七七四十九天，罚写八千遍对不起，一万遍我错了，还有两万遍哥哥辛苦了……”

“闭嘴！”林莉发射了一记眼刀。

叶流愣了愣，不说话了，他憋着气，没坐一会儿便径自回了房间，再也没出来过 。

到了晚上八点钟，于溯敲了敲门，“流儿。”

叶流狂刷着题，谁也不想理，“滚。”

“你不饿么？”于溯靠着墙，很是无奈，他作为独生子实在体会不到家长偏心是什么感觉，想感同身受也无法，“我做了鸡蛋面，不想尝尝么？”

门啪嗒一声被打开，叶流探出头，闻到一股香味，他确认一遍：“你做的？”

“嗯，刚出锅。”

叶流双手捧住，移到桌前，他吹了吹，吸溜一大口，太幸福了，“你一直在我家住吧，你走了我会舍不得你的。”

“呵。”于溯笑了笑，思索说：“有种方法可以让我一直住这。”

叶流吹着汤，问：“嗯？什么方法？”

于溯淡淡道：“我们结婚。”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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