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他为什么总要争，开始是为了和于溯当朋友，后来是想在这段友谊上占上风，直到现在，或许只是想和某人的名字在大庭广众下挨在一起。

他咽了咽唾沫，将那悄无声息的暗恋压抑住。“你说对了。”

剩下一点时间，要练坐位体前屈，叶流硬邦邦的，压不下去一点。于溯安慰说：“算了吧，别为难自己。”

“算了？”池白惊讶，在旁吐槽道：“这也太菜了，到了床上doi姿势都做不了几种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该听到的还是听到了，大家齐齐乍舌，这就是gay么？说话那么雷人？

叶流耳脸通红，指着他说：“你，离我远一点！”

池白：“……”

放学时间，三年级三班的窗前传出一小阵赞叹声，挤在最里面的人目不转睛，刚想戳一戳，bjd娃娃就被抱走。

叶音子环视所有人，再次重申：“只许看，不许摸。”

“嗯嗯嗯！我们不摸。”众人连连点头。

“这一定很贵吧，我妈就不舍得给我买。”

“对啊对啊，你妈妈对你真好。”

“那是。”叶音子得意，把娃娃放回桌上，供他们好好观赏，未想到，她一松手，娃娃的胳膊就掉了下来。

众人惊呼：“啊！”

“这是假货吧？。”

“怎么坏了也拿来学校炫耀。”

“这是真的！”叶音子捡起娃娃的胳膊，熟练地把它装回去，认真道：“它就是这样设计的，没有坏！”

有人嘀咕：“骗人，真品很结实的，我在我表姐家看过，怎么玩都不坏。”

“你表姐能给你随意玩才说明它是假的！”叶音子气道，把娃娃收走，“都不许看了。”

“嘁，假的有什么好看的。”众人切了声，三三两两拉着手走了。

——叶音子愣在原地，呆呆瞪着娃娃的眼睛，真讨厌！

连着几次烹饪课，于溯对做菜已经得心应手了，但叶流还在原地踏步，他固执地按自己的想法来，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

然而，韦雅已经没有了教导的耐心，她将没熟的鸡肉吐出来，忍无可忍道：“食物都是都生命的，它们不能被如此糟蹋。”

叶流没懂，他迟疑：“那我不用食物做了？”

韦雅咬咬牙说：“你让我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实在教不了你了。”

叶流木然：“你要赶我走？那退钱。”

韦雅：“不，我要赶你去我的竞争对手那，去隔壁学习糕点，怎么样？”

叶流愣了愣，眉眼一弯：“好啊！”

傍晚的林荫道上，石板路仍承留着落日的余晖，少年的书包带子随步伐一颠一荡。

叶流走在路上，连蹦了两步，飘飘然说：“糕点肯定比做菜有意思，我要重拾在做菜那丢的尊严。”

于溯：“嘁，你还有尊严呢。”

“你说什么呢？”叶流勾着他的脖子往下压，“我已经很努力在做了。”

“嘿，小心我给你个过肩摔。”于溯按住他的手臂就想翻。

“啊。”叶流瞬间松手，二话不说就倒在了地上。

“……”于溯服了，他抱起臂，“你又碰瓷。”

叶流笑了，他曲起一条腿，仰起脑袋，语气间颇有些耍赖撒娇的意味，“花点小钱，我不缠着你。”

他的肤色很白，因为背光，头发染成了金色，又因为透光，耳廓却透着粉色，棕亮的眼珠转动，好看得让像个倒在地上的洋娃娃。

于溯心下一动，蹲在他的面前。不真实，太不真实了，怎么会有人睫毛也漂亮到不可思议啊？“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叶流：“什么？”

阳光偏移，从树叶缝隙透下的碎光落在脸上，于溯凑近，很想吻在那处光斑上，叶流呆滞着不动了。

“就是…”于溯偏头，唇落在叶流的耳边，说出的每个字都无比认真，鼓动耳膜，“你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太近了，叶流紧张得感觉心要跳出了嗓子眼，听到这话又羞又燥，他不理解这种话的含义，“就算你夸我，我还是不会起来的。”

于溯挑起眼：“你确定？”

叶流：“嗯，你得赔我医……啊？”

他感觉肩膀被环住，于溯的右手穿过他的膝盖下，作势抱起。

“靠！”叶流吓了一跳，忙往右一翻，摔在地上，“嘶~”

“你怎么……”于溯忙扶他起来，检查：“摔哪了？”

“没事，那么点高度。”叶流拍了拍手上的灰说。

手肘擦破了皮，于溯在包里找创口贴，他有些懊恼：“开个玩笑，你至于么？”

叶流心有余悸，连跑几步：“玩笑？这是公主抱！你想吓死我？！”

于溯：“……”

他跟在叶流后面，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池白都可以亲手指，他怎么连抱一下都不行？！

叶流走过一个拐角处，脚边忽然被丢了一块石子，他回头，发现池白正靠在一家小商店的墙边，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什么毛病？他不动，另一个人又从店内走出来了，江止叼着烟，目光看向他这个方向，“过来。”

叶流怵了，拔腿就跑，没两步眼前便落下一大片阴影，一个纹着花臂的大叔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一步一步往后退。

不会吧？他不会真的惹到黑势力了吧？

他被迫来到小商店前，“干什么？”

江止手撑着柜台，点燃了烟问：“学校的流言是不是你传的？”

叶流：“不是我。我没有那么闲。”

池白疑问：“那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了？”

叶流震撼：“你有掩饰过么？你在大庭广众下说出那种话！”

“有什么关系？那话怎么了？”池白不明白，他奇怪：“你们这个学校怎么纯得跟十三岁一样，你是不是吻都没接过呢？”

“我，我…”叶流后退，转移话题，“知道就知道呗，你不是不怕？”

池白咂摸：“可我不爽。”

……你不爽关我什么事？还有没有天理了？叶流无语，转身要走，又被拦住。

江止指了指收款码说：“把单买了，就放你走。”

叶流：“凭什么？”

池白笑说：“凭我知道你的秘密。”

叶流咬牙：“哼，你说了也没有人信。”

话音刚落，肩上便一沉，于溯扣住他的肩说：“差点找不到你了，走那么快，要买什么么？”

池白弯起眼，不怀好意道：“那我倒要试试信不信了。”

“叶流你xi……”

“靠！”叶流猛地揪住他的领子，怒道：“闭嘴！多少钱？”

江止说：“不贵，56。”

这叫不贵？叶流一块硬币都能掰两块花的人，此刻心在滴血，他愤愤付钱，拽起于溯就走。

池白笑着招了招手，“欢迎下次光临。”

“……”

算了，这钱是从于溯那坑来的，也是因为于溯花的，他也没损失什么。叶流安慰自己，内心还在隐隐作痛，苍天啊，他攒多久能有56块？

于溯见他两手空空，很是奇怪：“你买什么了？”

叶流不能说：“秘密。”

于溯不开心，“对我还有秘密？”

叶流欲哭无泪，“天大的秘密…”

——

回到家，一大篮子的草莓摆在客厅，起码十斤，叶流看呆了，问林莉，“你疯了吧？”

林莉不在意说：“音子说要吃草莓酱，但外面卖的添加剂太多，我打算自己做。”

“哦，你也太惯着她了，她能吃多少？”叶流语气酸酸的，想要回房间。

林莉堵住他的路，抬起下巴示意道：“去帮我把草莓洗了。”

叶流拒绝：“不要。”

林莉觑起眼：“嗯？”

可恶，叶流放下书包，看到要洗那么多有些崩溃，他控诉道：“小音子，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叶音子吐了吐舌头，给他扮了个鬼脸。

叶流掰了草莓叶子，想扔进垃圾桶，一眼就看到了倒挂着沾满污渍的洋娃娃，他乍舌：“叶音子，你疯了吧，你知道这玩具多少钱么？”

叶音子抱起臂，“它是假货，而且坏了。”

叶流急道：“谁告诉你是假货？我在官网帮你抢的！”

叶音子：“不管，我不喜欢了。”

叶流看向窝在沙发看电视的林莉，震撼：“老妈，你没意见？”

林莉耸耸肩，“一个玩具而已，不喜欢再买嘛。”

呵，你怎么不把宠她的钱分我点？我不是你儿子么？叶流不服气，伸手，“那我呢？我也要玩具。”

林莉皱眉：“你都多大了？”

叶流气愤：“小时候你给过？那我要零花钱。”

林莉给他扔了一枕头，“滚蛋！”

“……”叶流咬咬牙，摔门就走。

“靠？”林莉惊讶，脾气越来越大，真是翅膀硬了！

偏心，太偏心了！叶流蹲在公园边，用树枝戳着地上的泥，越想越气！到底凭什么啊！

地上的泥被戳了一个洞，有几只蚂蚁爬了出来，叶流站起，腿有些麻了，他决定去捡两张报纸，在公园的长椅上对付一晚。

“流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叶流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

“你……”于溯服了，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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