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文站着一动不动，顾阎当没看到他，他也当没见到顾阎。

泰尔脸上带着笑看着顾阎：“这位先生很眼熟。”

顾阎连眼尾都没看向他，完全不把他这个首富放在眼里，泰尔状似不介意，低头和沈洛文说：“你们认识？”

“不认识。”沈洛文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口气生硬。

泰尔点点头，没有再问。

电梯内的人突然感到浑身发凉，有人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包包上结了冰霜：“这是怎么了……”

“突然降温了？”周围的人拍掉自己衣服上的冰渣。

“嘶……这天气不对劲。”

“叮”电梯门打开了，众人立刻走出去，出到外面才觉得暖和了很多，有人悄悄回头望了一眼沈洛文他们，然后又迅速收回视线，冷战难道能影响气温不成？

很快沈洛文和顾阎冷战的事情就在上流社会传开，在场人士透露，真实感受到低气压是怎样的！

来到餐厅，沈洛文跟着泰尔来到定好的位置，他坐下来，结果发现正对面的是顾阎的座位，但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勺。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认识，他们拿出手机来暗中交流，似乎比起吃饭还是吃瓜更重要。

【天啊！刚才在电梯我差点以为他们要打起来！】

【话说那是首富啊？】

【只要是情敌首富又怎样？我见到顾总的眼睛都红了！】

【我觉得可能真的会打起来，嘶……这餐厅的经理人是我熟人，我去告诉他。】

被通知的经理一个头两个大，沈洛文他们，他一个都不敢得罪，一是沈洛文的世家神神秘秘，二是顾阎的家族有点古怪，三是泰尔是首富，也挺奇怪的。

“……”经理差点哭出来，反正他们三个都有古怪！这是业内人的共识！

“我是这里的经理，欢迎泰尔先生和沈先生。”经理把菜单递给他们，“我们是用最新鲜的食材现做的，希望两位用餐愉快。”

沈洛文心不在焉，正盯着顾阎的后脑勺分析是圆是扁的，泰尔把菜单接过去：“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沈洛文把视线转回来，“我什么都吃，除了吃人。”

沈洛文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泰尔，有些意味深长。

泰尔弯起嘴角，笑着说：“沈先生这话很有趣。”

“我认真的。”沈洛文又说，“吃了人的人身上有味道。”

“什么味道？”泰尔笑容不变。

“人类的血腥味，有些甜，有些让人狂躁。”沈洛文说完，突然听到顾阎那边的玻璃花瓶碎裂了。

“……”经理悄悄摸了摸脑袋，沈先生您在说什么？我们这里的菜色里没有“人”！他看向顾阎那边，招手让侍应生去应付。

吃瓜群众纷纷低头狂按手机：【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对白那么血腥？】

【这才真的是腥风血雨！不过，你们也听说过婴儿宴吧……似乎那个有些人会吃……沈洛文这是暗讽泰尔？】

【草，好恶心，我们正在吃饭。】

经理满头大汗，镇定地转移话题：“两位需要酒吗？”

“要你们这里最好的红酒。”泰尔财大气粗。

“先上菊花茶。”沈洛文插口。

泰尔笑着说：“没想到你喜欢花茶。”

“清热去火。”

“好，那就这些。”泰尔点完餐把菜单还回去。

经理接着菜单微微颔首：“好的，两位稍等。”他转头把菜单交给侍应生，来到了顾阎这边，“抱歉顾先生，刚才的瓶子似乎不结实。”

“没事。”顾阎抬头望着他，“对面那桌要什么我要什么。”

“……好的，请稍等。”经理心累。

吃瓜群众听得哦哦尖叫，沈洛文闻言觉得幼稚！

菊花茶很快就上来了，沈洛文斟了一杯茶给自己，还给泰尔斟了一杯：“先喝茶，这是我们的传统。”

“味道不错，清香怡人。”泰尔抿了一口评价道。

“那就多喝几杯。”沈洛文又给他斟了一杯，把整壶菊花茶都喂到他的肚子里，泰尔喝完最后一杯笑了笑：“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憋着不好，沈洛文对他礼貌笑笑。

泰尔又望了他一眼，临走前说：“你很有趣。”

你很有病，沈洛文暗中腹诽嘴上却说：“你也很有趣。”

沈洛文说完这句话，顾阎这边连玻璃桌子都碎了，所有人一惊，操！这里的玻璃道具那么脆弱？顾阎也太倒霉了。

侍应生吓了一跳跑过去：“顾先生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立刻给您换一张桌子！”

“我没事。”顾阎淡定地站起身，身上没有沾到一点水和玻璃：“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洛文默默拿起自己的菊花茶喝，喝完后站起身，他忽然觉得无趣，还是回家吃张大厨做的饭吧。

就在这时经理跑了过来求助：“沈先生！顾先生和泰尔先生在厕所打起来了！”

众人：卧槽！！终于大打出手了？！

沈洛文额角一跳立刻跑过去，来到厕所见到顾阎一拳殴打到泰尔的脸上，泰尔举起拳头想还击，沈洛文立刻跑过去拽着顾阎往后退：“你们在做什么？”

泰尔望着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发疯打我，我要报警！”

顾阎回头望着沈洛文：“你信他还是信我？”

沈洛文看向经理：“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经理：“？？？！！！”关他什么事？“我、我不知道……”

沈洛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信我，他们都发疯了，今天损坏的东西我赔偿，我结账。”

“哦哦，好，多谢光顾。”经理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的内部矛盾，让他别管，正好他也不想管！

沈洛文拉着顾阎走，对泰尔笑笑：“抱歉，我们先走了。”

“沈洛文，你不信我？”泰尔换了一句称呼。

沈洛文脸上的笑容更深：“泰尔先生，你吃了顾阎一拳还没脑袋开花，你说呢？”

经理：“？？？”他听到了什么？他是不是该走了？沈先生你说的话有些恐怖！

泰尔一愣，站正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差点忘记了，都怪我演技不好。”他顿了顿，“那我们下次再约过，我确实有事想和你商量。”

“再见。”沈洛文不想再听他说话，拉着还红着眼睛的顾阎走了。

*

沈洛文把失控的顾阎押到隔壁的厕所里：“你跟踪我做什么？还和那个人打起来，你都多少岁了？”

“我没跟踪你。”

“刚才是谁随意释放精神力的？人类守则都忘了？”

“他什么都让着我的。”顾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沈洛文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顾阎在说谁，他心里正憋着火，冷笑一声说了一句扎心的话：“他什么都让着你，证明他在利用你，有所图，但无所报！”

顾阎望着他，眼睛更红了：“你不是他，你不知道他有多好。”

沈洛文额角一跳，胸膛剧烈起伏：“对，所以请不要再跟踪我了。”

“我只是路过。”顾阎拧开水龙头洗手，证明自己真的是路过，就在这时厕所的隔间突然传出“停手”的叫声，接着门板剧烈地被撞击着。

沈洛文一愣，看向那个隔间。

顾阎也一愣，他一甩手上的水走过去，沈洛文吓了一跳立刻拉住他：“你干嘛！”

“你们吵够没有？我们要办事了！”里面传来声音，“我建议床头打架床尾和！”

“闭嘴！”这是另一把更加严厉的声音，“放开我。”

顾阎停下脚步，转头走出去。

“顾阎！”沈洛文拉住他，“你在发情期？”

“那也不关你事。”顾阎平静下来，另一只眼睛恢复成绿色，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沈洛文，你说过的话不算数。”

“……我没和你说过什么话。”沈洛文拧起眉头，“你又认错人了。”

“对……”顾阎深吸口气转身走了。

沈洛文没有再追上去，他站在原地，连脚步都动不了，心脏在隐隐抽动着，说完那些伤人的话又突然有些后悔。

他跑去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撑着洗脸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人的眼睛变成了淡粉色，有些骇人。

沈洛文用力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眼睛恢复正常。

现在到底是谁疯了？

厕所隔间里的人又喊道：“你们好了没有？别妨碍我们的情趣。”

“我要打电话告诉经理，你们在这里乱搞。”沈洛文边走边充满怨气地拿出手机来。

“操……我们得罪你们了？”门板被打开，钟源捉了捉头发，“搞什么啊，兴致全无了。”

傅廷深戴好自己的眼镜，厌恶地整了整衣领，恢复成西装革履的模样：“脏死了。”

钟源叼上一根烟回头说：“你不是很兴奋吗？”

傅廷深一拳打下去，钟源弯腰吐出口中的烟：“咳咳……开个玩笑，我们回床上再打……”

傅廷深走过去洗了洗手：“不过，那个泰尔……”

钟源走过来从背后搂住他：“外国的异能者，可能是想来拉拢我们国家的人，长官你怎么看？”

傅廷深微微眯起眼睛：“回去开会，他最好只是想挖墙脚。”

“哦，是……”钟源挠挠脑袋，“那亲热放在晚上吧。”

傅廷深回头给了他一个吻，钟源美滋滋地扣着他的脑袋吻回去：“还是我们最甜。”

“回去吧。”傅廷深吻够了，推开他。

钟源拉着他走了出去，走到外面又戴上墨镜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