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疯了。

他吃醉了酒，又开始抱着公主的画像发疯。

据说，帝王与公主幼时一块在冷宫长大，二人虽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从小相依为命，挨过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

大抵是曾经共度风雨的缘故，让帝王对自己的妹妹产生了不可言说的占有欲。

我与秦渊赶回宫。

见到帝王时，他一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提着翻开的画卷，哀怨不已：

“皇妹……”

“朕的皇妹，你当真不该离开朕！”

秦渊眸色深幽。

此刻，我不知该说什么，生怕这对父子都会发疯。

想来，秦渊的疯病，也可能遗传了帝王。

秦渊：“父皇，您醉了，姑母……已经死了。”

秦渊说这话时，喉结不住滚动。

他必然也念着他的生母。

可无论是皇后，亦或是他的生母，都厌恶他至极。

帝王看了过来，颀长的身量轻晃，摇摇欲坠。

他不像大周的国君，反而像个街头浪子，沉浸在红尘的贪嗔痴中，不可自拔。

帝王怔怔的看着秦渊。

秦渊明明是他唯一在意的儿子，可此刻，帝王的眸光却宛若淬了毒。

他踉跄走了过来，盯着秦渊的眉眼，骂骂咧咧：

“都是因为你的存在，你母亲才会自焚！”

“她恨朕！可她凭什么恨朕？！朕对她那么好！”

“如果不是你，你母亲就不会离开朕！她把你当成耻辱！”

“可朕的爱，又怎么会是耻辱呢？！”

帝王弃了手中酒壶，另一只手拔出佩剑，他指向秦渊，怒不可遏：“是你……都怪你！你若是不出生，皇妹就不会自焚！她一定恨透了朕！”

秦渊一直握着我的手，我可以感觉到他掌心冰冷，溢出冷汗。

就在帝王朝着秦渊刺过来时，我用力拉拽秦渊。

秦渊身子晃了晃。

他似乎并不想躲闪。

他接受了帝王的咒骂，也默认了他自己是个孽种。

我实在忍不了了。

旁人或许不信，可我亲眼见过秦渊真善美的时刻，他在药王谷的那三年，就连一只兔子都不舍得伤害，他替我采药，编制药典，他纯粹又干净。

我挡在秦渊面前，怒斥帝王：“陛下！阿渊没有错！错的人是你！该死的人也是你！”

“是你霸占了自己的皇妹！也是你将她逼到了绝境！她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待在你身边！”

“一切孽缘皆因为你而起！阿渊是无辜的，他没有任何错！”

反正狗皇帝就要死了。

这一刻，我半分不惧怕他。

皇帝怔住，宛若石雕。

秦渊握着我的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也开始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