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和他说过这种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应该在第一次打开这个游戏的时候和他说清楚嘛？结果他还是从敌人嘴里知道的。

现在倒好，感觉自己精心布划的局面毁于一旦。

先别说五条玖怎么想了，星野悠自己觉得无法接受，甚至想写一封‘建议’，让他们赶紧把这坑人的规则删掉。如果提前知道有这么个事情，他绝对会做出其他的安排，至少不会让系统离他那么远。

讲真的，这到底是保护他自己还是保护系统？

几乎是接着羂索完全消失的那一瞬，五条玖身上立马被狱门疆束缚，顷刻间动弹不得。空气中甚至还回荡着羂索那得意的笑声，刺激着五条玖的耳膜。

但此刻，五条玖冷静了下来。

面对着生死存亡未知的未来，他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或许是那场令他印象深刻的逼近死亡的体验，令他不再恐惧。他遗憾吗？五条玖并不遗憾，更多的是失算的懊恼，可那个家伙也被他拔除了，他甚至没办法多去折磨它。对此恼怒的反而是星野悠，而星野悠的情绪并不能体现在游戏中，否则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何如此生气。

“你在生气，为什么？是因为那个东西吗？还是自己的大意？”

星野悠下意识地皱眉，连带着五条玖也皱眉，被狱门疆束缚住的他完全动不了，咒力也没法使用，只好低着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别再外泄。

什么时候五条悟那么敏锐了，就那一瞬间的怒意都被捕捉到了，以往都没发现这家伙那么难应付啊。

“是我的疏忽，如果结局是这样也能接受。”

至少之后的结局不会那么糟糕了，有五条悟在，其他的咒灵都不能算作威胁，两面宿傩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取回自己的实力，更不用迫害伏黑惠。

而他，他本就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在这里捣得乱已经把世界线改的面目全非了。

足够了吧。

“能接受个屁！五条玖，你该不会还想着自己成为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吧？真的是小孩子么你？”五条悟骂的非常大声，颇有让全世界听到的架势，“明明你和夏油杰待了一段时间，他那会儿的想法你是一点都没学到，反而更像那会儿的他，感觉自己什么都行，什么都能做到，所有人都能救却救不了自己。”

五条玖只恨自己不能打他两拳难解心头之恨：“我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我又不是什么烂好人，要不是......啧，如果你就是来嘲笑我落得这个下场的，我巴不得进狱门疆乐得清闲！”

狱门疆：？

他不想说自己确实想着让五条悟不被羂索坑，所以才当这个冤大头的。他一旦决定去做某些事情，除非付出与所得不划算，没人能够拉回他。

这种事情，即便说了，五条悟也不会承认的。

“......并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不该是我们的结局。那家伙的目标一开始应该是我，如果你一直是那副模样，现在狱门疆对着的就是我。”而看到夏油杰，他被抓的概率肯定很高。

“我并不想你被封印。”要是五条玖被封印了，他在这里的乐趣会失去一大半。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了，在夏油杰离开他后？还是他成为最强时？

怎样都好，他不想一个人站在山顶上享受孤独的感觉。

尤其是在尝到甘露后的失去，是最让人寂寞的。

但这一切来的太快。

他没有等到五条玖慢慢长大，他曾幻想着让五条玖好好度过一个普通人的一生，上个名门高校，然后他去参加家长会惊艳到所有人；或者和五条玖一起去老橘子那边大闹一场，指不定因为打不过他们两个就让位了呢？

他在闲暇的时候想过无数可能性，从未想过未来是如此多样和有趣。

他甚至觉得，或许之后和五条玖一起生活倒也不赖，这小鬼肯定能给他带来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可谁知道这死小鬼自己往封印里钻。

“......”五条玖沉默了一瞬，他视线下垂，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完成了目标的他，似乎对这种东西都无所谓了。

他会从狱门疆里逃出来吗？

会的吧，哪怕他不作为，五条悟都会摇人帮他。

可他真的能从狱门疆里活下来吗？

不清楚，他又没有六眼，以现在他的咒力不太可能从那么危险的环境中存活那么久。

“可能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吧，想要美好的未来，总归会有一些牺牲。可在这里，我已经拿到我想要得到的了。”

达到‘六眼’的实力，他一个仅有着无下限的人都可以和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打得有来有回了，这不就证明了这些漫长岁月的研究是值得的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未来的他也没有平白付出。

“你没有......你至少应该......”

“我并不贪心。”五条玖打断五条悟，“我承认我会嫉妒，可我不会贪心，我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也知道什么叫做极限。但我已经不会在为‘六眼’有任何异样的情感了。”

说到这里，五条玖笑了，这也是第一次五条悟看见五条玖这样放松地弯起嘴角，明明不是六眼，可五条悟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比他的‘六眼’还要璀璨的光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可能恰好也是我想说的。”

“我想那会儿的我能做出这个决定是对的，先不说花了多大的代价。无论怎样，至少在这趟旅程，我觉得我的一切都得到满足了。只是......”

“我们好像不该这样，不止这样，但只能这样。”

“愿你未来的道路不再孤独。”

「闭门」。

立方的小盒再次试图合拢，将人包裹住。明明没有人喊闭门，但似乎狱门疆被人为设定，采取了自动闭门的方式。这种把戏，一看就是擅长结界术的羂索搞的鬼，愿意把在这种细节上研究彻底，就为了抓他一个。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五条悟目送着狱门疆闭门，他的术式无法做到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联系到解除术式的咒术师，也不放心让装有五条玖的狱门疆落到别人手里。

这样，至少五条玖还在他手里不是吗？

狱门疆只能装得下一人，除非里面的人自尽......

五条悟思及此，睁大了双眼，他从那逐渐缩小的缝隙中隐约看到了里面五条玖的身影，但闭门的速度很快，那小缝下秒就严丝合缝的闭紧。

他有些慌了，他在里面都不会舒服的地方，对于没有咒力的五条玖来说......

那不就是地狱吗？

什么都没有的他，和普通人进去有什么区别？

狱门疆慢慢缩小，逐渐压缩成一个手能轻松拿住的大小，布满六面的眼睛闭上，似乎正在适应里面有新的存在一般。颜色慢慢从红色变成灰色，那再次睁开的眼睛也变了颜色。

“紫色......？”五条悟拿到狱门疆的时候看到这个颜色困惑了一下。

随即想通了。

“这可真是......为难那小鬼了啊......”

早就应该有这个猜想的，看来那次并不是他看错。

“明明那么好看的眼睛，除了那帮老橘子，其他人也干不出这种事情了吧。嘛，这种事情之后再说，先赶紧把小鬼从这鬼地方放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