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川想起刚才吕雉的画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往旁挪了挪，碰到了人，是那个阿路。

阿路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似是直勾勾地盯着易小川，仿佛将后者当成了敌人，但转瞬间又发现他瞳孔失去了焦距，在发呆。

易小川又退到了前边，被一个食客揽住了肩膀。

“吓到了吧哈哈，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哈是有点。”易小川在一众肌肉兄贵里尴尬地笑笑。

就这样，自击退上一路贼人后，平安无事地到了沛县。

吕公和沛县令两手相执亲亲热热，笑得脸快皱一块了，直到主吏掾萧何提醒，这才迎着进了县里。

而易小川被新认识的食客裹挟着去了沛县的现肉铺子，沾光拿着吕公的私房钱吃了新鲜出炉的猪肉。

那杀猪杀狗的屠户长得金刚怒目，又是一脸胡子，一身腥味地和人讲价。

易小川试图向本地土著打听点东西：“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刘邦的人啊？”

屠户樊哙眉一挑，开口吐了酒气：“啥子棒，俺没听说过。”

“就是那个刘邦啊……”想追星的易小川比划着，却瞧见到桌的烤肉被人摸走了。

“你干什么！”易小川望着眼前人，想要发作。

“是我刘大哥！欸欸欸我重新切一份烤！”樊哙拿菜刀敲敲案板，那些同来的食客才重新坐下。

“刘大哥？”易小川眼前一亮，却听得竹皮冠戴的正的男子自称刘季（邦邦还怪爱打扮的），就失落下来。

屠户的熟人啊。

摸着胡鬓的刘季很快和客人打成一片，嘴上功夫哄得人迷迷糊糊的。

几日后

易小川的甜言蜜语哄的吕须直咯咯笑，手里拿着竹简——这是贺礼的单子。

萧吏掾其实已经理好了，她只是帮忙送到阿翁那里而已。

易小川整日无所事事，如今看到有事可做还有美女可看，立刻凑了上去。

长廊里时不时传来笑声，引得吕雉一阵皱眉，袖口被棍子擦去一角。

“停下来做什么，继续。”吕雉操起棍棒，朝着对方攻过来。

“……”阿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大家闺秀居然在练武，这要被吕公看到了又该喊“成何体统”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般不情不愿地成何体统！”先前数着礼金笑靥如花的吕公现在吹胡子瞪眼，一次的呕吼感觉快把十年功德亏完了。

“阿翁愿意那就阿翁嫁啊，我看你挺喜欢那刘老三的！”吕雉没给老爹狡辩的机会，毫不留情地回击。

光看面相就断定别人的一生，真当自己姜太公转世再生不成？也要看自己有没有命苟到最后！

吕家宅邸里皆是父女的争吵声，随后吕家主母即吕媪也加入了争吵，给自己那莫名其妙被安了婚事的二女儿帮腔。

易小川：“他们吵的好激烈啊。”

阿路：“……”

易小川：“还动起手来了。”

阿路：“……”

易小川：“你倒是说句话啊！”

阿路：“……”

易小川气自己喊了那么多声没被搭理，直接上手一拍，却吃痛地“嘶”了一声。

奶奶的，骨头这么硬？

阿路依旧没得反应，像个木偶。

“大家为什么都叫你阿路？你没有完整的姓名吗？”

“你武功好厉害，可为什么却在吕家内宅做事？”

“你为什么蒙着脸不说话，是生来哑巴不好见人吗？”

吕家父女的争吵还没结束，易小川见阿路迟迟没动静，恶从胆边生，伸手就碰向阿路的兜帽。

“那你不嫁刘季嫁谁？及笄那么久了还等着别人上门求娶吗！这么凶悍谁敢主动娶你？别到了最后都没地儿哭！”

“那也总比阿翁你擅自许诺要好！”

“你要去哪儿！啊？”

“阿翁口里的悍妇自然是去做悍妇该学的事。”

“又去跟阿路学武？当年就不该放你乱跑！被人教了不该有的思想！”

“什么不该有的思想？起码人家在秦王面前有本事可亮，阿翁呢，只会说这些表面漂亮话！阿路又怎么了，你不还养着，会医通武转投他门前途岂不是更好！说到底你也舍不得！”

“他是会医，那他怎么不治好自身的脸和哑巴毛病？还有他是天阉！没那东西怎么传宗接代？”

这句话穿过了易小川的脑袋，而同时他也揭下了阿路的神秘面具。

“啊！”他被吓得叫出声，实在是对方的真容过于可怖了。

伤疤已经结痂，在脸上纵横交错，还有大面积的烧伤，嘴角处骨头都露出来了，就那双眼睛还算健全。

可还是活着。

“大…大兄弟，”易小川颤颤巍巍地把面罩按回脸上，牙齿打颤地说：“对不起撒。早知道你长的不容易会吓到别人的话，我就不好奇手贱了。”

阿路：……

20240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