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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暑假是实习生和临时工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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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落,灼烧的火气散去些许,窗外的鸣蝉仍旧歇斯底里,阴暗爬行攒出的生命力只为一夏鸣唱,然而夏天不仅是燃的季节,也是烧的季节,地下十年功,摊上五分钟,为自己短命的地上生活也撒上了蒜泥与香菜的句号。

付瞳和狸花猫舒舒服服待在空调房里刷手机、睡觉,与潮气和燥热隔绝,微凉的冷气浮动,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快乐,如果有,就再加一半水灵灵的无籽西瓜和一份喷香的外卖。

因为不打算出门,冰箱里的食材也未补充,划着外卖订单,考虑到身旁的小猫,划进了轻食店选了一份沙拉和一份水煮鸡胸肉,备注上“放在门口就行,别敲门,别打电话。鸡胸肉什么调料也别放。”

付瞳起身挽起头发,关上卧室门换衣服。狸花打着哈欠,抻着懒腰,甩甩尾巴无声落地,还有一顿鱼油拌饭,难受。

“嗯?醒了的话,我先给你吃猫粮,鸡胸肉可能一会儿才能到。”付瞳关上卧室门走出,附身摸了摸背毛,洗手去准备小猫的晚饭。

狸花修长矫健的身姿一顿,人性化地露出嫌恶的表情,腹诽道:要是爷爷回来,就等着猫告状吧,元清小子。

在料理台上搅拌着猫粮,尽量将冻干和药瓶中的液体分离,手边手机振动,外卖商家弹出消息,“亲,这边鸡胸肉什么都不放,干煮的话会比较难下咽呢。(玫瑰)”

付瞳扫了一眼回复道:“嗯,干煮。不是人吃。”紧接着,“(玫瑰)噢好的呢,亲。”

将拌好的猫粮小碗放在茶几上,等待小猫进食,并坐在小凳上一边陪着小猫吃播一边等着外卖。

“不!……你别…我……我………没瘫!”“……手!你…着!我………走…线”,异常的动静从门外传来,隔着厚重的大门也能听见说话人大着舌头的嗓门。

小猫主播已经吃完了饭,正在优雅地舔着爪子,付瞳犹疑着点开了门口的监控查看,两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在门口纠缠,矮胖的那个明显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嘴里念叨着“直线”却直直地朝电梯口倒去,旁边打着领带的背头男人急忙上前将他一把撑住,“唔”地震出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搀扶着矮胖男人朝对门走去,像一杆顽强的千斤顶。

忽然,从监控角落里走出一个黑体恤的年轻人,他已经摘下了帽子,微微汗湿的额发粘了几缕在脑门上,上前抬手敲门,将对门的情况遮住了大半。

突如其来的到访打断了付瞳心中的好奇心,微微遗憾地看着跳到地上的狸花:“你的侄子回来了。”

狸花柔韧有力的尾巴甩了甩,“喵喵。”他才不是猫的侄子,他是傻小子。

走到一半,转过小猫头瞧着还坐在小板凳上的付瞳,下巴微微扬起:“咪,咪咪。”快走吧,有猫陪着你,猫知道,小姑娘都喜欢看热闹。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起身朝小猫走去:“谢谢小猫,小猫好。”“喵~”

将桌上收拾好的蓝色口袋拎起,付瞳打开门,把手中物品交给门口的林元清,些许视线向其身后扫去,随口问道:“怎么早了两个小时回来了?”

林元清闻言,带着些许尴尬扒了扒头发。“我中午去小朋友家里的时候,小朋友让我帮他把外卖偷偷带进去并结束的时候把垃圾带出来,他吃了以后,下午上着课就开始闹肚子。”

他手里比划着,将蓝色口袋放进身后的背包里,哭笑不得地和付瞳分享着家教小朋友的糗事,“他妈妈问他吃了什么,小朋友死犟着不肯说,说是中午喝的稀饭有点酸,可能是馊了才闹得肚子。家长妈妈说怎么可能,她只加了一点白醋。最后没办法,带着小朋友去医院看病了,我就先走了。”

精彩,能理解为什么偷吃了,犟种吃货对上厨艺奇葩的妈,每个人都很精彩。注意力被强行带动着集中到林元清的故事上,等再回过神的时候,对面两个人都快倒在门口了。

林元清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门口的叠叠乐一脸惊讶,连忙跑过去帮忙搀扶着:“还能站起来吗?把门打开,我帮你把他扶进去。”背头男人一脸感激,扶着右边的墙站起来,“谢谢啊兄弟,马上,我看看他钥匙放哪了。”

男人用左肩费力地撑着矮胖男人,伸手在裤腰间的钥匙串上摸索:“你这都挂的些什么钥匙,呼。”“呃,最大的那把!”中间的人忽然胡乱挣扎,嘴里大声念叨着。

“诶呦,藏的还挺深嘿。兄弟马上,你先撑会儿,我去开个门。”背头男人朝林元清点头笑着,涨红的脸上满是滑稽的歉意,动作间却是毫不含糊地甩下壮硕的肩臂,几步跨近门口,被酒意浸透的脑子费力辨认着手中挂满钥匙的电话线圈。

看着林元清逐渐也开始涨红的脸,付瞳担心地靠过去,狸花喷着气摇了摇头,还是操练少了。

“诶?怎么了怎么了?”谁也没注意到的电梯门打开,走出一个一身经典黄色制服的头盔小子,看着门口纠缠着的几人,疑惑又惊讶。

“你别靠过去了,我来,你站远点,小心受伤嗷!”轻轻扯住跟前人的衣领,人高马大的骑手拎着付瞳往边上带去,自己却随手将手机收好,向前附身一使力,将跟座小山一样的醉酒男人撑了起来,林元清登时感到压力小了不少,急忙撇过头吐气。

“咔嚓”的开门声响起,宛如天籁。

“欸,门开了,快把他扶进来吧。”男人向里走,摸索着开灯,一边提醒身后的人群,“诶!小心小心,地上好像有酒瓶子,小心别伤着了啊。”

“没事哥,我视力好着呢!”黄色的骑手嬉笑着,完美诠释了他们的软件吉祥物,厚实健硕的手臂夹着怀间醉酒的男人。

好耀眼的白牙,好自信,一股谈笑间就能耕两亩地的牛劲,付瞳微微眯眼,也跟着走进去,脚边的狸花一脸嫌弃,依旧尽职尽责地将周围堆叠的酒瓶推开,“喵嗷,喵。”好臭,猫的鼻子要坏了。

“啪——”,室内骤然亮起昏黄的灯光,勉强将屋内的环境照个清楚。

“诶呦,你家这开关也是藏的滴水不漏。”男人抱怨间扯下领带,转过身刚看着被放倒在沙发上的男人,“嚯,你这屋子可够干净了。”

沙发靠背上凌乱地堆着几件衣物,内裤袜子则被塞进沙发缝中,米色系的沙发布在昏黄的灯光下也依旧泛着点点黑黄的油光,脚下到处散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垃圾桶也随意地在地上打滚,随便踢一个酒瓶都能赢得公德比赛。

“唔!唔!”本瘫倒的男人挣扎着坐起身,肚子上的衣服扣子也在挣扎着绷紧。

“诶呀呀呀呀呀!快吐快吐”,带着嫌弃视线到处扫视的背头男人听到动静,眼睛都登时睁大了,连忙扶过一个垃圾桶,送到男人脚边。

“呜哇哇哇儿————”一股酸臭弥漫,付瞳和狸花受不了地向后挪动着,抬脚间被绊了一跤,慌忙撑住墙壁后低头,一根扭曲的黑色电话线一半被踩在脚下,一截卡着门缝,带着被破坏的白痕,又是电话线?

伸手将电话线扯下,动作间顺着白痕断裂开了一小节,将那小截握在手心中,伸手把整段电话线扔开。

“黎哥,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和王主管较什么劲,他喝啤的,你整白的,他不是宽限了半年的还款期嘛,你说你这人,还不如人新来的小李…。”清脆的响动惊醒了醉酒絮叨的背头男子,才大梦初醒一般提起假笑,通红鼓胀的苹果肌像小丑一样滑稽,“不好意思啊,见笑了,辛苦你们了!接下来我来照顾我兄弟就行了,麻烦了你们了麻烦了。”

背头男人熟练地陪着笑将几人送到门口,后面隐约传来男人的胡乱怒吼:“他看不起我!他凭……么看……起!”

“不好意思,见笑了。”掩住的门内仍旧重复着客气话,门口三个人无言以对,两个醉鬼,不知道最后是谁照顾谁。

“你们这还挺热闹的哈。”黄袋鼠率先打破沉默,“嗷对了!你们谁的外卖!我应该还没有超时吧。”

付瞳默默举起手机,“我的,辛苦你了。”

黄袋鼠拿出手机核对,拿着混乱间放在电梯口的外卖走回来,“幸好没超时嗷,这是您的餐。”在白炽灯下锐利野性的五官因为笑时露出的白牙,莫名显出一股憨厚。

“谢谢。”谢谢你,袋牛。

“没事,我可以问一下,这家的水煮鸡胸肉,你的猫咪喜欢吃吗?”人笑着笑着就忽然从视线里消失了,蹲下好奇地看着一样蹲坐着的狸花,带着几根青筋的麦色手臂试探着朝小猫伸去,笑着仰头,“我可以摸吗?”

您不是已经出手了吗?“这个你得问他的意见。”付瞳敬畏地看着那根麦色的柱子,“他也不是我的猫。”

“不好意思嗷,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小狸花。”在小猫的抬手示意下,他轻轻碰了碰爪背上那片洁白的毛。

手机忽然震动,他看了眼消息,不舍地站起身,“可以麻烦您给个五星好评吗?这样我就可以领一块的高温补贴了。”

付瞳点头嗯嗯,无语地看着眼前的黄袋鼠一步三回头,别整偶像剧的,他只是一只小猫咪。

狸花甩着尾巴往回走,一边斜着睨了一眼暗自活动肩膀的林元清,“喵呜,咪。”元清小子,给猫等着。

林元清闻言心中一紧,在付瞳看过来前连忙调整好表情。“既然是来接小猫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付瞳和他示意后率先离开。

“噢好的,再见,”林元清和甩着尾巴的狸花走向电梯,重新扣好帽子,微微挑眉看向条哥。

电梯门缓缓合上。

“你说,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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