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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遁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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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宁安五爪指甲缝里全是泥,披发赤足,云锦织的黑金纹寿衣结了土块,破破烂烂飘在风里。

季念昭没好到哪去,蓬头垢面,连挖了几通宵的地洞,亦是双目遍布血丝,四肢酸软。

他又趴着洞沿呕了几口血,然后如常继续。

“宁安啊,你说你都成凶尸了,炼化多容易,他们在你身上藏几包火药也好啊。一炸就炸了出去,哪需要这么费劲。”

季念昭瘫倒在洞边。

人高马大的凶尸从坑底探出颅顶,仰着头不懂:“嗷嗷。”

季念昭笑了笑:“算了。我跟你抱怨什么,你压根什么都不懂。”

挖坑迫在眉睫,季念昭刚往坑底放下一只腿,身后那长密到几乎遮住人影的草叶却忽然晃动。

熟悉的气息又在背后笼罩。

季念昭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回头。

谢尘钰垂眸,正面无表情地凝视他。

季念昭扯了扯嘴角:“……金殿实在孤寂,况且我难以入眠,挖个坑……权当活动筋骨。”

脚底下戚宁安还在挖泥,时不时铲出一两捧泥土,从季念昭衣袂后呈弧线四散飞出。

季念昭不动声色将脚后缩,按住戚宁安的脑袋。

别动了,此举实乃挑衅呐。

他尴尬地想。

谢尘钰看了季念昭和他身后的土堆半晌,自嘲一笑,但转念又并不在意了,朝季念昭伸出手:“北魏君主设宴奉贤,各方人马来朝。点名让明昆君和南朝前太子赴宴。师尊,你的救兵来了。”

季念昭将手递到谢尘钰手上,不自然笑:“算什么救兵,从你手里救我?”

谢尘钰还是笑:“难道不是吗?”

季念昭:“哈哈。”

戚宁安闻见上头有生人气息,也攀住坑沿的泥土想往上蹿,季念昭又将后脚往下使劲踩了踩,默念道:别出来,下去吧。

凶尸先前被谢尘钰威逼利诱过,本就不喜他,又嗅见谢尘钰的气息,此刻变得极为焦躁。

它竟按也按不住,直接跳出了半个身子。

戚宁安双手抱住季念昭脚踝,头贴在季念昭小腿处,还无意识地亲昵蹭了蹭,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谢尘钰低微而阴沉地与戚宁安对视一眼,又看向季念昭,双手抱胸,仿佛在等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季念昭:“……哈哈。”

谢尘钰:“呵。”

戚宁安:“嗷嗷——”

季念昭揪住凶尸的脸:“你闭嘴。”

泰阿山阻挡在北面,奉贤又地处国境边塞,离北魏京城遥远,乡人哪见过这样大张旗鼓的架势。

国主的到来一扫连日哭丧的哀气,街头上的人肉眼可见多起来,剪些彩纸花挂在街头。支摊的支摊,游街的游街。乡人鲜少出乡,这辈子也就与那些大人们一面之缘,免不了好奇。

季念昭暗自揣摩。

北魏国主原来认真要把自己从谢尘钰手底捞出去。

他与谢尘钰、戚宁安走在一道,左右还有两个老熟人盯梢。

无邪、徐满坞,这两人都是北魏的重臣。

迎面传来娇俏的笑声,走来几个扎着头花,打扮娇艳的少女,负着剑。这些女郎显然细致打扮过一番,腰间坠着金银丝线雪狸毛,手臂环佩翠碧珠链,头发也被梳理成蝴蝶的、斜云般的式样。

仙门的女冠并不穿金戴银,这些女郎都是官宦家或者富商家的眷属,如今也可负着各式样的兵器,肆意修术,与鬼魔斗,在朝堂争。这样的场景,百年前是不多见的,江拂西承位后在各地大建学宫,男女兼收。有王侯将相在前,学宫里平民商贾的女孩子也逐渐多了起来。

不知江拂西如何与仙门和谈,竟说服了这些不通俗世的门派,每旬皆有修士接任下山游历除魔。凡俗中大小散修也多,除了京都重地,北魏境内小村落偶尔有修士路过也不稀奇了。

那些女郎见了这一路来人,秋波相送,突然捂嘴笑。

“穿紫袍的小郎君。”她们指着谢尘钰唤。

倒不是一眼相中了谁,这些姑娘相当的泼辣大胆,被这样唤过的男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谢尘钰目不斜视,足下脚步加紧。

“郎君,俊官人,别不说话呀!我们这里有位好妹妹还想和你一道并肩作战呢。”女郎们不依不饶,谈笑的声量放得更大。

那捂脸走在最后的女修,状似害羞地瞥谢尘钰一眼,又急忙埋下头。

季念昭指着自己:“你们光唤他,我不好看吗?”

女郎们红了耳根:“也好看。郎君的模样顶好的。”

季念昭莞尔,风拂白衣乌发轻落,模样实在清隽。

女郎们的脸更红了。

谢尘钰忽然怪道:“四处留情,随意撩拨。这样的人,最是恶心。”

季念昭哑然:“骂我?”

谢尘钰:“不,突然想起沈约宵罢了。”

“走啦,小书。”女郎们吃吃地笑,挥手勾走最末的姑娘。

奉贤虽偏,这些赴宴宾客却并不匆忙。月余前江拂西就向无数名派世家递出邀请函,大设宴席在奉贤境内。

太子殿下无从得知。

季念昭也忙于除魔,焦头烂额,更无暇顾及。

庙殿内外,人来人往。

江拂西坐在万人之上的位置,他不喜有人离得近,就连最亲近臣部的坐席,也隔了足有六阶远。

年轻的国主袭一身玄金绣黑飞龙袍,沉重的袍子却一点也压不住那人面上的明媚光彩。

他翘起二郎腿摇折扇,冕旒金珠晃得丁零当啷。

群臣盛宴,江拂西自顾自酌酒吃果,除了偶有近侍踱来上报,下首喧哗全然不关己。

陛下不正经也非一日。

下首群臣见怪不怪,看不惯就干脆视而不见。

说来北魏国君江拂西真才实学没有,母族废后,先皇并不喜他,况且又在前南朝做了近七年的质子。

这人前半生命格坎坷,后半程却如有神助。先是南朝内部大乱,北魏竟然趁乱破了国门,再后来先皇驾崩,除他外的皇子又接连惹怒鬼魔,各种奇葩般的死法,简直成了笑柄。

江拂西撞见兄长们千奇百怪的死状,大惊失色,拖着半截龙袍就往宫外蹿,宫人们放了一园子的猎犬追捕也没追上。

他死扣王府大门不愿再出去半步:“不!我不要夺嫡!”

前皇后的母族们斗红了眼,把江拂西连拖带拽到宫中,用大刀架他脖子,压在龙椅上:“不!你必须继位!”

北魏的皇位就这样落到了江氏最草包的太子手中。

城郊三里,红墙四丈,上覆黑瓦,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流光,大殿白玉铺映着明月流珠,宴会所需的一切早就紧锣密鼓备好。这处重葺得恢宏,原地是庙供,殿内漆得金碧辉煌,正中央横斜一尊金身弥勒睡佛。两边各有四尊天王像,瞠目叱咄。

最上首坐着的无不人杰,是赴宴首要的巴结对象。

沈期与姜容并席而座,宾客的位次还要再往下须臾。

沈期问:“右方次席坐着的,那是谁?”

姜容也看过去,怔了好一会儿,试探接道:“谢舟安?”

此人生得和谢尘钰有几分相似,肤色白腻,瞳里点翠,眉眼和鼻梁昳丽,但却没有太子殿下那样的压迫感,反而时刻挂着得体的笑。笑得恰到好处,不会给人太过热情之感,又不显疏离。

身侧有人上前祝酒,无论官阶高低,身位尊卑,他皆起身倾听。

那是谢尘钰的堂弟,南朝皇族谢氏仅存的余脉。他的坐席正在主位下首,显然很得江拂西器重。

沈期和姜容不语了,互换了眼神。

恰时面前又掠过一阵冰寒的血气,残风像是塞北午夜的金梆子味。

来者擦着两人桌前走过,腰缠兽面金兽带,肩斜明蓝花团袍,头戴狮子盔,红缨充了发的位置,手拿双枪,面容严峻地像北地孤雪。

一路途经的桌席,抬首见了这人,又怯懦缩首,减小声量。

座上众人交头接耳,小声私语:

“阮将军居然来了,他不是一向不参加陛下主持的宴席。”

“阮执嘛。据说他近来又攻下长川几处城池,总得回来祭拜亡魂。”

“那些可全是鬼魔的死城,哪怕其中一座,也是堪比炼狱。”

沈期忽然笑:“阮冰轮,原来他也在此处。”

姜容:“江拂西宴请了这么多方的势力。”

沈期望他,姜容皱眉:“我担心有大事要发生。”

长川亡魂每年一祭,各方出力镇压,但封印阵法的效力逐年减弱。此番设宴,明面说得祭奠亡魂,暗里为了商议长川封印对策。

底下人皆含笑落了座,北魏国主相邀的无一不是各方的家主掌门,各有势力依仗。众人面上和气地对酌几杯后,笑着相互话里交锋。

长川的封印一旦瓦解了,在座世家也好,宗门也罢,没一个能全身而退。这种晦气事,没哪家想主动惹上,但面上功夫不能少,何况其他门派巴不得趁这次机会削弱旁的势力。

各方你盯我我盯你,派出弟子不能少,但能从江拂西手里讨得的利益能倒也不能落下一点。

有侍卫凑近江拂西耳畔禀告一句,江拂西也不摇扇耍了,目露欣喜,拍案就要奔下座首。

前席的阮执双枪杵地,嗡地锐鸣,硬生截住江拂西刚探出去的步子。

席间一时都静了,说笑的人话说半途,偶然一瞥噤了声。

对面那人不满:“怎么停了?”

“看、看那边。”说笑的人结巴道。

问的人也顺从侧首看去,惊得手中不稳,筷子掉地,酒杯翻倒。

一时席间无人语,但各处都有物件接二连三掉落的声音。

那走在前面的脸熟悉至极,何止难忘,简直深可入骨,噩梦来源!

那他娘的居然是南朝的太子殿下!

季念昭走在谢尘钰身后,一路与坐席间的熟人相视点头,权当打过招呼。

识得两人的宴宾全被吓傻了。而不识得他们的后生,只觉眼前一亮。这方庙供华堂生辉,那方殿下惊才绝艳。

北魏国宴,江拂西竟把前朝太子请了来。简直是……众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现在谁都知道了,虽说是祭奠长川亡魂,然而谢尘钰才是这次盛宴真正的主角。

阮执坐在江拂西左下席,明明是瞩目的上首,却也是场内最安静的地块。他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纷纷敬而远之。

江拂西不搭理他,阮执也不和人谈笑,只一杯接一杯饮酒。

侍从的呵气声惊扰了独酌的将军。

阮执瞥见谢尘钰,酒爵扣在指腹,倒转一圈,他默然盯住桌角。沉闷无声。两秒后,如常将酒水一饮而尽。

谢余席前的客却是不断。各个献了礼,谢余笑着接过,递给身后宫侍,并不去看,而是高举手中杯盏祝酒。

他的笑很具迷惑性,任谁都抵挡不住那样沉溺的笑意,让上前祝酒的人全都头晕目眩,口不择言,几乎将自己透了个底。

人群往来间,谢余终于抽空得顾及下方场面。

面前那人依旧滔滔不绝,溢美欢笑不断,轻巧瞄一眼太子殿下,谢余就转首接话去了,也并不在意。

沈期不苟言笑:“江拂西还对某位太子殿下念念不忘。呵。有北魏在的一日,哪有前太子的容身之所。”

姜容:“你少说点。”

沈期哼唧,并不认可:“废物果然是废物,两个蠢货惺惺相惜。”

姜容面上并不满意这番话,但也不是第一次,徒张嘴,然后闭上。

场上很多人的目光悄无声息挪到大殿中央。

几个互相搭话的人,先说的那个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应答的那个也没心思听,就这样来回“嗯嗯,你刚才说了什么?”“嗷。”“别嗷了,你说什么?”好一通,心思全贴在南朝废太子和北魏君主身上。

他们只恨不能施个术,把这对宿敌脑子里的想法都浮现在庙供高空处。

真是好大一出精彩戏码!

谢余,字舟安。

阮执,字冰轮。

涉及权谋和悬疑的部分也许慢下来看才有感觉,不过友友们随意哈。

第18章 死遁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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