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KTV包厢，看来已经是走货完成了，大家脸上多少都带了些疲惫，但孟赫依旧把所有人扣在了屋中。

随着时间流逝，凌雨看到阿啸脸上看上去有些着急，频频抬头看着门口。

孟赫手机催命符般的铃声响起，大家全部安静下来，看着孟赫。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唇角勾起了大大的弧度，接起电话贴心的开了免提：“喂？”

对面人很干脆的说：“孟爷，警察来了，什么都没查到。”背景声音嘈杂，貌似有人在叫嚷，“不是吧警官，正经生意犯法？”“这年头卖面粉有问题？”“警官们来都来了，里外多看几遍？”

电话挂断。

孟赫心情很好，他拿了话筒清了清嗓，话筒带着他的声音在KTV中回荡，话尾勾了点回声：“这里有卧底啊...卧底啊...”

孟赫视线在每个人身上转了一圈。

良久，没人答话。

孟赫像是苦恼般的叹了口气，对红鬼巴沙尔耸了耸肩：“没人自首，那我就辛苦一下揭晓答案了”，随即伸手指向了屋中一人道：“拖过来”。

红鬼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揪出来，那人像是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看着孟赫。

孟赫笑的开心，露出白牙，“不给大家解释解释吗，警官。”

大家全都愣住，孟赫继续道：“骷髅啊，你胆子真大，哈哈哈。”

孟赫又走了两步，绕到阿啸身后，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勾住旁边的许文道：“来，出出主意，这人怎么处理？”

许文不敢多言，呆愣愣的看着骷髅，骷髅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失控大喊：“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是卧底！你这条疯狗！”话还没说完，红鬼快速卸了他下巴，四处看了看，随便抓了一把骰子塞到骷髅嘴里，对着骷髅下巴就是几拳。

骷髅痛苦哀嚎，滚在地上，吐出带血的骰子和几颗牙，他满口是血，说不出话，只能不甘心的发出呜呜声。

孟赫好像戏看够了，随便摆了摆手，“拖出去处理掉。”

很快红鬼巴沙尔把人拖出了包厢，剩下的人也怕惹火烧身一般迅速散去。

凌雨见到了很多孟赫恶劣的回忆，第一次见到他处理叛徒，让他感觉焦虑又心惊，他的视线很快再次扭曲。

凌雨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他发现正身处一间潮湿昏暗的地下室，有铁链从上方垂下，捆着一个人的双手吊高，那人堪堪脚尖着地，撑着身体勉强缓解着肩膀的撕扯感。

凌雨乍一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被吊着的人身上，虽然见到了不少回忆里的阿啸，但他还是惊了一下。

和看到回忆中其他人下场不同的是，凌雨莫名产生了一些身临其境之感，仿佛受罚的人就是他一般。他站在一旁，但没人看得到他，他本该没有任何感觉，可他就是感觉到了一种仿佛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他痛苦抓着脖子，摔落在地上，他锤着自己的头，又想伸手捂住耳朵，还不停的在脑海中呼唤105，试图提前终止回忆，但没有任何回音。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可回忆像往脑子里钻一般，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被强制性的留在这片空间，跟随回忆继续下去。

安静的地下室里，不断响起破风声和鞭子抽打到人身上的清脆声音，一下又一下。抽打的人力气很大，结实的鞭子每抽一次便带起一道血痕。男人衣衫破烂，血掺着冷汗顺着腿流到脚边，滴滴答答。

鞭子抽到身体上，男人条件反射般泛起颤抖，除此之外，不再有其他反应。

吊着的人低垂着头，牙关紧锁，额头暴起青筋，又是密密麻麻的鞭子抽下，他脚尖再难以支撑身体，晃了晃。锁链发出撞击声，在金属的叮当声中，孟赫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痛呼。

“呃...”，他看到阿啸的胳膊关节处的不自然，像脱节一般，只剩肌肉牵扯着。

孟赫已经有些无聊了，撇了撇嘴，把鞭子扔到脚下，对着墙边的男人说道：“没意思啊，巴沙尔，一句都问不出来。”

他又回头看了看阿啸，看到男人嘴唇翕动，走近了些去听，嘴上说道：“怎么，要招了？”他听到阿啸小声用着气音说：“让其他人出去。”

孟赫恶劣的笑了笑：“分享是美德啊，阿啸。”

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有些酸了，打算离开，他像吩咐什么宠物的去向一般，漫不经心的对巴沙尔道：“给你玩了。”巴沙尔闻言面露难色，但还是飞快的点了点头。

孟赫走到地下室的楼梯口，正打算离开，听到身后虚弱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但他听清了，他听到阿啸痛苦沙哑的控诉：“你不能这么对我。”

孟赫脚步微顿，最终离开了。

凌雨看着孟赫的背影，痛苦的喘着粗气，手指扣在地上抓的死紧，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进入到了下段回忆中。

阴暗的房间。

孟赫正拿着一支针管将液体注射到手臂中，他的胳膊上有着大大小小的针孔，屋内巴沙尔就站在门口静静地守着他。

孟赫愉悦的表情，亢奋的哆嗦，无一不代表他正在做着什么。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场景，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哈哈大笑，他不像人，像鬼。

凌雨觉得，孟赫早就彻底疯了。

孟赫从午睡中惊醒，揉了揉胀痛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加班加点，熬的太累，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从前那些事了。

刚刚梦里的一切都还那么清晰，摇晃的船舱，密集的枪声，耳边的哭泣。

他突然急于看到他的阿啸，梦境让他再次感到不安，如果一切都是幻想，如果他没找到阿啸，他该怎么办。

没找到人，他正准备冲出办公室，门突然开了。

那人脸上微笑，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孟赫正要像以前一样把东西接过，没想到那人动作很快，迅速把他的手打到一旁。孟赫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被拍了一下，手背起了红印。

他愣在了原地。

“哎呀，礼物不能自己拿哦。”男人狡黠的笑挂在嘴角。

孟赫重新绽开了笑容，按下心中的不安道：“哦，这样啊。”

凌雨笑眯眯的把小蛋糕放在了办公桌的桌角：“我排队买的，下午工作累了就尝尝，听说味道不错。”他的另一只手在身后死死攥紧。

105的机械声响起：「我现在才对你的影帝级演技有了实感。」

凌雨脸上笑着，心里和105道：「好戏开场。」

怎么能不恨。

他是什么样的人早就该知道的。

以前只是逃避而已。

凌雨不会再逃了。

孟赫觉得阿啸对他越来越好了，他总觉得自己已经爱到不能更爱了，凌雨却还能让他更加动心。

从那天中午的小蛋糕开始，阿啸总会送他各种小惊喜，有天他加班太晚，叫阿啸先回去休息。

结果他推开家门，看到门口地上摆着一个系着蝴蝶结的透明礼盒，里面装着一只可爱的小金毛，金毛正扒拉着盒的侧边，想越狱的样子。

阿啸就坐在地板上，隔着盒子伸手指戳小金毛，戳的盒子在地上滑动一下，金毛也跟着晃悠一下，然后嘴巴里发出一些细小的呜咽，让人心软极了。

听到开门声，阿啸乖顺的抬起头，扬起灿烂的笑脸：“你回来啦！送你一个小可爱，喜欢吗？”

孟赫放下手里提的包，伸手把阿啸从地上抱起，一边向屋里走，一边亲了亲他的额头，走到沙发前，温柔的把人放下，孟赫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喜欢，喜欢你这个小可爱。”

阿啸愣了一下，又快速的鼓起了嘴巴：“是小金毛！不是我！”

孟赫笑了笑：“嗯，它是小可爱，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