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部恢复的手机数据中除了一些聊天记录外，还有一段很诡异的音频。

背景音乐是一首模糊的英文歌曲，还有硬物的碰撞声，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太模糊，只能隐约辨认出是问句。此时似有乌鸦飞过，乌鸦的声音尖锐，混杂进了一个男性的声音，显得突兀而清晰。

“欺负我的阿塔兰忒，这就是下场，希望你……”

后面的声音被乌鸦的叫声覆盖。放完这段音频，郭芊芊大致复述了一下技侦的话：“时间上看应该是受害人遇害时的音频，但音频中的声音与程宇的声纹信息不符。”

“阿塔兰忒……形容谁的呢？”池步托着下巴复述着音频中的那段话。

孟宁也学着池步的姿势和表情：“嗯……感觉形容你比较合适……”

池步一个手刀劈在了孟宁额头上，他的力气不小，孟宁嗷地一声捂住了额头：“怎么有人会在警局里袭警啊……”

“好好分析线索，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池步拍拍手，“不过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位‘阿塔兰忒’是在说田妮了。”

“嘶，从外形性格什么的来讲的话不像啊。”

“不，”池步一笑，伸手点了点孟宁的眉毛，“你没发现你们的一个共同点吗？眉骨高。她的上半张脸完全称得上‘女生男相’。”

“而且那句‘罪有应得’，你不会真的觉得这是一个纯良无公害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吧？”

巧了，孟宁之前还真是这么觉得的。

孟宁顺着池步的思路思考：“那看来之前那些关于田妮的线索要起作用了。”

“等等。”一直在一旁当透明人的李先进开口了，“如果凶手不是程宇，那为什么他要躲起来？”

“案发现场不止两人。”孟宁眉毛紧拧，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池步双手抱胸，仔细看着面前分析的关系网，良久后点点头：“确实是不能忽略的一点。”

“那我们兵分两路吧，”郭芊芊抬头，在白板上圈出程宇的名字，“我、小李和祁哥继续搜寻程宇的下落，你们两个就继续查关于田妮的线索，可以吗？”

其他人的态度都很一目了然的，于是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正在玩转椅的祁天身上。

“我有意见，我不当电灯泡。”祁天长腿轻轻一点地面，让椅子停下了旋转。

郭芊芊秀眉微蹙：“什么电灯泡？”

“救命啊孟哥管管他们啊！”祁天做作地演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走后……”

昨天晚上，警局内。

“芊芊姐，你怎么看那个王德发。”李先进虽然手里拿着文件看似在整理，实际上整理了半天什么都没动。

郭芊芊停下了手里的事，抬头望向天花板回忆着：“怎么看吗……挺好一小伙子吧？怎么了？”

“哪里……”意识到有点太明显的李先进克制住变高的声调，“我是说……你喜欢他哪里？”

“说不上喜欢吧，只是觉得他算是比较配合工作挺好的。”

李先进闻言呼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郭芊芊面前：“那芊芊姐，你觉得我怎么样？”

换完衣服回到门口刚想加入两人话题的祁天将准备迈进去的脚默默收了回来，又偷偷躲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谈话。室内陷入寂静，李先进就眨巴着那一双狗狗眼直愣愣地望着郭芊芊，眼里的期待快溢出来了。看到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睛，郭芊芊认为这是小孩需要夸奖的表现，为了不打击到对方她迅速开始满脑子找夸人的词。

不过通常越急脑子就越不管用。

“你……年轻？啊不不不……”郭芊芊意识到这么夸太突兀了，忙换了个说法，“上进，对，你很有上进心。”

“那，芊芊姐你喜欢吗？”

郭芊芊点头表示肯定：“喜欢。”

郭：喜欢你的上进心。

李：喜欢有上进心的我。

祁：屋里两位牵手成功。

虽然有点扯，但孟宁还是表示理解祁天的心情：“没事，他们两的事，我理解你。”

最后的安排是其他人不变，祁天留在警局静观其变。

“你们这几个人的心思我都猜不透。”池步边寄安全带边说着，“怎么今天不开那警车了？”

“你不是喜欢这车吗？”孟宁一偏头进入了驾驶座，不慌不忙地分别回答着这两个问题，“你猜不透的就不要猜了，能独善其身是最好的。”

此话不知触碰到了池步哪根敏感神经，他猛地转头看向孟宁，经过不到一秒的思考后池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警官先生独善其身用得妙啊，让我有点摸不清你的态度了。”

孟宁摇摇头，只是自顾自关好车门。

“其实你直接问我也会说的。”孟宁通过车内后视镜观察着池步。

池步微笑着掩饰情绪：“想说的人不用问。”

“你看！”正在开车的孟宁似乎看到了什么很惊人的东西，忙招呼池步。池步不耐抬眼，眼前见一五金店，和一般的五金店不同，这家店门口挂着一排无牌长柄八角锤。

为证实猜想，孟宁将车停靠在路边，蹲下凑近看了：果然是略显粗糙的自制，锤头是规整的方形，估计是出了模具后没有进行精细的打磨，可以看见一些瑕疵。

五金店老板看见店门口来了个穿警服的，忙迎出去看情况。

“老板，这是您自制的吗？”池步见老板出来了，便站起身询问。

“哎！这个啊，我自己做着玩儿的，是不让卖吗？我马上收哈……”五金店老板边说着边就要把东西往屋里收。

孟宁眼疾手快拦下了老板收东西的手：

“不是，是想问一下您这种锤子最近两个星期都卖给了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