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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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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延帮齐阿姨干完活,齐阿姨会把他带回家,是赫延见齐清晨的一种十分有效的方式。

齐清晨开始埋怨他两年来比住在他家斜对门的齐小四来家里的蹭饭次数还多,遭到了齐阿姨劈头盖脸的数落。赫延在餐桌上瞄他一眼,悄悄地给他转了伙食费。

其实赫延今天也不是非得要见齐清晨,他才不是一个粘人精。更大的原因是为了齐阿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患上了腰痛病,一些重活儿不能再干了。

赫延想着给她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好歹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当年只不过是为了尽快还债才一头扎进了海鲜市场,这一扎就是十多年。

午饭后,齐清晨和赫延无聊地玩起了纸牌,以前至少是他俩和齐小四三个人一起玩,但是现在只有一个惜字如金的赫延,齐清晨觉得更无聊了。

齐清晨蹲在地板上,手里拿着纸牌,瞄了赫延一眼,无聊得发问了一些问题。比如刚才为什么要给他转钱?你的新哥哥怎么样?还有他问为什么从来不喊他“清晨哥”。

赫延坐在沙发,眼也不抬,手指飞速地捻着纸牌,他说钱是齐阿姨给的小时工费,他不想要。他的新哥哥挺好,全家把人当祖宗一样供着。他说他没把齐清晨当兄弟,等到未来某一天他把齐清晨当兄弟了,再叫他。齐清晨闻言后直接手中的纸牌丢过去,还罕见地在他面前爆了粗口。赫延又说了,齐清晨和谈迟,赫延都不会叫他哥,因为他俩看起来都没有当哥的样子,他更愿意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哥哥,这样说,齐清晨的心里才平衡一点。

街头马路,霓虹灯下。一群左青龙右白虎的大队人马刚结束了地下交易,难掩激动和亢奋。

领头的迈哥走路带风,气场强大。旁边的鸡冠头唯唯诺诺,一直提为疤脸报仇的事。

迈哥叼着烟一脸漠然,他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疤脸那样的人见过不少,进去了只能算他时运不济、罪有应得。

对付一个穷苦高中生,捞不着什么金子,浪费精力,说实话迈哥不敢兴趣。

主要因为齐小四背后的人是赫愉怀,迈哥不想惹,上次带人去了一趟,也是看在鸡冠头一再哀求的江湖义气份上。

迈哥抄着裤兜,带着一行人回老巢。他们住在一座老旧的火车站旁边,居民甚少,那里白天可能会有一两个尘土飞扬的小吃摊,晚上孤寂无人,几近荒废。

大概距离住所还有半里地,迈哥他们拐了两个弯,脚步踏踏,落在潮湿的、覆着落叶的马路。

迈哥叮嘱着手下关于货物的事情,走到路中间,他们才发现这条路有点不对劲。

左右两侧的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银白色的小夜灯,虽说迈哥他们上次回老巢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但是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向来没有路灯,突然出现这些东西,道上的兄弟下意识保持了一丝警惕。

一两个大胆的兄弟打头阵,带着人继续向前挪了百十米。

优雅的古典音乐不知从何处传来,迈哥一行人的后背瘆得慌,脚步挪得越来越慢。

只见前方有一台录音机,旁侧置放着点燃的火盆和纸钱。

鸡冠头拎着棍子出来,朝四处开骂,非要把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嚎出来。

众人屏住呼吸,却只听见了沙沙的落叶声,无人出现。

迈哥认为那人怂了,心里松了口气。他扫了扫衣领,让人踩熄火盆,提起录音机,继续走。

迈哥扔了烟头,对录音机喜欢地不得了,感叹白得一个老物件。

下一秒,淡黄色的火光将他们团团围住,火焰蹿起到他们的胸襟,一股难闻的异味呛得鼻腔疼。

迈哥和手下霎时间乱成一锅,连忙冲出火焰,一人抢一个树干,扶着它,呕吐了半个世纪。

乌鸦惊起,叫嚣声穿破林子。

迈哥扶着树干,抬头看向前。

只见前方站了一个黑影,戴着黑色鸭舌帽,系着面纱,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

黑影定在迈哥旁边扫视一圈,在一众手下里找到了鸡冠头,掐着他的后脖往树干上撞。

迈哥快把肠子吐出来了,他唇色煞白,看着黑影由一下一下撞,到最后几近疯狂地把鸡冠头撞死。

小夜灯碎了一地,鸡冠头倒在隐隐绰绰的火光前,满头是血。

黑影又捡起了一条黑棍,弯着腰,往鸡冠头腿上打。

惨叫!

惨叫!

惨叫!

黑影蹲下,将黑棍捣进鸡冠头的嘴里。接着又给了他几拳,很快,鸡冠头往潮湿的地面吐了几颗牙齿。

迈哥的唇色惨白,他带的这二十多个手下,不及黑影一个人下手狠,像电影里的夺命杀手。

黑影打完后,扛着棍子踢了踢鸡冠头,确认他不能动弹后,才把视线看向其他人。

迈哥的手下看着黑影,愣是没有一个敢冲上去的。

黑影看见躲在树干后面的迈哥,十分感兴趣地走了过去。

迈哥不知看见了什么,可能是黑影抬头时,帽檐下的眼睛,照在颤颤的火光下冰冷无情。他的腿抖了一下,见势快逃。

黑影从怀里掏出一只钢笔,不费吹灰之力将迈哥拽回来。

他摁住迈哥的手腕,把它抵至干枯的树皮上,简单粗暴把人的手掌来了个对穿。

新鲜的血液一点点从手掌心浸出来,染红了小夜灯。

惨叫!

又是惨叫!

手下看着他们迈哥被黑影掐住脖子,棍子举了半天也没落下去,最后仓皇而逃。

只留下两个讲义气的,为迈哥求情。

黑影看了看他们,把视线转回来,将迈哥丢垃圾似的扔到地上,拍了拍手。

黑影提起被迈哥丢在地上的录音机,手往裤兜里一掏,扔下一张照片,完成任务走了。

“你是谁?”迈哥躺在地上喘粗气,捂着手腕痛苦不堪,“我之前可有得罪过你?”

黑影:“……”

“敢问朋友尊姓大名?有什么吩咐?”手下再问。

黑影走后,手下捡起齐小四的照片,底下面写着一行字,应该是用钢笔写的。

“让南城一中齐小四快乐毕业——锦西暴力诗人椰小淡。”迈哥忍耐地闭了闭眼睛,跪在地上大喊:“恭送淡哥。”

一只点燃的打火机被扔过来。眨眼间,迈哥和手下又被火光围成了一个圈,火焰高涨,似密不透风的墙。

迈哥和手下这次有经验了,捂着鼻子从火墙里跳出来,身上的衣服在着火。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夜色更浓,凉意更重。

迈哥有气无力地椅在树干,他偏着头,从小夜灯荧白的光茫中看清手掌上的钢笔。黑色的,看起来还很贵重,不像文具店里五块钱一只的那种。

迈哥苦笑。

行走江湖二十一载,这次真的栽了。

有个手下去看鸡冠头,踢了他一脚说:“他妈的都是你招来的,晦气!”

鸡冠头嘴角挂血,气声说:“救我,我的腿……断……断了。”

浴室里,白色的热气蒸腾,水珠顺着少年漂亮的下颌线流到颈脖。谈迟冲着澡,脑海里闪现与齐小四的对话。

“你的意思是疤脸又回来了?”谈迟抬眼看着齐小四。

“对。”齐小四醉醺醺指着他,“你还挺聪明。”

“过奖。他怎么出来的?”

“不知道,可能上面有人吧。”齐小四说,“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了钢镚儿,我们的狗儿子太可怜了。”

“……”

“疤脸这个人真是太无耻了,他把目标转回去,打算对林初冉下手。那天晚自习后,她和沐儿一起回家,半道就被他堵了。赫延是我们五个人当中最未卜先知的那个,他悄悄在后面跟着,把疤脸打跑了,否则初冉就被……你懂的。”

“都这样了,还能忍?”

“能忍是孙子!”

“所以你们又打回去了,还是没叫赫延?”

“怎么能把他带上呢?万一出点什么事,他高考怎么办?我跟齐清晨都是差生,当然我们的成绩在其他班里属于中游了,这个需要低调。我们没有什么顾虑,可赫延不一样,他当时已经放弃了保送,我们还盼望着他成为高考状元呢。我记得那天打架的感觉真是贼他妈巨爽,但是赫延来了后这种感觉就没了,我的腿开始发抖,棍子也拿不住了,只想逃。”

“对方多少人?你们多少人?”

“对方20多个,我们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但是打了一会儿后他们都跑了,最后只剩下我和齐清晨。赫延就是在这时候来的,他已经报警了,可他等不及,骑着自行车,刺啦挡在了我和齐清晨面前。”

……

深更半夜,赫延盯着电脑屏幕上林初冉发来的“17,鹤神生日快乐”邮件,有些出神。

房门“咚咚咚”响了一阵,赫延把电脑搁在被子上,起身去开门。

就见谈迟穿着一身灰色的宽松大码长袖长裤,碎发散落在眉眼间,恳切地问:“我能和我们家阿延一起睡吗?”

“不行。”

“……”

谈迟的睡眼惺忪,赫延盯着他看了三秒。

谈迟像昨天喝醉酒后的样子,软软糯糯,很想让人捏一下。

赫延摸了摸谈迟的后脑勺:“明天上午,你想去哪儿玩?”

“想去你的高中。”

“……”

国庆最后一天,赫延带着谈迟去了胶东最好的高中——南城一中。

雨过天晴,校园一片安静。

赫延和谈迟肩并肩走着。

谈迟回头望了望:“你们学校真小,难怪你要走过来?”

赫延解释说:“走过来是因为学校里不准骑车,你想推着?”

两个人顺着食堂一直向前走,走到一个死胡同。

谈迟扯住赫延,说再回去绕几圈。

赫延睨了他一眼,带着谈迟拐了一个弯。

又是一个食堂,往前看还有操场、车棚、宿舍楼、教学楼……

谈迟觉得脸疼。

谈迟看着赫延跑向操场,转头冲他笑笑。

谈迟也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想着如果他参与了赫延和齐清晨的那两年,会是什么样子?

一直到有个长得几分清秀的女生捂着脸,羞答答地被人推到他跟前。谈迟叼着草莓棒棒糖,才倏然回神。

女生:“同学,你是哪个年级的?几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谈迟垂眸看着她,以及把他围成一圈的女生,统一的蓝白校服和标准的齐耳短发,他一时间脸盲了。

南城一中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从学生的衣着、发型,到作息规律、内务整理都十分苛刻。

谈迟看着路过的男生,也是统一的寸头,短的跟指甲盖似的。他想起齐小四的锡纸烫,不由得感叹一句“果然是校霸,佩服”。

谈迟:“我不是你们学校的,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

女生看了一眼谈迟的狼尾发型,觉得是有点不像。她视线下落,指着谈迟的衣服:“那你穿我们学校的校服?”

“……”

谈迟看着赫延的身影进了教学楼,这才反应过来赫延刚才那个笑是多么奸诈。

他咬碎棒棒糖,追了上去。

赫延进的这座教学楼分南楼和北楼,两侧是旋转的楼梯。正赶上大课间,人声嘈杂。

谈迟也不知道赫延去了哪边,只能漫无目的找。

他明目张胆拿着手机打电话,可能没发现周边的学生都在看他,经过办公室时,有个老师的目光跟着他一起走,然后扣上保温杯,冲了出来,一副逮人的架势。

南楼三层走廊,经过一面荣誉墙,谈迟一眼就看见了左上角的赫延。

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个Bking。

他旁边那位,左上角第二个,是林初冉。

再往下看是唐沐,扫了一圈,不见齐清晨和齐小四。

这50名是年级尖子生,其他人照片底下的介绍都是获得过什么竞赛奖项,好几行黑字。

赫延的介绍只有简短的一行三个字:都得过。

谈迟当即送了赫延俩字:嚣张。走廊上响起一阵女同学的尖叫,谈迟猛然转回头——

赫延穿着宽松的蓝白校服迎面走来,两侧的女同学难掩激动和喜悦,喊道“鹤神回来了”……

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心疼起来。

赫延,本该考上最好的大学。

齐小四对谈迟说,赫延高二的时候就获得了保送资格,他却放弃了,说要和大家一起高考。

终归是陪齐清晨参加的高考,而且到底是因为赫延考试时脑袋发病,还是他故意考砸,估计只有本人心里清楚。

赫延这个人,可以为齐清晨赌上前途和未来。谈迟想到他打过的赌,突然觉得很幼稚。

谈迟拉开拉链,脱下校服外套,抬手扔给了赫延。

赫延接过校服,看了谈迟一眼:“干嘛?”

谈迟臭着脸说:“不穿了,你们学校的校服丑死了。”

赫延想到早上找校服,熨校服,又被逼着一起穿校服的情景,没给他好脸色:“穿是你说的,不穿也是你说的,所以你到底穿不穿?”

谈迟转过脸去,义正言辞地说:“就不穿。”

“……”赫延不知道谈迟在发什么神经?但是他炸毛的表情,赫延心里笑得发痒。

赫延冲谈迟点了点头:“好。”

谈迟趴在走廊扶手台,俯看下面的乌泱泱的人群。过了一会儿,他无聊地转过身,就见一个中年矮子,推了推眼镜,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矮子:“赫延?”

谈迟:“……”

赫延转回头,看见了教导主任张。

谈迟站在一旁,看赫延和矮子叙旧。

“你身体好点了吧?”

“张老师,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张老师笑得慈祥,他转头看见赫延身后的谈迟,脸色一变,指着他吼:“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发型不合格,放学去把头发理了!手机也交出来,你以为我没看见?明天把家长叫来,我要亲自给他们谈谈。”

谈迟看一眼赫延,冷笑一声:“家长没有,谈谈可以有。”

赫延:“……”

教导主任撸起袖子,下一秒就要把他揪住。按照以往的经验,会把谈迟带到办公室,先进行一番思想政治教育,再写份五千字检讨……

赫延看了谈迟一眼,连忙对张老师说:“他是我朋友,跟我回学校看看。”

张老师即刻收了胳膊,尴尬笑笑:“是这样?你的朋友肯定非常优秀!我教了十年书,送走了上万名学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学生,也是最令我可惜的学生。高考不能决定我们以后的人生。老师希望你首先是身体健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其次不要忘记自己的理想,人这一辈子,如果理想没了,整个人就废了………”

谈迟看着赫延无视他,和矮子边聊天边走了。他心怀“怨恨”走出了教学楼,眼前是宽阔的操场,一群男生在打篮球。

谈迟敷衍地瞥一眼,上篮的男生技术比张宁还差。他没打算多留,肚子有点饿,先去找点吃的。

南城一中有三个大食堂,两个小卖部,谈迟考虑去哪个。

不能走得太远,要不然赫延跑了怎么办?

谈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放手,毕竟赫延那样一个小气的人,心里是真的可能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说不定被赫延多看两眼,就走进他心里了。

想到这里,谈迟的脚尖一转,决定回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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