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
傅勋站在门边,身躯高大魁梧,充当忠诚的护卫。
房间内有个小隔断,吧台阻隔他的视线。
他看着地上的影子,想起以前的乔谅。
傅勋是在公司门外看到他的。
那时候乔谅穿着衬衫和帆布鞋,消瘦肩膀挂着质感很好的书包,戴着口罩,和写字楼格格不入的疏冷学生气。
沉静镇定,犟着一股奇怪的要和什么较劲似的安静。光是地上的剪影,就让人忍不住驻足看了又看。
后来介绍人带着乔谅过来,说他可以胜任主唱的时候,双子一个赛一个的不经心,连沉默都复制粘贴。
只有老实人傅勋见不得场面尴尬,做了第一个回应的人。
他伸出手,“我是傅勋,勋章的勋。”
男生配合又客气地对他伸出手。
筋骨清峭的手,很书生感。有力地贴合他掌心。
傅勋的手骨节宽大又粗粝,赧然想退缩,却被乔谅轻握住手,微凉又带些粗糙的手心,轻轻一攥。
“乔谅。原谅的谅。”
好听的声音,像阳光下散着冰棱的长河。
叫人心音都被挤成一线,只能木讷感受脑子一片空白。
傅勋对乔谅,曾经真的很有滤镜,觉得他只是有点慢热而已。
但滤镜碎得很轻易。
乔谅懒得装一辈子,他甚至会把自己的恶劣撕给人看,亲手打破他们不经许可的幻想。
海边的月光温柔沉寂,风很大,穿透白色的窗。
乔谅没有让傅勋坐,他一直都没坐。
乔谅要他看门,他就一直守在门前。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是忠诚的狗,所以乔谅才对他没有防备心。
但现在,傅勋的脚步已经不知不觉挪到床前。
盯着毫无察觉的乔谅,他放空出神,可目光像钉死了似的,渐渐听到自己心跳一声重过一声。
乔谅。
乔谅。
“乔谅……”
他嘴唇一动,蓦地轻声喊。
声音在黑夜里有些太过干涩。
他刚喊完,就兀自有了冷汗。
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
傅勋手一松,怕被他发现,又觉得失望。
有些人的清冷是不可侵犯的;而乔谅太坏了,他的冷让人冲动。
渴望打破他虚伪的皮囊,露出内里的真实来。
谩骂也好,侮辱也好,居高临下平静的嗤笑和蔑视也罢,让人心理扭曲地无比期待。
晚风很冷,拍打窗户,发出“呜呜”的尖啸。
鼓手掌心有些粗糙,拂过乔谅的脸颊,强硬扳过他的下颌。
男人眉眼硬挺又迟钝,长得高,寸头,胸大,天生给人当保镖护卫的。有种阴狠的恭敬感。
应该寡言干练,嘴里只会说“是的”“好的”“遵命”才对。
却心一狠,径直把指腹按在乔谅的唇上,粗暴又用力,把被亲得泛红的嘴唇揉出更深的颜色。
“为什么只肯让有用的人亲?”
这刻薄冰冷的人嘴唇居然也是柔软的。
手指头碰一下就要往里陷。
傅勋牙关都在颤,只是摸一摸都要爽死,头皮连着颈椎都在战栗发麻。
邵乐那种人,除了家世之外还有哪里好。
乔谅配他八百个来回不带转弯,这样刻薄又充满优越感的人,居然还要对那么普通的人有好脸色。
傅勋额角青筋跳动,眼眸阴沉。
越想越酸,越酸越恨,越恨越想。
他手指挤进唇缝,抵到牙齿,稍微用力,就毫无抵抗地打开。
指头陷入湿润的温热里,想到是乔谅咬着他的手指,男人后背都紧绷发汗。
嘴唇发肿,口腔内发烫。
“让他亲成这样…也不拒绝。”
老实又古板的鼓手口吻怪异。
粗糙指头贴着乔谅的嘴唇,自觉是在亵渎。禁忌感重重给他两耳光,火辣辣地淌着汗。
“乔谅。”
他的话越说越多,声音越来越嘶哑。
“你被人亲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手指裹着水光抽出来,扶住了乔谅的脸颊,托起。
“还能维持住冷淡的表情吗,还可以克制住不发出声音吗?”
这可是乔谅。
矜贵清高不好接近的乔谅,总是性冷淡态度恹恹的乔谅。
空气似乎是蜂蜜糖浆,人变成飞虫,包裹在无法呼吸的滚烫黏腻里。
是乔谅把他留下来的,乔谅就应该承担起把他留下来的后果。
反正现在做什么,乔谅都不会知道。
“叮咚——”
乔谅的手机响动。
傅勋侧过头,看到光线在黑暗中不住闪动。
他烦死人的男朋友一个劲儿地发消息。
邵乐:【江帜雍疯了,他非要抓着我问你以前有没有网恋过,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傅勋的手指从乔谅睡衣纽扣的缝隙钻进去。
乔谅怎么总喜欢买这种便宜款。扣子一挑,轻轻地就散开了。
邵乐:【我觉得他好怪啊哥,他居然还问我,你如果出轨了,我要怎么办。】
乔谅的胸口肌肤柔韧,起伏和心跳都明显。
傅勋宽阔的肩背俯在床边,克制地没有跪在床上,弄脏乔谅的床。
乔谅的身上有一种幽淡的冷香,清爽干净,像嵌合他的皮肤从骨头里散发。
好多次。
傅勋都觉得,只有埋头在他的皮肉上,用力地把鼻尖抵在他的肌肤,用力地嗅吻,才能闻清楚。
邵乐:【其实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的,我很爱哥,哥也好爱我。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难道会是哥的错吗,明明是狐狸精勾引哥的错。】
乔谅好瘦的一把腰。
手指摸上去在睡梦中都会轻抽一下,微微透凉。
邵乐:【然后江帜雍就说我好日子快到了,我不懂,我就问,他又什么都不肯说,说就算有小三也都是恋爱脑应得的。这是什么意思啊,哥。】
傅勋看着乔谅,呼吸压抑回荡在空气中,野兽一样,吓人得要命。
和他的无声亢奋不同的是安静的乔谅。
青年黑发散在床上,眉眼冷俊,光影落拓。
这双眼睁开的时候是怎样的凛冽又强大,闭上的时候又是何等静谧的安恬。
没有平日不近人情的清高样子。
会很想在他睡着的时候,把平日的仇都恶狠狠地,全部报复回去。
邵乐:【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小三?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遵守公序良俗的人,我不相信有人能做出破坏别人感情的事】
乔谅的男朋友还在给乔谅发消息。
傅勋心底竟然有一种讥诮。
你的男朋友,一点用也没有。
邵乐:【语音通话】
骤然响起的巨大声音让傅勋心弦绷紧。
“咚咚。”
偏偏此时,门被敲响。
到底是做贼心虚,傅勋下意识就想给乔谅把衣服扣好。
“刷拉——”
窗户却在下一瞬间被径直拉开。
海边的风很大,狂猎地撞入室内。
应灏一头白发在夜空中飘荡,背后是月光、辽阔的海与遥远的灯塔。
他穿着浴袍,人高马大地撑着窗户,皮肤是健康的深麦色。表情幽幽的,一双眼睛暗沉沉黑压压地看着他。
“抓到了。”
应灏手里握着手机,闪光灯大亮。他咧开嘴,尖牙森白。
“你在偷吃。”
傅勋被闪了下眼睛,低头看了眼乔谅。
他木讷道,“你误会了,我是老实人。”
下一秒。
“咔嚓——”
门也被打开。
和应灏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生手里从外拧开门。黑发,隽秀又阴郁的脸鬼魂一样阴沉,提着一串钥匙。
傅勋:“……”
应湛肩宽腰窄,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一无所知的乔谅。
影子拉长如同道鬼影,胡桃木珠串快要被他的手指头抠断。
“件货…好想杀了你…你怎么敢……”
……
乔谅是在一片吵死人的吵闹中醒来的。
他喝的酒不多,勉强能清醒,只是仍很费力。昏头涨脑,视网膜一片模糊的白,缓许久才找回思路。
但凡再喝多一点,今晚他就会直接昏死到天亮
胸口凉津津的,像被狗舔过,好恶心。
他蹙眉往外看。
双胞胎一黑一白,像是阴间恶鬼索命。
哥哥应湛两肘交叉,把傅勋的脑袋锁在手臂间。
弟弟应灏蹲在他面前,手里提着一只棒球棍,扛在肩膀。白发在黑暗中有些显眼,一双眼阴沉沉的。
“打死他判几年。”应灏幽幽道。
“不知道。”应湛面无表情地锁喉,黑发阴郁,“弟弟,动手,以后我会带着你这份一起活下去。”
乔谅撑着床坐起身,“应灏。”
应灏一愣,转头,手里的棒球棍哐当砸在地上。
他无声地把浴袍松了松,露出沟壑分明的腹肌,并且吸了腹,偏过头四十五度角露出侧脸。
应湛无神的眼睛睁大,气得快死了。黑眸阴郁地垂着,咬牙切齿道,“……件货!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应灏蹙眉,幽幽道,“你在说什么,听不懂,好粗鲁。”
这群废狗怎么打架的,乔谅向来不管。
他是什么人,他需要理会这些俗人的吵架,然后劝和,再调理吗?他的时间应该浪费在这上面吗?
乔谅只觉得烦而已。
他昏沉地蹙眉说:“他看起来快死了。”
他说的是傅勋,脸有点憋紫了的样子。
应湛低头看傅勋一眼,那张老实人脸气若游丝,他只好松开手。
应灏悲哀道,“你好残忍。这种事就算让我做,我也是做不出来的。”
应湛:“……我要杀了你。”
乔谅坐起身,扯开衣服,在三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擦胸口亮晶晶的口水。
黑发垂下,落在挺直鼻梁。
他面无表情,清清冷冷,不染世俗。好像都被掀开衣服舔成这样了也不值得他在乎。
室内倏然一片空荡荡的安静。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炙热得像在烧火。
傅勋死里逃生,狼狈呼吸,眼睛都还直勾勾地看着乔谅的胸口。薄唇合紧,隐秘地抿了下,爽得脑子都要飞了。
乔谅赤脚走过来。他头脑昏沉,走不稳,还扶了下一角的墙壁。
傅勋呼吸紊乱,高大壮实的躯体半跪在地上,仰起头,看到乔谅不带情绪的脸孔。
傅勋瞳孔收缩,心脏里像有了滴水音。
乔谅头发好黑,脸孔好白净,泪痣轻巧一点,俯视的时候睫毛好长。
看到他脸的时候,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动作了。
“砰!”
乔谅抬脚踩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踹。
傅勋被踢得摔在柜子上,仰着脑袋梗着脖子咳嗽,还没缓口气,又感觉冰冷的一只脚踩住他的胸口。
他脑袋嗡地震了声,低下头。
乔谅毫不留情地踩着他,力气很重。他俯低,手肘搭在膝盖上,黑发柔软凌乱,困倦垂眼,轻声问,“是你吗?”
清冷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语调,和堪称粗暴的动作。
没有人回答。
大家都很老实地不吭声,只是眼睛像要把乔谅盯出火星子。
乔谅俯下身抓住傅勋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扯起来。
扭曲的姿势,勾折的腰部,傅勋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仰头就是乔谅那张帅得叫人眼晕的脸。
一张脸绷着,淋漓的冰霜凝结出他的眼睛。
泪痣落在眼睑下,坠着冷感。
他越是居高临下、流露出不在乎的,高高在上的意味,越是劲劲儿的叫人心口滚烫火热。
心里好恨。
乔谅把人划分三六九等,九等的下贱人是不是就算把他摸了个透都不值得他投注一个眼神。
就当被狗咬了,是不是。
他甚至不生气。他只是觉得很恶心,有人应该得到教训。
觉得自己很高贵吗?
他偏要冒犯又怎样。
恨得要命,又痒得心肝肺都在狰狞痉挛。
好想撕开他的面具,好想让他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做坏事。
好想看到那时候,不可一世又自命不凡的乔谅,会露出怎样的崩溃的破防的表情。
“……”
傅勋深色的一只手攥住乔谅的脚踝。
手里的质感让他几乎晕厥,凸起的骨头,伶仃消瘦,青筋寡淡。
乔谅被烫得一抖,微微挑起眉毛,不带情绪地眯起眼。
汗水从傅勋挺拔眉骨滚落,落在睫毛浸润眼眸,温热又火辣扎眼。他抿唇,被这一眼看得恨不得把自己送上去给他踹。
又觉得实在丢脸。
他又不是乔谅男朋友那样的恋爱脑舔狗货色。
男人老实低头,声音干涩,“对不起,我喝醉,不清醒。不会有下次。”
乔谅面无表情审视他,睡衣往外敞,胸膛白净,只有一处有了不规则隐秘的晕红。
好显眼的瑕疵。
应湛看着,强迫症都要犯了。
想狠狠拿指腹搓两下,盖住上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乔谅声音凉薄,轻哂道,“喝醉了,忘了几斤几两,以为自己还在吃奶的年纪?”
傅勋:“……”
他很想羞耻一下,很想在乔谅面前找回被羞辱的愤怒,但是没有。
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喉咙梗塞,嘴唇发抖。整个人在岩浆滚了一遭,切肤的烫也找不回理智。
干什么…说这种话……
这种话,也是他那张冰清玉洁的脸该说的吗。
邵乐的声音却忽然从床边传出,“什么吃奶?”
年轻人的声音压低,小心翼翼,带点震撼。
乔谅回过头,蹙眉瞥了眼傅勋。
傅勋被他尖刺似的眼神看得浑身过电,木讷地眨眼道,“……不小心按到了接通。”
双胞胎阴阳怪气一致对外。
应灏说,“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是当着正主偷晴让你更爽呢。”
应湛说:“这种事就算让我们做,我们也是做不出来的。”
应灏:“就是,哈哈,一点也不想。”
他们面无表情,死盯着傅勋,越看越恨。
乔谅松开傅勋的领子,又踹他一脚。
他脑袋昏沉,酒后反应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表情愈发显得寡淡。
什么东西,也来舔他。
青年直起腰,挺拔的身骨仍显清傲。他随手在桌边摸起烟盒,把邵乐的电话挂断,略过聊天记录里网恋等关键词,直接发消息。
乔谅:【抱歉,在说梦话。】
邵乐:【哥…好可爱啊啊啊让我亲亲!!我亲我亲!】
乔谅放下手机,手指一敲烟盒抽出烟来,转一圈,凑到微肿的唇边。
半明半昧的光衬得他眉眼淋漓透彻帅得惊人,泪痣明显,很有颓靡的破碎感。
他侧眸轻轻一睇,声音淡极了,凉丝丝的,“拖出去。”
双子道:“好。”
黑发的应湛盘着胡桃木珠子,“我们懂道上规矩。”
白发的应灏弯腰提起了棒球棍,盯着傅勋呲牙,尖利牙齿森白渗人,“不打脸。”
他们拽着傅勋离开,闲聊。
“好像□□。”
“没办法,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
“不知道我们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奖励。”
“我不想舔。”
“我也不想,哈哈,很有意思吗,这种事情。”
两人缄默。
昏暗光线中,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像在照镜子。
黝黑眼眸对视,怀疑的目光幽幽。
傅勋终于回神。
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嘴,呼吸,就忍不住吞咽涎水。紧跟着就是老老实实混混沌沌的一句,“……好香。”
黑白两个人齐齐停下,齐齐对视,再齐齐看他。
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一唱一和。
“给那种坏脾气的人当狗,你真是没救了。”
“他玩的男人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就是,我就不会送上门让他捏着我的把柄玩。”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有多香啊。”
声音渐渐有些低,沙哑,像被沙子磨过。
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幽幽在夜里发光。
“我只是好奇。”
“我也是。”
更个5k
脑了一下,,
别的狗还要阴暗爬行的时候,其实乐子哥只要肯说,小乔哥就会点头……谁让他这么有用
乐子哥迷迷瞪瞪凑上去。(嘬嘬)(哥也太宠我了)(幸福到魂都飞了)
第9章 又舔上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