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结束,班里又迎来一次换座位,秦琛将自己慢慢上升的成绩归功于乐初白,成功地继续和乐初白当同桌。
乐初白没什么意见,换一个不熟的同桌确实不如和秦琛同桌好。
十一月初,宁城的温度已经降到二十度左右,出门必须要穿外套了。
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晚上,和平常一样在秦琛家晚自习,天气转凉,嬢嬢给他们煮了一锅雪梨汤,滋补润肺。
秦琛一遇到做不出的难题,就起身去厨房盛汤,盛完也不出来,就靠着岛台慢慢喝,以此逃避作业。
几次过后,乐初白直接去厨房逮人。
秦琛被当场抓包,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乐初白抱着胳膊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
“喝完没?”乐初白问。
“马上。”秦琛吃完雪梨块,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道,“我真没有偷懒。”
“还有半个小时我就回家了。”乐初白淡声说,“你一张卷子都没写完,你再拖延时间,回去了我不会跟你打视频教你的。”
这可太严重了,秦琛立马放下碗,推着他回到餐桌前,端正地坐好,听乐初白给他讲题。
乐初白也并不是什么都会,碰到游移不定的答案,也会一手撑着脑袋,捏着笔杆,抿唇沉思,解出答案的瞬间,眉眼就会马上舒展开,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秦琛埋头写作业时,听见对面的人书写声音慢下来,逐渐接近于无,就知道他被某道题难住了。
这时候他便会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乐初白挠头做题。
一张看起来什么难题都无法将他困住的聪明脸蛋,也会浮现这样困扰的神情,倒是让人感觉多了一分鲜活的气息。
家教结束,秦琛因为刚才喝了太多雪梨汤,于是跟着乐初白下楼,去散步消食。
乐初白今天走得急,秦琛是准备散步而不是竞走的,他小跑两步跟上乐初白,问道:“你走这么快干嘛?”
“我哥在等我。”乐初白道。
“你哥?”秦琛疑惑,“你还有哥哥?怎么没说过?”
乐初白一脸正经:“你没问过啊。”
“……”
走到之前乐初白打工的便利店,果不其然看到门口站了个男生,身影高瘦,外套衣角被晚风吹起,书包单肩背着,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的侧脸。
乐初白隔了一段距离,喊了一声:“哥。”
男生抬起头朝他们看来,秦琛定睛一看,长得和乐初白没什么相似点,气质倒是有点像。
兄弟俩一个赛一个的冷,秦琛心想,这家人夏天需要开空调吗?在他俩周围待一会儿都能冻成冰吧。
乐里把手机收回兜里,抬腿往他们这边走。
不知道是不是“哥哥”这一层身份,又板着一张脸,秦琛感觉这人压迫感挺强的。
秦琛偷偷在乐初白耳边说:“亲哥哥吗?还是表的堂的?”
“亲的。”
乐里站在乐初白面前,先看看他弟弟好不好,才看向秦琛,说了一句“你好”。
秦琛看了一眼他的校服,应该是隔壁区高级中学的,既然他是乐初白的哥哥,想来也是高三生,只是成熟得不像同龄人。
秦琛又凑到乐初白耳边,小声地问:“你哥多大?”
“19。”乐里直接回答。
“……”秦琛尴尬一笑,发挥他优秀的社交能力,“那我也喊你‘哥’吧。”
乐里没说话,就当默认了。
秦琛和他交换了姓名和学校,又聊到成绩、学校设施、认识的同学……乐初白站在一边,觑了他哥一眼,能看出他哥快不想应付秦琛了。
乐初白打断他们的对话:“秦琛,你回家写作业吧,我们也要回去了。”
秦琛摇头:“不要,我还没消食。”
“……”乐初白道,“那你继续在附近散步吧。”
乐里看了一眼乐初白的外套,和他一样敞开着,晚上风又大,没忍住说了一句:“风大,拉链拉起来。”
乐初白:“你不也没拉。”
乐里:“……”
他伸手想帮乐初白把拉链拉上,秦琛眼疾手快,先一步完成了。
秦琛:“就是啊,风大吹了容易感冒。”
乐初白:“……我不冷。”
乐里当没听见,往马路边上走,道:“我去打车。”
秦琛还赖着不走,乐里很快打到出租车,回头喊了一句:“初白。”
乐初白和秦琛说了句“拜拜”,小跑过去。
谁知道秦琛也跟着他跑,齐齐停在出租车前。
“?”乐初白开门上车,看着扒着车门不让他关门的秦琛,疑惑地问,“还有事吗?”
“我送你回去。”
乐里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沉默地看着。
乐初白:“送我干嘛?”
秦琛张了张口:“我……我想吃你们小区门口那家鸡汤馄饨。”
乐初白:“……”
小区门口那是鸭血粉丝汤。
乐初白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但也没拆穿他,往里坐了一个位,秦琛顺理成章地坐进车里。
乐里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两个人,随后拉开前座的车门上了车。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三人下了车。
乐初白对秦琛道:“到了,你要吃鸡汤馄饨的话得找一找,我回家了。”
秦琛:“……”
他哪是来吃什么馄饨的,刚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跟着上了车。
在车上又听乐初白和乐里聊天,是和自己聊天时差不多的神情。
可明明这样的神情已经是乐初白对他和对其他同学的区别了。
现在却冒出一个人,告诉他,你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最特殊……
秦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揪住这个“最特殊”。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乐初白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我走了?“
秦琛回过神来,看着他和乐里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又生出一股闷气。
“哦,再见。”
硬邦邦的语气,乐初白虽疑惑,但没多想,跟着乐里走进了小区。
心里有事儿,秦琛随便转了个向,沿着路走。
走了一阵,秦琛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下,他这是在干嘛,生气?有什么好气的,人家是兄弟,当然更亲近。
那是吃醋?都说了是兄弟,有什么好醋……
秦琛的思绪停了下来,念叨了一遍:“吃醋?”
他怎么会想到用这个词来概括自己此时的心情?
心脏不合时宜地用力跳了跳,震得秦琛脑子清醒了些,心想自己应该只是语文水平不高,词汇量太少,才会抓了个词就来用。
清醒过来的秦琛准备回家,抬眼往四周看了看,是他完全陌生的街道。
他这是走到了哪里?
手机振动了一下,秦琛点开看了一眼,是乐初白的消息,问他到家没有。
秦琛反手就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乐初白接起:“怎么了?”
“我迷路了。”秦琛说。
“什么?”乐初白问道,“你没打车回去吗?”
“没有,我想走回去的。”
“走到哪了?”
秦琛看了看面前的店铺,说:“猪大哥炸酱面。”
乐初白倒是知道这个地方,离得不远,他又道:“那你现在打车,或者跟导航走回去。”
“这路边没人啊,车也没有几辆,”手机发出提示声响,秦琛拿开看了一眼,“完了,手机也要没电了。”
“能撑到家吗?”
“不……”
话还没说完,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这回真完蛋了。
算了,跟人问路找警察局吧。
秦琛往回走着,宁城没什么夜生活,晚上九十点后很难看到在街上溜达的人,店铺都关得早。
他走过一片住宅区,在分叉路口迟疑了一下,努力回想自己刚才是从哪边过来的。
“哟,这不是秦小朋友吗?”
一道轻蔑的声音传来,秦琛扭头,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另一条道上走过来。
几个人还穿着短袖,漏出来的胳膊上是大片纹身,嘴里叼着烟,说话间吞云吐雾的。
“你们谁啊?”秦琛问。
“这就不认识了,之前在赛车场不是挺牛逼的吗,连我们几个都看不起。”
秦琛皱眉,他们夸他厉害,这一点他接受,但是他也没看不起别人啊。
“没事儿的话请让一下,我要走了。”
他正要往前走,为首的男人直接推了一下他肩膀,力道不小,秦琛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当然有事儿,”花臂男把烟丢到地上,一步步走近秦琛,“就是你小子跟乔老板举报我们抢跑道的吧?害得我们直接被俱乐部踢出门,你说说,这笔帐怎么算?”
原来前段时间不知死活抢他跑道的人是他们,那时候秦琛要是突然加速,直接就是追尾,那样的速度下,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就是他们的错,自己小命都要没了,竟然还要被他们指责?
秦琛火气一下就起来,根本不管自己和对面的实力差距,用力狠狠把花臂男往后推,道:“首先,按照俱乐部的规则,你们就是恶意抢跑道,就该受罚,其次,举报你们的是谁我不清楚,但是感谢他,把你们这群烂人踢了出去。”
“你!”花臂男猛然抬起手,就要往他脸上揍。
秦琛身体敏捷,瞬间躲闪开,反手给他肚子上来了一拳,然后迅速跳开,和他们隔开距离。
花臂男身后的两个男人见大哥被打,骂了句脏话,丢了烟就要冲上来抓他。
秦琛正要找地方跑,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拽住,顺势跟着那人往旁边小巷子里跑去。
巷子昏暗,只有几盏破旧的路灯,灯泡一闪一闪的,秦琛就这么看着眼前人的身影,一下明一下暗。
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他的头发,将他身上的气味传了过来。
心脏因为快跑,又一次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乐初白……
秦琛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带着跑到了哪里,他的眼里只有乐初白随着跑动而跳跃的发丝,还有随风飘扬的校服外套。
弯弯绕绕的,终于跑到大马路上,乐初白停下来,回头张望,喘着气说:“应该不会追过来了。”
秦琛靠着一旁的电线杆子,沉沉地呼吸。
“他们是谁啊?干嘛追你?”乐初白问。
“不知道啊,哪来的神经病。”秦琛先骂了一句,才将事情经过简单地复述了一遍,“那天跑完我就去找你了,哪有空去举报他们,长得就不像好人,被举报活该。”
他看向乐初白:“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你电话都没打完就消失了,怕你回不去家,所以出来找你。”
乐初白的语气带着忧虑,秦琛看着他,低声问:“你也会担心人吗?”
“这是什么话?”乐初白疑惑,还没从刚才逃跑的刺激中走出来,说话有点急,“你有事当然会担心啊。”
“其他人呢?”
“也担心啊。”
“哦。”
秦琛淡淡地应道,站直身体叹了一口气,望见对面马路边的烧烤摊,伸手指了指,说:“陪我吃烧烤。”
乐初白:“?”
秦琛理直气壮:“跑饿了。”
坐到烧烤摊旁的小桌前,老板在一旁烤串儿,秦琛撬开了一瓶啤酒。
他想给乐初白倒一杯,安守本分的乐初白拒绝道:“我没成年。”
秦琛嘀咕:“你还真乖。”
乐初白不喝就算了,秦琛烦闷地喝了一大口,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借酒消愁的人,重重地把瓶子撂下。
他盯着瓶口看了看:“怎么没有酒溅出来?电视剧里都有啊。”
乐初白道,“人家那是易拉罐,你这是长颈玻璃瓶,喝那么多了怎么溅?”
秦琛:“……”
烤好的串儿送上来了,秦琛没点多少,本来也不是为了吃,只是想喝酒而已。
乐初白看着他的脸色,问道:“你不开心?他们欺负你了?”
“我打回去了。”秦琛说。
“那你现在……”
秦琛抬眼看他,眼神里藏着乐初白读不懂的情绪,像是委屈,又像是生气。
“怎么办啊乐初白,”秦琛喃喃,“我好像生病了。”
“生病?”闻言,乐初白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他问,“哪里不舒服?”
秦琛指着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心脏,说:“这里,还有这里,都难受。”
乐初白沉默了一会儿,认真思考:“刚刚跑步跑岔气了?”
秦琛:“……”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又怎么指望乐初白知道呢?
两人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桌上的烧烤。
回来的路上,喝多了的秦琛走得歪七扭八,还好深夜没人,大少爷要知道自己这个走路姿势被小区其他人看到,估计在这小区就待不下去了。
乐初白陪他上楼,回到家,看着餐桌上的卷子,秦琛才想起来自己的作业没写完,好在第二天是周六,明天再赶也行。
再者他喝了整整两瓶啤酒,要他清醒地做题还是不大可能。
秦琛走到沙发边,直接摔进沙发里,把手机充上电,迷迷瞪瞪地盯着手机开机。
手机开机后,秦琛打开微信,嘴里嘀咕着乐初白的名字。
乐初白以为秦琛喊他是有什么事,应了一句:“干嘛?”
秦琛却没有理他,而是点开了他的聊天框,拨了一个语音通话。
口袋里的手机贴着大腿在振动,乐初白一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显示秦琛来电。
人都在这儿,打什么电话。
乐初白直接挂断,走到他面前,弯腰看他:“我在这里。”
被挂了电话的秦琛还有些不开心,嘟囔着“在哪儿在哪儿”,眼睛就是不乐意睁大点看人。
乐初白叹气,给他倒了杯清水,道:“别发疯,喝水。”
秦琛不情不愿地接过杯子,嘀嘀咕咕的:“又是这样,又不待见我了。”
莫名被安了罪名的乐初白:“?”
秦琛喝完水,又安静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人似乎清醒了一些。
确认他不发疯了,乐初白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住一晚吧,都要凌晨了。”秦琛道。
乐初白往外走着,道:“不用了。”
秦琛捂着头,做出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难受,好痛。”
“让你喝那么多。”乐初白毫不留情回道,却是走回客厅,问道,“哪里痛?胃痛还是头痛?想吐吗?”
秦琛摇摇头,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仰着头,可怜兮兮地说:“你走了就没人照顾我了。”
乐初白:“你困了就睡了,照顾什么?”
秦琛撅嘴,委屈地低头。
“你不是说没把那些人放心上吗?”乐初白问,“那你喝这么多酒是要消什么愁?”
“你不懂。”
乐初白:我懂了就有鬼了……
秦琛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都是因为你。”
乐初白:“?”
“为什么你对你哥比对我还好,你跟他说话比跟我说话温柔,你还会对他笑……”
“他是我哥,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秦琛道,“他比我重要了。”
乐初白满脸写着“不然呢“。
秦琛说:“你在我这里,可是除了我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乐初白愣了愣。
“我对其他人都不这样的,我只跟你坐同桌,只跟你去食堂吃饭,只听你讲题……”
“还是要听老师讲的。”
“……”秦琛呆了一秒,而后恼道,“总之,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不一样吗?!”
乐初白真的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他自认对秦琛应该是做到了朋友的本分,不逾矩但也不敷衍,是真的有把他当朋友。
至于他说的不一样……
他没有什么朋友,不知道应该怎样不一样。
他正思考着对策,秦琛忽然站起来,趿着拖鞋往房间走。
“不说了,我要睡了。”
乐初白跟在他后面,追问道:“你好点儿了吗?”
秦琛回过头看他,问:“没好怎么办?”
“那……再给你骂一会儿?”乐初白道,“我没有说你不重要,可能我觉得没问题的行为,在你看来是不重视你的,但是我……”
余下的话被外力打断。
秦琛耳边嗡嗡的,根本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看到乐初白那张唇色偏浅的嘴唇一张一合。
好看,想要。
使人意乱的酒精又涌了上来,似乎占据了他的所有神经,理智逐步被排挤在外。
秦琛偏头,毫不犹豫地贴上了乐初白的唇。
柔软的触感,和他刚才那一瞬间想的一样,感觉酒精泡泡在身体里炸开,浑身像过电一样,尤其是心脏,酥麻难耐。
不过三秒钟,他还没从酒精的池子里浮起身,就被人推进了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
周日补课,秦琛因为前一晚熬夜补作业,今早起晚了,踩着点到了班上。
周六晚上请乐初白来帮他补习,被拒绝了,没了乐初白的帮助,秦琛写得极其痛苦,最后还是空了几道题目写不出。
早读已经开始,秦琛从后门悄悄溜到位置上,刚一坐下,就看到乐初白往旁边缩一下。
秦琛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突然出现吓到他了,没多想,找到课本跟着早读。
一天下来,秦琛明显感觉乐初白和之前不一样,好像又变回了最初认识那样,找他了就说几个字,不找他他也不会主动找自己。
周五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了一天就这样了?
下午放学,按理说应该要去秦琛家晚自习,走在路上时,乐初白却说道:“秦琛,晚自习补习这件事,我们先暂停一段时间。”
秦琛疑惑:“为什么?”
乐初白看着他,犹豫片刻后问道:“你不记得了吗?”
“什么啊?”
“周五晚上。”
“周五?”秦琛皱眉沉思,“我们不是吃烧烤去了吗?然后喝酒,喝完酒回家,没了啊。”
乐初白明了,他断片了。
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不记得了,但自己却记得清清楚楚,这件事不解决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秦琛继续相处。
秦琛见他咬着下唇,纠结思考的模样,好奇心更重了,催问道:“到底是什么啊?”
下一秒,他听见乐初白说:“你亲我了,秦琛。”
亲、亲了???
秦琛瞬间僵在原地,视线不受控制地定在乐初白的嘴唇上。
亲了这里?怎么亲的?亲了多久?
不是,这不是重点!
脑子里乱得像浆糊,秦琛张了张口,又理亏得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所以在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之前,我们还是不要接触太多。”
乐初白说完,转身走进另一条路。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琛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件事上。
每天早上看到乐初白,都觉得有点尴尬,虽然乐初白从表面上看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他也不能因为他的不在意,忘记他们曾经亲过这件事。
他似乎真的要思考一下发生那件事的缘由了。
这些天里他隐约想起一些片段,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有赌气的成分,还有酒精的作用。
但这些只是占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真正促使他亲下去的,被他有意无意地藏了起来。
他想,他或许是……喜欢上了乐初白。
转眼间又到了周五,最后一堂课上,秦琛给乐初白传了小纸条。
「放学来我家,有事跟你说。」
乐初白扭头看了他一眼,拿起笔,在下方打了个勾。
晚上七点钟,乐初白准时出现在他家门口。
秦琛打开门,乐初白没进来,开门见山地问:“你要说什么?”
秦琛拉着他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别急啊,我最近学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听啊?”
“……”
来都来了。
秦琛把乐初白按在琴凳上坐好,自己坐到旁边,十指在黑白琴键上游走,一个个音符从指尖下流出。
听了几节,乐初白觉得这曲子越来越熟悉,不自觉偏头看了看秦琛。
秦琛没有分心,侧脸沉静认真,等完整地弹完这首曲子,嘴角才慢慢浮现一个笑。
“呼,没弹错。”他扭头问乐初白,“好听吗?”
乐初白点头:“嗯。为什么弹这个?”
秦琛道:“感觉是你喜欢的。”
早些时候,某一天放学,秦琛从卫生间出来,远远看见乐初白停在三班的后门口,他走近一些就听见从三班传出来的音乐声。
是一首略显沉重但不失空灵婉转的钢琴曲。
很快音乐放完跳到了下一首稍微激烈的歌曲,乐初白没有停留地走了。
秦琛抬脚想跟上他,走过三班一半了又退了回来,扒着三班前门的门框问:“同学,你们刚刚放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就上一首钢琴曲。”
“上一首吗?”擦黑板的同学停下动作,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找到播放列表,回答道,“second kiss。”
“second kiss……”秦琛重复了一遍,冲她笑了笑,“谢了同学。”
秦琛随意地弹了几个键,问:“你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吗?”
“不知道。”
乐初白只听过那一次,根本不知道歌名。
“second kiss。”秦琛看向他,用中文又翻译了一次,“第二次亲吻。”
乐初白眼睫一颤。
秦琛自顾自地说着:“在爱情萌生的阶段中,第一次亲吻或许是意外,或许是试探,也可能是好奇心作祟。”
“但对于我来说,第二次亲吻,代表的是确定。”
放在琴凳上的手慢慢触及乐初白的手,察觉到他想逃,秦琛骤然覆住他的手背,用了点力攥在掌心。
“我现在需要验证。”
话音刚落,秦琛不管不顾地倾身,吻上乐初白的嘴唇。
和第一次一样,只是嘴对嘴的贴着,没有其他动作。
而心跳声却是比第一次更震耳,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此时此刻所有的感官都在刺激着他的大脑。
秦琛退开些许,眼睛里是让人不容忽视的细碎笑意。
“我确定了。”
他说:“我喜欢你,乐初白。”
表白了……终于……(来自写到深夜两点半的干瘪柚子
第38章 「P」second 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