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罡忍不住裂开了嘴、侧开了脸，举起手来挡住自己的眼睛和蛋黄：“好好好。女权万岁。我支持、我理解、我鼓励。”
晨风这才把头侧向赵凯：“你们村子里，还有多少块有十个太阳纹的石头？”
“他必须还我！”赵凯指着泉晓武的鼻子，“我让他用掉三条宝石，还分给他六斤小米。最重要的，是阻止他在霸凌同学的深渊里面越陷越深，让他在道德和灵魂上悬崖勒马。他，竟然偷。竟然用偷的。”
“泉晓武万恶、泉晓武该死、泉晓武臭流氓。”晨风随意地挥了挥手，表示对这种话题缺乏兴趣，“我问的是……”
“我怎么就流氓了？”泉晓武被这个大帽子扣得一愣，“我才十四岁。”
“我怎么知道你的心理年龄？我跟你才认识六天。”
“七天了。”
晨风怔了一下，不耐烦地挥手：“好好好。泉晓武万恶、泉晓武该死、泉晓武不是臭流氓。满意了么？”
小五微微点了点头，握着灵使君的手指再次用力。使君再次闪烁起赤橙黄绿青蓝紫亮白黑，跟他凶巴巴地对峙。
晨风见他满意，便又转向赵凯：“做生意，直来直去。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开价吧。”
“心灵的家乡是无价的。”
“五百两。”
“我可以去跟水流七申请结界船在老头河拐一个弯，帮你拿两颗。”
“我只要一颗。”
“一颗五百两，另外一颗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个蛟族的姑娘。”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你不懂经济么？我只要一颗。全京城只有一颗十阳石，才是最珍贵的。如果大家都能用五百两买两颗，我就一颗不要。”
“我们村的风水不好。”赵凯认真地解释，“娶到美人鱼，可以换水。”
“我是要买你的石头，你们村的风水跟我有毛关系？”
“我要认识蛟族姑娘。”
“你怎么像泉晓武似的，坐地涨价？你是一个放牛娃，只有善良淳朴的资格。想学人家耍泼混赖，先投胎做王子去吧。”
“正因为我是一个放牛娃，所以才要改变这万恶的旧社会。人之初、性本善……”
“不！”晨风打断他，“放牛初、性本善。王子初，性本恶。”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比你们都实在。”矜罡实在忍不住了，“我是唯一一个被泉晓武坑到破产的。王子里面也是有好人的。”
“你不是好人。”晨风冷笑，“你只是一个冤大头。”
“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帮穆国师搞船。我帮郡国士兵找吃的。我帮你们去九龙洞救人。我还帮俞建南思考哲学。你们看到我为自己做任何一件事情了么？”
赵凯和晨风同时点头：“你把自己搞破产了。”
矜罡无语。
晨风把注意力转回到跟赵凯的谈判上：“我是河络，这位放牛的同学，你看清楚一点。我没有鲛人姑娘介绍给你。”
“但你有钱啊。”
“金钱，并不能买到爱情。”
“我们村所有的光棍，都在攒钱娶老婆。金钱也许买不到爱情，但它可以买到老婆。”
“我给了你五百两，你可以自己去买老婆。”
“我们农村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
晨风呆愣一下，突然发现自己也陷入无语的境地。
于是，她一把夺过泉晓武紧紧攥着的灵使君：“你来跟他说。”
“为什么？”
“他是放牛的，你是骑牛的。你们俩有共同语言。”
“说什么呀？”
“他要娶一个美人鱼。”
“我已经是一个三千六百万的富豪了，不需要继续做媒婆赚宝石。”
“你懂不懂投资？三千六百万，是要分期分批给你的。而且还要有财务监管。有财务制度、人事制度、董事会制度。你是技术入股，没有管理权。”
“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呀。”
“当初是怎么说的呀？”
小五眨巴着眼睛努力回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才十四岁，没有人权，算童工。”
“那，你连工资都是减半的。”
“我有工资？”小五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多少钱？”
“两个美人鱼。”
“少骗我。”小五来抢灵使君，“不要在我灵感大爆发、头脑风暴的时候打扰我。”
晨风躲，机智问：“你想到制作十阳石的办法了么？”
“有思路。”
“五百两，买一颗。”
赵凯立即从椅子上蹦起来：“他是要研究工业大生产，用机器制造。我们村的，是纯手工的。”
哦。
这倒是个问题。
“女性不是男性的附属品。我的信仰不准许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你这是胡搅蛮缠。女权也是需要正常的家庭生活的。”
“如果我给你介绍一条美人鱼，你要听她的话。”
“我是天生的软耳根子。老婆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不信，你看泉晓武。他坑了我三条宝石纹，六斤小米，我还是把他当朋友，挽救他的灵魂。”
“他是特例。他没有灵魂。”
“我同意你的看法。”赵凯用力地点头，“我可以给美人鱼三条宝石纹，六斤小米，并且挽救她的灵魂。”
“不。你必须让美人鱼来挽救你的灵魂。”
“我可以像泉晓武学习，然后请美人鱼来挽救我的灵魂。”
晨风微微点头：“天河赌场有好多蛟族艺术家，还有学徒。我可以帮你介绍。”
“可以帮我也介绍一个么？”矜罡问。
“你不是在追御雪么？”
“可是，她一见到泉晓武就想起他鼻涕眼泪横流的样子，时常会哈哈哈地放声大笑。我从小就被父母送到寄宿学校，性格坚强，不会哭。”
“会哭的男孩子才有人疼爱。”
“也不能这么说。他姐姐，他未婚妻，都不吃他那一套。要看对象是谁。”
“阿夺。”泉晓武突然开口说话。
“阿夺是你的女朋友，朋友妻不可戏。我跟你保证过很多次了。”
“阿夺的尾巴上，有十色阳光。”
“鲛人的尾巴上不都有阳光么？”
“不。有三色的、有五色的、有七色的，也有十色的。”泉晓武认真地指着灵使君，“它在情绪波动最强烈的时候，是十色的。但在没有情绪的时候，就恢复使君本色，看不到了。”
矜罡感觉到谈话向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方向发展，于是默默地端起盘子离开。
“等等我。”赵凯连忙叫他，还不忘记回头问晨风，“今天晚上能带我去赌场么？”
“不能。”
赵凯愣住：“为什么呀？”
“你没钱。”
“我有钱也不赌博。但是，你总要帮我介绍一个的。”
“有钱，进了赌场，就没有一个不赌博的。”
“我。”小五插嘴进来，“我就没赌。”
“那是因为你没到年龄。”
“我个子高、相貌英俊，他们看不出来的。”
“赌场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你。”
“骗谁呀？你就不认识我。”
“我不是工作人员。”晨风耐心地解释。
小五趁着她摆出一副讲理的样子，一把夺走了灵使君：“算你说的对。”
呼啦。使君闪现十色阳光。
“它生气了。”晨风跳起来，想要抢回去。
小五跳过桌子跟腿短的河络捉迷藏：“我是在做科研。”
“动物有生存权，体验权，幸福权。做实验也不能虐待。”
“它不是动物。它是魅的一种存在状态。”
呼。
后脑有阴风划过。
小五想也不想，向前扑出。
被晨风一把夺走了灵使君，噌，跳出院墙。
小五愤怒地转向飘呀飘的御雪质问：“你为什么要来捣乱？还我的使君。”
“君在江头笑，我在江尾休。”御雪淡定飘走。
“什么意思？”小五没听懂。
矜罡噌地跳起来，追着御雪跑：“我虽然不会哭，但也是很幽默的！”
小五呆呆地发了半天愣，叉着腰吼起来：“矜罡，你听懂了么？”
赵凯连忙把盘子里的鸡蛋一股脑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追出去：“晨风！晨风！好说好商量，别走啊！”
小五想要拉住他，但赵凯两膀一晃，使出抡斧头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
“她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小五连忙在后面跑，追着问。
“我就是个放牛的。别追我。”赵凯连窜带崩地跑远了。
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人了？
小五猛回头，发现了俞建南。
俞建南立即在神封穴上叩击，呼啦啦一下子就长出翅膀来，再泉晓武恶狗扑食一般冲过来之前，成功地飞走了。
呼啦啦。
呼啦啦。
小五的暴脾气终于压不住了，他愤怒地咆哮：“看本王子怎么样一个一个地把你们统统抓回来！”
说完，他撸起袖子来就想要追出去。
先抓俞建南！
摆风水大阵！
吸走所有能量！
让他掉下来！
不去接！
咔咔地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