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娆回到家,径直回自己房间。
往床上一趴,手抱着床上的玩偶,江娆简直要尖叫出声了。
在一起了,她和沈恪真的在一起了!
沈恪说喜欢她,他们在一起了!
江娆江娆抱着玩偶无声尖叫翻滚了两分钟,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在他们几个人的群里甩出一句话。
【我和沈恪在一起了。】
想了想,又附带一个红包。
几个人消息都回的很快。
乔佳:【恭喜。】
张沫:【同乐。】
赵晓灿:【已阅。】
贺皓远:【百年好合。】
江娆:“……”
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连段泽宇都出来了,跟着发了句:【永结同心。】
红包这时被领完了,张沫发了个贱嗖嗖的疑问表情。
张沫:【讲道理,今晚不是我把赵晓灿拉走你们能有这个契机说明白吗,我好歹也是个月老吧。】
江娆不明白她这话,不等她打字问,张沫自己就又发了一句。
张沫:【哪个月老两百块钱红包只能领三块六毛九的?】
江娆:“……”
正想回一句谁让你手气差,手机上方就弹出了一条信息。
她笑了,忙点开看,是沈恪发的消息没错,却不是她想的内容。
他发了个照片,是她的发卡落在他那儿了。
江娆没太在意,发了个小企鹅点头的表情包,又发过去一行字。
【到家发信息给我。】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我会想你的QAQ】
她现在又恢复了说话如鱼得水无遮无拦的阶段了,发完这两句,她坐着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复。
可能是回家路上,没看手机。
这么想着,江娆先去冲了个澡。
冲完澡出来,手机锁屏上倒是有新消息,只是不是来自沈恪,是她小姨发来的。
高佳雪:【明天我负责的项目要在博物馆办展览,我这儿还有票,你要来看吗?】
高佳雪循循善诱道:【马上报专业了,你来感受下我们历史人文学科的魅力。】
江娆:【……】
江娆:【小姨,两年前学校就分科了,我学的是纯理。】
根据现行的政策,她基本是与历史人文学科无缘了。
高佳雪:【……】
高佳雪:【那也能来看。】
左右也没事,江娆问过时间,应下了。
第二天下午,高佳雪特意跑了一趟来接她。
办展览的地方在市博物馆,市博物馆是这些年新建的,倒没什么名气,展览上人不算很多,大多是父母带着小孩。
江娆进去时一直看手机,高佳雪注意到了,问她等谁消息呢。
江娆心不在焉的划拉着手机屏幕,语不惊死人不休的答了句:“男朋友。”
高佳雪噎了一下,脑子转得很快:“沈家那个?”
江娆笑了,惊讶她还记得,点了点头。
高佳雪揽上她的肩,手指了指:“男朋友什么时候都能发消息,但这展可只开放半个月。”她揽着江娆进去展厅:“南礼难得出土一个有点价值意义的墓坑,错过可就没下回了。”
江娆这下有了些兴趣:“怎么说?”
“是个公主的墓,虽然是个不出名的小国,但墓葬规格很高,随葬品也有文字记录,意义就比较高了。”
江娆早在高佳雪说第一句时就有些发愣了,她环顾四周,展厅很大,没见到什么字样,只好问高佳雪:“那个公主……”她清清嗓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记载本名,只知道封号,是华音。”
高佳雪解释着,引她到了一处,也没注意到自己这个外甥女僵硬的神色:“取了这么一个封号,不难看出对她的重视和喜爱。”
高佳雪还在说着,江娆却根本听不进去了。
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江娆面前的是陶器和玉石。
其中一些已经损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江娆也快要记不清这些。。
这感觉太惊异,江娆迟疑的问:“她的……呃、尸身呢?”
高佳雪很诧异她这个问题:“距今快一千六百年,早就……”她做了个表情。
江娆松口气,当面看自己“尸身”什么的,太诡异了。
她又看了看其他的,倒是理解高佳雪那句规格很高是什么意思了。随葬品太多,大部分因为时间久远而损坏,却能看出墓主人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
江娆想到什么,问:“那有文字记载的呢?”
高佳雪示意她看展厅最中间。
是石碑,不过只有一截,在玻璃柜中放着。
江娆对这个有些了解,问高佳雪:“墓碑?”
用来记载墓主人生平的,高佳雪点点头,语气可惜:“没完整保存下来。”
江娆走过去,玻璃柜下方有文字注释。
江娆自然不用看,她认得石碑上那不甚清晰的字。
“景远二十四年,华音公主薨,谥号昭,帝恸,皇后病笃于塌,久未起行。”
只剩短短两行,江娆张了张嘴,眼睛已觉酸涩,克制着才没失态。
她……
高佳雪也看着,有些惋惜:“现存史料不足,但这位公主去世时,应该岁数不大。”
高佳雪似乎察觉到她的失落,有意想让她去看别的:“她还颇爱华丽精巧的东西,随葬的日用品很多都是这种。”
江娆又没了悲伤的心思了:“……”
这也确实是实话。
她由高佳雪拉着去看,自己隔了这么久再用另一个身份来看自己“生前”用过的器物,这感觉太奇妙,江娆都有些恍惚了。
一一看过,江娆目光在触到什么时陡然顿住。
是一枚小小的铜镜。
背后刻着禽鸟花草,成色不怎么样,但江娆记得很清楚。
这是她送给沈恪的铜镜。
这是上元灯节,火树银花下,沈恪许诺会给她一盏琉璃灯,她在那时送给他的铜镜。
她不会记错的。
这铜镜怎么会出现在她墓中。
高佳雪见她停下,以为她对这个铜镜感兴趣,便指了什么给她看:“这上面还刻了字。”
也是这枚铜镜为何材质明明不算上乘,却还单独放在这里展览的原因。
江娆顺着她指的看去,玻璃柜下一框小字注释,说铜镜背后在图案边缘处,刻了四个小字。
江娆一愣。
她不记得这铜镜后面刻有什么字。
铜镜在玻璃柜中的展台上放着,江娆有些不可置信的,凑近了去看。
铜镜右下方边缘,确实是有四个字。
“此……”她声音低低的,下意识念了出来:“……此镜明心。”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心中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铜镜上为什么会多了这样的字眼,为什么送给沈恪的铜镜又回到了她身边。
手机通知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江娆回神,低头去看,是沈恪终于给她发了消息。
沈恪:【你在哪】
江娆心里也有些乱,也就没注意到,一贯说个什么都要在后面加上标点符号的人这次倒是没发。
江娆整理好心情,录了段展厅内的视频发过去,又发了个定位。
江娆呀!:【在市博物馆,你要来吗?】
沈恪:【嗯】
江娆很意外,问过高佳雪,又回道:【那你快到时发信息给我,我去门口接你。】
大概也才十五分钟的样子,江娆就收到了沈恪发的消息。
她跟高佳雪打了声招呼,去门口接人。
因为今天的展览,博物馆比平时人多些,
江娆一眼看到她,笑着迎上去:“沈恪!”
然而等走进了,她才看出点不对劲。
沈恪脸色不大好看,眼下带了些青。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江娆语气带了几分担忧:“身体不舒服?”
少年只看着她,眸里是她看不懂的深色。
他摇了摇头,嗓音低慢,一字一顿的说:“是喜欢的。”
江娆茫然的看着他:“什么?”
“江娆。”
少年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苦涩,他眸里倒映着面前之人的身影,又说:“从前……没有不喜欢,是喜欢的。”
江娆意识到什么,怔愣着,手摸上他的眼下,心里也跟着隐隐作痛:“你又想起来什么了吗?”
沈恪点点头:“发簪,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的贺礼,是发簪……还有,还有一只镯子。”他看着江娆,拼命的忍住酸涩感,声音却带着无措:“……但最后没有送出去。”
发簪上的红珠是他缀上的,镯子他设计了样式,还总要天天盯着,最后却没送出去。
但是没有送出去。
不是不喜欢,是喜欢的。
江娆愣住了。
喉头发干,她又咳嗽几声,沈恪忙给她顺着,眼却更红了。
江娆看在眼里,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眉头微动,刚想说什么,一行泪就落了下来。
江娆没管,只抬头看他,又问:“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面铜镜吗?”她顿了顿,又补充:“上元灯节送的。”
沈恪点了下头。
江娆擦掉脸上的泪,又问:“……你在上面,刻过什么字吗?”
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再次拼凑起来,沈恪怔住了,也忘记了问江娆是如何知晓。
那时觉得对她的喜爱再也无法遮掩,年轻的将军小心翼翼的在铜镜上刻下那样的四个字。
江娆一眨不眨的的看着他,知道他这表情这是什么意思,心里泛起巨大的酸涩,面上却拼命压抑着。
此镜明心。
明的……是沈恪的心。
沈恪真的喜欢她,两辈子都很喜欢她。
江娆没忍住,眼前又一片模糊,不等她伸手索取,沈恪已经先上前抱住了她。
他力道有些轻,带着些安抚意味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哭。”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