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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夜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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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男人告别后少女便开始朝一个方向狂奔,原本萦绕在周身的血腥味渐渐被雨水洗去。身后似又响起了刀剑相击之声,与雨滴一同砸在头顶叫人头皮发麻。

等到声音彻底消失在身后,她依旧不敢停歇。

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备受煎熬的陈岁安终于因为力气快要耗尽才停下脚步来。

费力抬眸,数道银白色雷电从眼前划过,犹如巨兽利爪瞬间将漆黑天空割裂。

紧接着,又有无数雷传至耳中,震得脚下大地连带这整个心肺都微微颤抖。

她说不清自己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还是无数情绪累计的心累,只觉得整颗心几乎都要从喉间涌出。

背在身后的双剑似乎更重了,这辈子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情况的陈岁安在原地转过几圈后还是不愿意先走一步。

回到院子里时,里头的利刃破空声未绝,陈岁安躲在屋后偷摸着伸出头去,就见着男人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从哪具尸体上夺下来的长剑,在人群中舞得生风。

场面着实混乱,不敢上前的陈岁安小心翼翼地从包裹中翻出一把梅花袖箭套于小臂,借着屋檐的掩护瞄准了许久才敢偷偷地放出。

袖箭的箭尖带毒,射中后不过几个眨眼人便倒在了地上。

突来的死亡自叫那群人注意到这院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于是其中两人对视一眼,转头便朝箭来的位置寻去。

这两人倒没有上一波黑衣人难缠,陈岁安左闪右避躲过去后踩过一人的肩膀借力腾起,毫不犹豫朝着站在包围圈里的男人跑去。

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只看着这刚刚还在告别的人安全无恙地跑落自己面前。

意思到自己又背伤一条人命的陈岁安稳住呼吸,不看那具已经倒在地上的尸体。

尸体的侧颈被袖箭射中的地方污血如柱,混着泥土和雨水搅合成一副不堪入目的模样。

陈岁安控制不住心跳,却还要强撑着拿出月缺递到他手中,反手又拔出自己的与共,解释道:“不想欠你人情。”

男人会意,缓缓抽出月缺。

雨水停滞于剑身,他手腕轻抖,长剑微颤发出铮铮声响,剑身雨滴皆被震散。下一刻,长剑便已闪出光影。

兵刃交接声复起,他们二人也被人群分散。不知哪个黑衣人手中套着一把钢指环,陈岁安一时不注意,叫人在手臂上留下了四个小小的血窟窿。

还来不及吃痛,又有一人一掌对着伤处劈去,登时与共便脱手而出插进了不远处的泥7泞中。

黑衣人下手愈发狠辣,陈岁安踏碎步往后躲得艰难。两人交手几十招过,她赶忙寻到一个空挡冲到男人身后与他后背相贴。

男人杀得几近眼红,却又还有空闲轻声道:“低一些。”

陈岁安心有疑惑却也听话照做。

长剑割裂风雨在身侧带出声响。陈岁安屈膝半蹲,月缺剑锋如芒于眼前过,所掠之地雨破风斜,直直朝人右手斩去。

男人下手极快,眨眼间便有无数热血随着雨水四溅。

身后似有脚步声来,陈岁安转身至他手下朝后望去,袖箭离手,穿开雨幕对着人喉间去。

黑衣人飞快地侧身躲过,她顺手捡起地上的弯刀起身,向前两步朝人杀去。

缠斗不休,还时不时有人生出稍许阴招,陈岁安只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应付。几百招过,直到终于将眼前人斩于刀下,一旁的男人突然开口道:“不错。”

未来得及出声回应,便有一黑衣人持着把软鞭从侧边来将自己硬生生拽得挪动了脚步。陈岁安一时不得不换过位置上前迎战。

未走百招,正在专心致志对付着眼前人的陈岁安猛地瞧见一柄手剑直冲自己双目而来,而之前那把软鞭也适时一同绕上了自己的脖子。

陈岁安实在躲避不得,硬着头皮正要抬手挡住,便被人伸手按住了右肩。就看着一个黑影将手剑踢开,而后左手持剑至少女身侧擦过,在顷刻间便将软鞭斩断。

原本的劣势在眨眼间被破,陈岁安心中惊奇,放下手看着男人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来。

“小心点。”男人的呼吸紊乱,似乎有些体力不支。

刚刚还在脖颈上缠着的软鞭歪歪扭扭掉在脚边,入眼的泥泞中尽是尸体、污血和横七竖八的长枪短剑。

许是男人杀的放肆,剩余几个黑衣人对视几眼,竟无人再敢上前。

寻得一点空荡的男人身形一歪,陈岁安眼珠一转,走到人身侧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肩膀借了出去。

一直没有停歇的雨水混着鲜血将两人的全身彻底打湿,男人微微靠在陈岁安的肩膀处,低声道:“我恐怕不行了……你可有法子……”

陈岁安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稍作思考只咽下一口学沫轻轻摇了摇头。

对面的黑衣人也看出来这两人是强弩之末,几个人对视一眼,复又执剑上前。

男人一手拎起陈岁安的后颈避过那些如毒蛇从各面蜿蜒来的长剑暗刀,一边在中间寻找着些许生的可能。

焦灼片刻,寻到机会的陈岁安终于从泥泞中拔出与共,刚准备要起身复仇,男人便瞥了陈岁安一眼,径直扣住她的手腕,道:“走。”

雨滴如断线玉珠,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起初是稀疏的,而后随着脚步的加快渐渐地变得密集起来,敲打着两人落脚的屋顶,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至小院跑开没多远便有一片密林,两人见状赶忙一前一后冲了进去。

风雨更加地放肆,林中树叶摇乱,簌簌作响,将脚步声都藏住。只是身上原本还算干爽的衣裳被雨水淋透之后又重又粘,叫人连腿脚都抬不起来。

后头的黑衣人跟得十分紧,男人突然慢下两步朝后伸出手。陈岁安一把扣住人手腕不敢托人后腿,几乎是吊着口气在林中歪七扭八地冲着。

体力耗尽,两人索性直接卸力一同滚进一片灌木丛中。

陈岁安也不清楚自己躺在了什么东西上头,只专心致志地竖起耳朵听着,发现四处并没有脚步声来后便放平身子决定暂停逃跑。

男人躺在地上没有动弹,喘息间仿佛都能嗅到无法遮盖的血腥味。

雨水顺着绿叶从脸上划过,手臂上的伤口已经麻木,陈岁安浑身酸软的厉害,连脑袋上树叶枝桠也没空管,只和男人躺在原地一并喘着粗气。

天地间还是喧闹的,风声雨声声声不息,落在耳朵里如同不歇的咒。

两人身上的伤处都不少,先恢复过来的陈岁安起身从怀中摸出一瓶个小葫芦,将自己小臂的四个小窟窿撒上药粉随意地绑上,问道:“你刚刚挨那一刀没毒吧?”

男人摇摇头试着起身,却在抬腿时又躺回原位。

陈岁安凑着脑袋上去看,就见着一根草棍斜斜插进了男人的小腿。

男人也意识到自己的伤处,只低头扫视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着陈岁安,没有感情地说:“你先跑,我随后跟上。”

陈岁安没什么力气回答,却还是非常明白此刻的情况,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你不同我一起,我被人追上也只是死路一条。”

“他们又不是为你而来。”男人继续道:“你跑出去便没事了。”

陈岁安盯着人仔细瞧着,猛地反应过来,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要我把你扔在这是不是?”男人摇摇头,还要开口又被打断话头,“你别想着使法子把我哄走,我身上这药可是最后一点了,现下替你把这棍子拔出来抹些药总比淋雨好,你咬紧牙,痛了便跟我说。”

男人看着突然有些独裁的少女极乖巧地点点头,而后暗暗咬紧牙关。

两人的头发早就散乱不堪,被雨水打湿纠缠着挂在一起。

陈岁安随手抚去额前的雨水露出一双清亮凤目,伸手握紧露在外头的草棍,一手轻轻压在男人的小腿处,刚准备动作时手却开始发抖。

刚刚还满手鲜血的陈岁安犹豫片刻后对上他的眼睛,再三确认:“痛你便同我说啊。”

男人复又点点头,一副全然相信人的模样。

额头的汗水没有节制地往眼睛里流,陈岁安眨眨眼,抖着手又试着握紧,握成拳后依然没有动作。

这下男人也看出了她的害怕,主动开口安慰:“赶紧些吧,我不动。”

这回换陈岁安点了点头,可犹犹豫豫半晌之后却依旧傻子似的立在原地。

男人无奈似的轻叹口气,伸手贴住还在微微发抖的手背,在人疑惑间便用力往上一提。下一瞬,那直剌剌的草棍便沾着血留在两人的手心。

渐渐安静下来的雨声间,陈岁安清晰地听到血肉被磨过的声音和男人留在嘴边的闷哼。

男人将木棍从她手中抽出随意地插回泥泞中,又朝人笑着打趣,“不怕吧?”

说话间男人的眉眼弯弯,若不是嘴角还有不知何时流出的鲜血挂着,任何人都看不出这人就在刚刚还身受重伤。

“不怕、不怕。”陈岁安像是在哄骗自己一般摇摇头,转过身又赶忙拿出药粉飞快地朝伤口抹去。

伤处早已被打湿的衣裳盖着,陈岁安蹑手蹑脚地给人掀开想要擦干些,可摸遍全身也没能摸出半点干衣服来。

左右犯难间,她最后只得把梅花袖箭拔出放进袖中,将原本用来装载箭筒的皮革压着手帕沾着药粉绑在伤处。

男人盯着那块皮子仔细地瞧过几回,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上头的涌浪纹路,忍不住问:“这袖箭,是你的?”

陈岁安重新将两把剑与包袱背回身上,随口道:“是啊。”又伸出手去扶他,“你还能走吗?我们需得赶去找个医馆。”

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的男人摇摇头道:“你先走吧。”

陈岁安微微俯身,皱起眉头,问道:“你呢?什么意思?”

“我随后就来。”男人又恢复了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挣扎着似是要站起来,可最后还是只坐回草地上抬头佯装看看天色,催促道:“这雨小了许多,你快走吧。”

陈岁安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半蹲下来盯着人慢吞吞地上下打量,“大哥,你是想带着我的皮子跑路吗?”

男人低头看看那带着涌浪纹路的箭筒,对着人笑道:“如果可以,也不是不行。”

“休想。”陈岁安装模作样地将人一凶,说着猛地将自己的包裹往男人怀里一扔,而后直接将男人抱起朝着更深处跑去。

男人似被惊到,正要开口时陈岁安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别搭话,别动,我有点跑不动。”

丝雨渐休,脚步声在空旷林间便显得清晰起来,陈岁安背着人在林间穿梭不敢停歇。

“你……”男人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得厉害,一时间连呼吸都被压制,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多谢……”

陈岁安提气跃过横在眼前的树枝,喘着粗气道:“你少说话,我还得替月缺报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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