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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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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离岸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天子心生怜悯,只是此情此景,他没有吝啬。

“染儿。”温离岸道,“画的真好。”

祁染的笔锋悬停,惊喜过后,唇边扬起幸福的笑:“相父……”丢下笔,满口亲切叫着,扑进温离岸的怀里,双手勾住肩膀。

温离岸莞尔。

他不是第一次被祁染无理取闹抱住,却是第一次对祁染产生逾越君臣的情感。

他知道君臣有别,十年来尽管祁染叫过他千万次相父,他都不敢真就把祁染视作儿女般的亲人,直到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也有七情六欲,也有难熬孤身寂寞的时候。

“染儿。”

他想起酥软的雪花糕。

每当他这么唤一声,听到怀中祁染的嘤咛,就好像尝着一口雪花糕。

味道竟是如此鲜甜。

清风抚过宫室,丝帘轻舞。

画纸被吹起一角。

温离岸睁开眼,正见神兽白泽在无声盯着自己。

理智唤他清醒。

“相父,怎么。”祁染感到身体被推开,眸中困惑,“你不喜欢染儿吗?”

“陛下恕罪。”温离岸欠身,“臣多有冒犯。”

画作完成,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

天色不早,祁染知道温离岸要按方子沐浴汤池,所以不敢再纠缠打扰,关切几句便走。

途经一片竹林,碧绿如洗。

祁染想起什么,问阮六道:“韩砚先生到哪儿了?他的方子效果不错,朕观相父近日气色虽不如从前红润,但呼吸更平缓些,不咳血了。”

阮六道:“陛下,韩砚白日在山林之间取竹酒,夜晚方回。”

祁染道:“好,把那颗夜明珠赐给韩先生,让他来见朕,朕要问他下一步怎么做。”

阮六提醒道:“陛下,韩砚乃前朝丞相韩疏影之义子,更兼沛安学派传人,他的目的肯定没那么简单,否则为何他不直接去找温相献此疗法呢?”

祁染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朕既然要救相父,就不能完全依着相父的意思,他是决心赴死,朕必须有所作为才能阻止他。”

阮六道:“是。”

竹林传来习习晚风。

祁染抬起头,见林梢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

*

回寝宫之后,祁染令人抬来竹简,轻轻拂去灰尘,打开先帝本纪。

他听阮六讲过无数遍典故,“踏雪寻梅”、“照雪丹心”、“梅阁望月”均已熟记在心,可当他翻开史书去追寻温离岸的前半生,才真正感到自己的苍白。

……

温离岸是祁国史上唯一一位出身于寒门的丞相,六岁丧母,八岁丧父,十二岁为躲避战乱背井离乡,投于芜州沛安先生韩穹门下,从小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文祖二十四年,先帝南征泽国,曾多次拜访韩穹问破敌之计,席间偶然见一位气质斐然的少年抱着梅花枝条走过庭院,甚觉惊艳,召其上前问话。

少年才思敏捷,对答如流,仅用不到半个时辰就博得先帝赞许。

临行前,先帝向韩穹要走少年,赐其名为离岸,令其跟随左右做谋士。

温离岸随军途中屡献奇谋,佐先帝连克七十二座城池,助祁国军队三年内吞并虎踞大江天险的泽国,名震天下。

文祖二十八年,先帝参与夺嫡,王府中两位参军皆出自韩穹的沛安学派,一位是韩穹之子韩疏影,另一位便是温离岸。此二人政见略有不同,韩疏影主张自上而下,结交朝中重臣笼络人心,温离岸主张自下而上,务实业取实权。

先帝听取温离岸的策略,避开鹬蚌相争的腥风血雨,在一个混乱的雪夜抓住时机发动政变,一举夺得皇位,开启宣武纪年。

宣武元年,先帝登基,欲任温离岸为丞相,温离岸称病,婉言拒绝。

先帝又问温离岸想要什么赏赐,温离岸答只想在庭院内栽种一株梅花,先帝遂赐下一株红梅,命名为“照雪丹心”。

先帝权衡利弊,任原王府参军韩疏影为丞相,此后十余年沛安学派在朝中开枝散叶,耐人寻味的是,韩疏影掌权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与自己政见不同的温离岸逐出师门,而先帝并没有过问。

宣武十年,韩疏影推行新政削弱诸侯势力,不慎引发五路诸侯王起兵清君侧,群臣束手无策纷纷劝降。

这时,先帝一纸密诏把白衣客卿温离岸召进宫中。

温离岸给先帝的第一条谏言便是——诛杀韩疏影,清剿沛安党。

在当时紧迫的情形之下,这一计暂时稳住叛军,为朝廷争取到了宝贵时机。

温离岸探得五路诸侯底细,先派精干细作到平南王、长安王封地散布有内臣谋反的谣言,退去两路叛军,再用一封天子诏书把隶属于常山王的琅琊郡许诺给中山王,亲赴敌营宣诏引得两王互相猜忌,紧接着在京畿之地紧急征兵三万,命张宗之率死士五千奇袭芒砀山,截断势力最大的端王的粮草,最后一举击溃剩下的三路联军,平定叛乱。

五王之乱后,先帝病重不能理政,任命温离岸为丞相,总揽国事。

宣武十二年,先帝临死前托孤温离岸,令其辅佐幼帝至成年,随后驾鹤西去。

启武元年至今,温离岸承先帝遗志,南征北战内修政理,把祁国版图扩大为原来两倍,使国库充盈,百姓安康,社稷风调雨顺。

……

竹简在青灯下泛出油墨的光泽。

字字清晰可辨,像在无声地倾诉着那段过往云烟。

祁染的指尖拂过竹面。

每次读这一段文字,他都不愿相信——只因那一株红梅,温离岸竟能辅佐他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长达十年之久。

*

“臣韩砚参见皇帝陛下。”

烛火摇曳,空气里飘过一阵芬芳。

来人眉目清秀,身穿祥云暗纹丝袍,束发纶巾,腰间别着一个葫芦。

祁染收起竹简:“平身吧。”

韩砚道:“谢陛下。”

祁染道:“朕请韩先生去寻找能根治骨寒之症的方子,可先生却并没有云游四方,而是一直在山林之间酿制竹酒,莫非已经寻得良方?”

韩砚微微一笑,看向旁边的阮六和楚七。

祁染道:“你们下去。”

阮六和楚七迟疑片刻,退出室内。

韩砚朝前走几步,抬脸看向祁染,笑道:“若陛下只要臣治骨寒之症,那么臣能做的也就是这些,可如果陛下要治的其实是五诛散之毒……”

祁染瞳孔震动:“大胆!”

韩砚似料到这一幕,不慌不忙旋开葫芦,仰头饮了一口酒。

如果不是因为韩砚的身份,祁染早就将此人拉出去砍死。

“陛下,臣是沛安学派的传人,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对温相的病情评头论足,那不是找死吗?”韩砚神态自若,晃着酒葫芦丝毫没有惧色。

祁染坐回龙椅,深呼吸,忍住情绪问道:“按常理说你与相父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朕也并不喜欢你,可你明知如此却还要到朕这儿毛遂自荐,又让朕不得不相信你确实有治疗相父的良方,韩先生,你到底想从朕这里换取什么?”

韩砚道:“或许还没人告诉过陛下吧,五诛散其实是有解药的。”

祁染又是一惊。

“什么?”

“臣不仅知道五诛散有解药,还知道炼制的方法。”韩砚道,“臣之所愿,愿陛下能给沛安学派一个重振往日气象的机会。”

祁染攥紧手心:“你凭什么以为朕会相信你?”

韩砚道:“臣不辩解,若解药无效,自当领死。”

祁染道:“你……”

他想问的太多了,为何韩砚身为外臣会知道温离岸的真实病情,为何五诛散会有解药,为何……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背后盘根错节,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问不出真相。

他只捕捉到一个最关键的信息——温离岸的病并非无药可救。

这就足够他为之冒险。

韩砚笑了笑,擦掉唇角酒珠,拿出一个锦囊,步态微醺来到祁染的案前。

祁染道:“这是何物?”

韩砚道:“锦囊里写的是配置解药所需的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世间珍宝,陛下如果真想救温相,就先集齐药材再来找臣。”

祁染道:“朕是天子,朕想要的药材不管再珍贵都能得到,这点你尽可放心。”

韩砚道:“未必。”

锦囊小巧玲珑,褐底刺绣花卉纹案,烛火下看着分外精美。

*

茂盛花叶的另一头,烛盏未灭。

温离岸刚沐浴完,一边看着画本,一边令侍从带进方才求见的线人。

线人走进房间。

温离岸道:“找我什么事?”

线人道:“温相,陛下此时正在见一个人,属下觉得蹊跷,冒昧来报。”

温离岸道:“谁?”

线人道:“韩疏影之义子,韩砚。”

温离岸收起画本。

“具体什么事情属下没能听全。”线人道,“大抵是在讨论你的病。”

温离岸的眼里划过一道波澜,吹灭灯盏,执羽扇,起身。

线人道:“温相去哪里?”

温离岸道:“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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