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姜轻禾回答道。

那人坐下后，她转头过去跟顾佳低语，顾佳说这场秀的品牌方还挺大方，香水确实是大牌，而且不是小容量的。

第一场秀开始了。

沈楚秋在这场，是倒数第三个出场的。

她走出来时，姜轻禾和顾佳举起了手机。

她旁边刚才问座的那个男人也举起了手机。

姜轻禾余光瞥到了，她忍不住偏头看一眼，这人是沈楚秋的粉丝？

她原本还有些不确定。

直到沈楚秋下台后，旁边男人毫不犹豫的也离开了，仿佛是专门看她一个人的，这下她确定了。

第一场秀结束后，姜轻禾趁着灯光还暗，从观众席溜去了后台，想着帮沈楚秋拆排扣，结果她看见这人已经换好衣服了，抱着刚才走秀时的裙子，站在门口愣神。

她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惊吓。

姜轻禾上前戳了戳她，“怎么了你？”

沈楚秋脸色不太好的挽过她来，“快跑，这里有脏东西。”

姜轻禾，“……”

匆匆跟飞哥打了声招呼，沈楚秋拉着她，又到前台找到顾佳，然后拉着两人立刻出了酒店。

坐到车上时，沈楚秋还没缓过神，姜轻禾不免把她刚才那句话又想了一遍，身体打了个颤，“你真遇到鬼了？”

不明情况的顾佳伸过脑袋来，“你说她遇到什么了？？？”

沈楚秋摇头，“他比鬼还可怕。”

“咱们现在去哪儿？”顾佳问。

姜轻禾看了眼手机时间，还不到晚上十一点，她也是个能熬夜的。

沈楚秋扬起脖子，“去酒吧压压惊。”

——

虽然姜轻禾晚上也熬夜，但是她一般熬夜作画，而不是熬夜来酒吧。

酒吧的燥热和秀场的燥热完全不同。

转盘彩灯在头灯，令人视野迷离，头晕目眩，连最基本的身边人都看不清，身体依靠着最原始的本能跟着炙热的音乐扭动。

沈楚秋开了卡座，顾佳的黑色长裙太优雅，她刚坐下就有人来跟她搭讪，一看沈楚秋就缓过劲儿来了，她笑着趴在姜轻禾耳旁，“刚才我还担心人家不让你进来。”

“为什么？”姜轻禾的说话音量也比平时高了一倍。

“因为人家以为你是高中生，未成年禁止进酒吧。”沈楚秋捂着嘴笑，笑声却是很大。

“我去买酒。”她冲两人说，然后离开了。

顾佳刚接到令淇的视频。正跟男朋友报备。

姜轻禾也拿出手机来划，看见了陈屿泽给她发的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

发了两张领带图片，一个是墨蓝色的，一个是纯黑深色。

问她哪个好看。

姜轻禾把两张照片都放大看了看，选了纯黑色。

【姜轻禾：第二张】

那边陈屿泽的消息还没回过来，顾佳的声音就幽幽传过来，“呦，挑个领带还要问你，这是什么小情侣行为。”

姜轻禾手一抖，瞬间把手机反扣到了皮质沙发上。

顾佳抿唇笑的温柔善良，“我瞎说的。”

“……”

“跟令淇报备完了？”

“嗯啊。”顾佳靠在沙发上，“他让我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回去再给他打一个视频。”

姜轻禾弯唇，“我还以为他会立马追来。”

“他也想啊。”顾佳语气悠悠，“他在加班。”

姜轻禾也想起来了，令淇这个国庆假好像都得加班，五倍工资。

“楚秋怎么还没回来？”顾佳望了眼她刚才离开的方向，起身道，“买个酒需要这么久吗？我去看看。”

顾佳也离开了。

姜轻禾这才又将手机转过来，划开屏幕。

陈屿泽的消息已经回过来了。

【陈屿泽：嗯】

【陈屿泽：听你的】

这三个字，姜轻禾心跳微微加快。

什么听你的，她只是给出一个参考意见好不好。

消息又发来一条。

【陈屿泽：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在嘈杂热闹的酒吧背景下，姜轻禾清了清嗓子，手机盯着屏幕，缓缓打出一行字，回复他。

【姜轻禾：已经躺床上了，准备睡了】

【陈屿泽：也行吧，早点睡】

几分钟过去，就当她以为两人的聊天结束时，陈屿泽又发来一条消息。

【陈屿泽：晚安】

姜轻禾一直觉得晚安这两个字莫名带着暧昧的关心，这个只能跟重要的人说，所以她一般喜欢以拜拜或者下次聊来收尾，很少给人发这两个字。

但是陈屿泽现在给她发了。

姜轻禾打字的手在半空中顿住。

也许是这两个字对于他的意义不一样。

女孩轻咬着唇，想了想，终于也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姜轻禾：晚安】

收了手机，她按不住自己加快的心跳。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沈楚秋和顾佳两人谁都没回来。

买酒去了这么久。

姜轻禾也忍不住朝两人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挤攘的人群需要贴着边儿走，空气中弥漫着各个牌子的香气，姜轻禾终于找到了吧台，发现已经围了一小圈人。

顾佳和沈楚秋站一起，她们对面还斜站着个男人。

男人的穿着难掩贵气，一看背景就不普通，但是他此时做的事情却惹人恼火。

沈楚秋被气的叉腰，“你再说一遍这个酒是谁开的？姑奶奶就去拿了两杯子，转身你就把酒给我顺走了！”

姜轻禾挤过人群，也站过来。

对面的男人越看越熟悉。

她突然想起，不就是刚才看秀时候坐她旁边的男人吗。

她脸上略微震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楚秋。

怎么回事，不是粉丝来的吗？

两人拌嘴拌的不可开交，姜轻禾一句话也插不上，顾佳把刚才开酒的酒保拉出来，“你说，这瓶酒是谁开的？说不清楚的话我们就去调监控。”

酒保难为情，“他们两个确实都点这个酒了，是这位女士先点的，但是酒只剩一瓶了。”

沈楚秋腰杆挺直到恨不得当棍子用，直接戳到对面男人脸上，“听见没？我的酒！”

“你付钱了？”对面男人舌尖顶了顶侧脸，笑着，语气纠缠。

沈楚秋要被气死了，忍无可忍，“林唯杨，你到底想怎么样！”

当这个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时，姜轻禾和顾佳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你付钱了？”沈楚秋反问他。

林唯杨摊开手，表情无奈，“他不收美钞，我怎么付。”

沈楚秋呵呵笑了两声，下一秒，她果断掏出手机，给酒保结了这瓶酒的账。

她把手机屏转过去，给他看付款记录。

“看好了，这瓶酒是我的。”

沈楚秋伸手过去拿酒，林唯杨耍赖还想跟她抢，结果旁边忽然伸来手，扯着他的衣袖将他的胳膊拎回去。

谁他妈拽他。

林唯杨转头刚准备发脾气，结果看到了陈屿泽那张阴郁的脸。

“大晚上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抢人家女孩的酒？”他的声音更冷，还夹杂着几丝不耐烦。

见他来了，林唯杨像是天降的救兵到了。

“我的钱来了。”他拍拍陈屿泽的肩膀。

对面三个女孩都看向“他的钱”。

三人震惊的表情各异。

顾佳是纯纯震惊。

沈楚秋是震惊加疑惑加不解，看看林唯杨，又看看陈屿泽，怎么也无法将两人联系到一块儿去。

姜轻禾是先震惊后心虚，她咽了咽口水，可还是没逃过男人的目光。

这么多人，陈屿泽的视线只投在她一个人身上。

他看着两手垂在身前，手指不自觉交织的女孩，忽然笑了。

“已经躺床上了？”

“准备睡觉了？”

姜轻禾觉得他语气阴森森的，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会被他拎起来挨打。

她缩了缩脖子，又觉得哪儿不对，她害怕什么，她跟陈屿泽只是朋友关系，她只不过跟朋友小小的撒了个谎，也没做啥吧。

她看了眼陈屿泽。

男人的眼神幽暗。

好吧，姜轻禾没骨气的低下头。

陈屿泽的神情传递意思很明显。

——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沈楚秋眼神古怪，语气也不太好，来回打量着两个男人，“你两认识？”

陈屿泽看得出来沈楚秋对林唯杨是真讨厌，他又想了想沈楚秋和姜轻禾关系，于是轻咳一声，“也可以不认识。”

林唯杨，“……”

他找酒保要结账，“这瓶酒多少钱？”

酒保嘟囔，“她刚才已经买走了，这个酒真的只剩最后一瓶了，你现在给我付钱也是白给，况且这酒也没多好喝啊。”

他想到个绝佳的办法，笑容重新挂回脸上，“既然你们几位都认识，就一个桌玩吧，都能尝尝这瓶酒。”

沈楚秋对林唯杨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他一桌玩。”

她左手拉着顾佳，右手挽着姜轻禾走了。

林唯杨偏偏要追上去。

半包围式的沙发。

三个女孩坐在一起。

顾佳低语，“什么情况，我刚开始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搞了半天你两认识？”

沈楚秋仰头灌了杯酒，“孽缘！”

姜轻禾也想听这段孽缘的起承转合。

但是顶着陈屿泽时不时转过来的目光。

她原本想装没看见，但是她这有些怂的性格又装不下去。

在陈屿泽起身的前一刻，她腾的站起来。

“我上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