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第二天一早，谢叔就将早餐和洗好干透的校服送到了别墅，云夏穿上四中的校服，吃了早餐，就出发去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正是住校生做早操的时间，夏天的天亮得很早，这会儿才七点，天就已经很亮，教室里不开灯看得清清楚楚。

云夏本来以为自己来得挺早，到了教室才发现，班上走读生已经来了大半。

昨天在办公室听郝万才说过，班上走读生加上她也就五个，高三大部分学生为了节约时间都会选择住校。

准确来说，现在这个时候，只剩下一个走读生没来，来了教室的几个人都坐在位子上学习，没有干其他的事，完全跟自习一样。

云夏走到位子上坐下，拿出课本资料也开始学习。

等住校生做完操，教室里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程文文喘着气走进教室，一屁股坐在位子上，还没坐正，手拿过桌子上的一本书就开始给自己扇风，顺便望着前门口的人说：“嘿，哪位好心人开一下风扇，谢谢！”

说完，程文文拿着杯子喝水，转头准备和云夏搭话，才注意到穿着校服的云夏。

她水喝到一半也不喝了，一双圆圆得到眼睛看着云夏亮晶晶，“宝贝你也太漂亮了吧，校服都穿得这么好看，得，我收回我昨天的话，衣靠人装，四中这校服还是有人能穿出偶像剧女主感觉。”

她正说着这话，帅宇赫一手拿着包子几步过来就坐到了冬迟的位置上，卷来一身包子的肉馅味儿，程文文赶紧拿书往他那边扇风，捂着鼻子道：“出去吃！”

帅宇赫一动不动，还吃得更放肆了，边吃边说：“窗看着气味没一会儿就会散，刚跑完操上来谁站在外面吃啊，那么累。”

“那你能不能坐自己位子上吃？专门跑过来熏我们是怎么个意思？”程文文无语道。

帅宇赫伸手点着冬迟的桌子，说：“前几天迟哥借了我数学卷子抄，这不今天第一节课就要讲，我等他好要回我的卷子。”

云夏听到这话又一愣，完全没想到尖子班还会有抄别人作业的情况。

帅宇赫一个包子还没吃完，没等到冬迟来，转头就看到冉一燃进了教室，两个人对视一眼，冉一燃略过他走到云夏桌子边，拿着手机说：“云夏我把操练视频发给你了，就这个，一个背面一个正面的。”

云夏点开手机看：“嗯，我收到了，谢谢。”

坐着的帅宇赫一双眼睛斜着觑冉一燃，一脸怨恨。

刚跑操的时候出去系鞋带，还没系好，帅宇赫就被冉一燃逮着说假装系鞋带逃操，这会儿看她转身就要离开，没忍住犯起贱来。

他翘着椅子前腿，脚蹬着桌子管脚枨上，拖着长调说：“哎，怎么有人穿校服是偶像剧女主，有人跟个要上山打虎的武松一样……”

冉一燃脚一顿，转头一脸无语地看着帅宇赫，没什么情绪哼哼笑了两声，“我是女武松，不像你‘蚱蜢头尖光眼目，鹭鸶瘦腿全无肉’。”①

帅宇赫一听这话一下从冬迟位子上弹起来，就要和冉一燃理论，“你什么意思？”

云夏本来莫名成了别人攻击的工具还有点担心，听到冉一燃的形容也笑了，对着女生说：“一燃的身材健美性感，要很自律地锻炼才会有的。”

程文文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某人不动欣赏在哪乱说，以为谁都要跟你似的瘦猴样。”

三个人一言一语把他气得脸绿，帅宇赫四处寻觅帮凶，见仝迷从一旁路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揽过对方的肩膀，就诉苦道：“班长你来评评理，这些女生合伙攻击我。”

仝迷被揽得后退一步，说：“不好意思，我投一燃一票。”

“好啊班长，”帅宇赫听他不站在自己这边，更气了，“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仝迷笑了笑，“我绝对公平公正，毫不偏心。”

帅宇赫见没劲，一手推开仝迷，“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站在一旁的冉一燃这会儿没说话，沉默着，听到仝迷的话抬头看了眼对方，又移开视线，垂着的手没意识地攥着裤腿布料。

帅宇赫一回头见她这副诡异的沉默样，又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说话，词穷了？”

冉一燃看仝迷走了，才抬头对帅宇赫说：“你有空在这里挤兑我不如去操场上跑几圈，弱鸡弱得风一吹就倒。”

帅宇赫气得一时吱不出声，跟着冉一燃后面走，一边怼道：“那你吹吹看，看我倒不倒，不是长得没你壮就是弱好吧。”

冉一燃一笑了之：“谢谢夸奖。”

两个人回了自己的座位，还在前面继续互怼，云夏听得震惊，看着他们，一脸担心地问道：“他们这样没事吧？”

程文文淡定道：“放心，你待久了就知道这是常态化，从一燃转到我们班成了体委后，两个人就一直这样了，谁也看不惯谁。”

“啊？”

云夏不明白，程文文就解释道：“帅宇赫这家伙鸡贼似的不守规矩，总是偷奸耍滑逃操，被一燃抓到记了几次过，罚做卫生，私下里就喊一燃‘悍妇’，一燃就怼他‘弱鸡’，两个人就这么结下了梁子。”

程文文说完，早自习快开始的时候，空位上的人终于来了，冬迟单肩背了个包从后门走进教室时，刚好语文老师从前门走进来。

两个人这么对上，语文老师打趣道：“咱们班最有时间观念的就是冬迟，完美掐点到教室，不早一分，不晚一秒，刚刚好。”

班上的人听到笑，云夏看向冬迟，男生毫不在意，几步走过来，从抽屉里拿出语文必修书，就开始背。

四中早自习为了防止有人打瞌睡，所有人都得站起来背书，英语和语文早自习轮着来，一三五语文，二四六英语，周日没有早自习，给学生余出多一点睡眠时间。

语文早自习下面的人都在巩固记忆古诗文，或者背整理的知识点笔记，老师在讲台上面修改昨天的试卷，改完一个，就喊一个人上去拿卷子。

前一个冬迟拿了卷子下来，就喊到了云夏的名字。

教室里背书声音很大，老师喊第一遍时云夏没听到，没有人反应，冬迟看向旁边的女生，胳膊肘碰了一下对方的胳膊。

云夏身体一僵，一双眼睛怔愣地看着冬迟。

冬迟抬头示意讲台：“老师叫你。”

云夏看向讲台，看老师再看自己，才反应过来：“哦，谢谢。”

她放下手中的书，走到讲台上，语文老师拿着她卷子说：“做的很好！选择题待会儿我把答案说了你们自己对对，主观题我改了，看得出你文学功底很强，做题速度也快，作文都写了大半，乘课余时间把作文写完拿来我打分，选择不出错的话，你这套卷子肯定能上一百三。”

云夏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老师，拿着卷子走了下来。

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卷子已经都发完，老师站在讲台上，喝了口水，把选择题答案写在了黑板上，“你们对一下选择题。”

下面声音安静下来，大家都坐下来对选择题答案，云夏一个个仔细对着，直到对到最后一个，确定选择题一个都没错，她心里冒出点喜滋滋的情绪。

语文老师看大家差不多对完，开口问：“怎么样？全对的有多少？举个手。”

云夏举起手，看向前面，也有零星几个举起了手。

老师数了下，“只有六个人全对，好好看看自己错哪儿了，还有作文你们有时间就自己写写，写了拿来我改，昨天两节课我看云夏作文都写了大半。”

云夏听到老师提到自己的名字，脸一热，等早自习结束，老师离开，程文文转过身问云夏错的选择题。

旁边冬迟收起卷子，往抽屉一塞，拿着桌上的数学卷子一起身，抽屉里的语文卷子就掉了出来。

云夏刚要开口提醒，看着冬迟拿着卷子朝着帅宇赫走过去，自己弯身把卷子捡了起来，眼睛顺便看了下卷面。

冬迟做题的字和纸条上的纸很不一样，没有那么龙飞凤舞，比较偏向行楷，字迹笔锋有力，看着和他“为人”很不一样。

而且，她注意到，冬迟的选择题也是全对，但是刚刚他病没有举手。

云夏将卷子放到冬迟桌上，等他把数学卷子还给帅宇赫回来，才把事情告诉他，“你刚卷子掉了”。

“哦，谢谢。”冬迟随口道了谢，将卷子放回抽屉里，拿出手机点开□□看消息。

上个月他在辅导机构兼职的工资还没发，昨天发了消息，这会儿才收到回复，对方说等这个月月末一起给。

冬迟回了消息正要退出，这才注意到，昨天加了人□□到现在还没被通过。

什么意思？

他看了眼旁边的女孩，人正若无其事地给程文文讲题。

“这里C选项“虽有言官请留，他仍坚持离职”，原文“两京言官交章请留，不听”指的是皇上不听从……”②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云夏快要说完，突然被这句话打断，头往右一转，对上冬迟的视线，才发现他是在问自己。

“啊？”

云夏每日一疑惑：冬迟是不是有什么病？

①《水浒传》人物王定六原著赞诗

②2016全国三卷语文6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