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满是大海的世界，没有陆地，人却可以在海面上行走，鱼儿散发着各色光芒，在海洋里畅游。
燕薷雪审视着面前十岁的自己，她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可爱的脸蛋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原本黑色的眼睛，被染成了深蓝色，好似将夜晚的大海藏于里面，异常的静谧诡异。
燕薷雪先开口道:“你是谁？”
幼年燕薷雪歪歪头，嘴中嘟囔着:“我是谁？”忽地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回答道:“……我是被你所遗忘的「原本的你」。”
燕薷雪眼中错愕。
「原本的我」，她现在脑袋非常清醒，就连恐惧与紧张都已消失，心灵也很平和。
如今她已二十有二，对于小时候的事确实记得不清，至于「遗忘」一词，难道她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燕薷雪奖信奖疑地问道:“「原本的我」为什么会被遗忘？”
幼年燕薷雪定定道:“因为我杀死了娘亲，我被众人所铭记，唯独被你所遗忘。”
缓缓向燕薷雪靠近，正声说:“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吾道名为「不朽轻仙」！”
燕薷雪眸色逐渐的黯淡下去，目光呆滞，面容平静，轻声念着:“吾道名为「不朽轻仙」。”
眼白布满青色血管的绯红眼睛开始唰唰地掉在地上，痛苦挣扎，惨叫连连，“——啊！啊！啊！”原本圆润的大眼睛，也变的扁平。
身披黑袍的人发觉不对，诧异道:“谁？滚出来！”
“好啊！”话音刚出，黑袍人还未作出反应，一把生锈断剑飞出，叉在他身上，贪婪的吸取着他的生命力。
没一会儿，黑袍人干瘪的倒在地上，而那些眼睛也干瘪凋零，剩下的那些吃过燕薷雪血肉的眼睛，惨叫不断，形成一滩滩液体，液体中飞游出一条奇怪的变异小鱼，在飞游到离地面一臂距离时，化作一团轻雾，恰似仙子成仙飞去，融于黑暗之中，
见些，刘病阴小手一挥，断剑飞回他手中，笑道:“一棵千年老藤，非得学人吃肉，搞笑。”收好断剑，“跟谁学会不好，还非得跟个食人的疯子学，真是个无聊的白痴。”
“前辈果然厉害！”薄荷从暗中走出夸奖道:“居然只有一招，就将这榼藤弄死，晚辈真是五体投地的佩服。”
“……”刘病□□:“不是让你照顾单尘吗，你怎么把人给绑了。”望向站在薄荷旁被捆绑堵住嘴的单尘。“嗨，好久不见。”
“……”还真他猜对了，真是不靠谱的折梅仙尊，师尊，你怎么请了这人来办我们？也太不靠谱了。
在这空闲的期间，刘病阴让鹤眠去一旁的书架上，从下往上第三层，他的左手边第二个格子里，将被红盖头盖上的东西打包拿走，还不准让他偷看。
“还不是他太急了，我也只能出此奇招，不然就扰了前辈，”松开单尘，薄荷向着那两口大锅走去，“老榼藤死后，这地方总算能安静下，我也能睡个好觉。”
他有时候是真不明白哥他为什么会允许老榼藤在哥他自己的地盘上作妖，明明有那个实力……
刘病阴出声打断薄荷，道:“薄荷，你哥把禁制都清理完了吗？”
薄荷笑道:“前辈放心，正你灭掉老榼藤后，我哥就开始破坏它留下的禁制，现在差不多已经结束。”
“仙尊，我师妹她……”此时，单尘已经挣脱束缚。
刘病阴打断单尘道:“即然恶妖已除，那我们就快回剑元观，跟你师尊抱个平安。”上前伸手握着单尘的手腕。
单尘听后急了，“可师妹她……”
“不就是尸骨无存，”看向鹤眠，挑眉道:“那不还有颗头，放心，你师妹会落叶归根，绝不客死他乡，而且，仇我也帮你报了，还有什么可伤心的，”看着单尘的眼睛，继续说着:“现在你最应该庆祝的事，是大仇得报，不负所托，死而无憾。”
听罢，单尘心中只有三个字——不靠谱，那可是他师妹，因为他的无能害师妹死去，师兄罪该万死，害师妹死在这种凶恶之地……
“喂！回神。”一个脑瓜崩儿弹在单尘额间。被这一击，单尘下意识的架起法术防御，但当知道是刘病阴弹的后，又收回架式。
等等！这……熟悉的清风，熟悉的莲塘，熟悉的布置，剑元观，恋莲田。
“单尘，不得无礼。”
祝长蒂接过鹤眠手中的红色包裹，柔声微笑道:“多谢。”
这还是鹤眠第一次被如此气度非凡之人道谢，不好意思垂着脑袋，“是先生做的事，我并未帮上什么忙，”然后跑到刘病阴旁边站着。
单尘朝祝长蒂弯腰，双手一叉，行礼道:“师尊，是弟子无能，让师妹命丧下五妖孽之口。”
“单尘，为师给你的丹药可还在？”
“在。”单尘老实应道。
祝长蒂提着红包裹，向单尘靠近，“将丹药给你师妹喂下，然后带师妹到为师屋里去，泡药浴。”
“可是……”师妹已经死了。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兄。”
单尘一怔，瞳孔一震，看向红包裹，“师……师妹！你还活着？！”
燕薷雪虚弱开口道: “嗯。”
祝长蒂出口打断他们的重逢之情，“单尘，快带薷雪去吧。”
“弟子遵命。”
清新雅致的绿色纱幔轻动，池中莲花盛开，幽香散溢，弥漫在整恋莲田间。
“你跟我？为什么？”刘病阴饶有兴致问道。
二人早已在他们交淡之际，就已离开剑元观，来到一处小镇，找个路过小摊，正准备吃香喷喷的大碗馄饨。
“请先生成全。”鹤眠跪在地上坚定道。
刘病阴垂下眼眸，眼中闪过暗芒，道:“好。”
鹤眠大喜，未曾料到先生会应的如此干脆，“多谢先生！”
刘病阴笑了笑，声音柔和道:“别跪着了，地上凉。”
待鹤眠在他面前坐好，刘病阴从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想在我身边也可以，我这现在有两个身份，”拿出一只筷子放于鹤眠的左边，“一是仆从，”将剩余的一只筷子放于鹤眠的右边，“二是徒弟。”
老旧的木桌上，一双竹筷被分别放在两边。
鹤眠小心问道:“先生，这两个身份有什么区别吗？”
“仆从，现在就能成，很轻松，只需卖身契便而，而徒弟，则比较麻烦些。”刘病阴悠哉道:“水一派，我所在的宗门，想成为我的徒弟，得去走九百九十九级仙阶，必须得走完全部仙阶，才可自行选择所拜之师，当然，若是到时候你想先别人当你师傅，我也是允许的，我这人很随性的，主要讲究的是一个「缘」字。”
刘病阴双手交叉，形成一个平面，下巴放在上面，脑袋微微一歪，笑盈盈道:“介绍完毕，你想选仆从还是徒弟？”
鹤眠干脆道:“徒弟。”
奴隶，仆从这些他已经体验过很多次，而踏上仙途修仙，牵扯的「因果」会加多，以前想碰他还没机会，现在好了，「因果」自来，即让他碰到，「因果」就已经避不开了。
“二位，这是你们的馄饨。”
刘病阴:“多谢。”
汤汁鲜美，香葱点缀，皮薄肉多的馄饨冒着热气，让人看一眼胃口大增，忍不住想再吃一碗，满足饥渴的胃口。
刘病阴几下就吃完面前这碗大碗馄饨，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用手背随意擦了下嘴，“我先给你说下水一派的情况，免得到时候后悔，怪我没说。”
“水一派的宗主，叫旷野，一个喜欢金钱的商人，尊号折草仙尊，在他下面有三位门主，我，刘病阴，尊号折梅仙尊，管书，方柯仪，尊号折江仙尊，主要管理内门事务，柳御斜，尊号折柳仙尊，主要管理外门事务。”
“那个九百九十九级仙阶，你走不到顶走也变什么大事，反正现如今就只有两人走到过，”刘病阴吐槽道:“钰弥，黄百祀这二人还花了不小的代价，当时那场景，血染长阶，脚底板差点都磨得见骨了，花了我不少时间医治，还要抽空把仙阶洗上的血洗干净。”
说到这，刘病阴向前一倾，好像在跟鹤眠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伸出右手遮住一边，小声道:“那破仙阶我做的，花了我不少时间，结果旷野那蠢货，嫌弃开弟子大典太费时费力又费钱，就把仙阶全天十二时辰无休止开放，搞得仙阶都快成鬼阶了。”
鹤眠停下手中动作，“鬼阶？”他不明白好好的仙阶怎么成了鬼阶？
刘病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未解释，往后一退，双手环抱，翘起二郎腿。
“九百九十九级仙阶，考验的是登阶者的耐性与心性，上三百三十三阶者可成外门弟子，上六百六十六阶者可成内门弟子，而走完九百九十九阶可自行择选门主或是宗主，被选者不可拒绝。”
“先生，鹤眠明白。”碗里还剩三个，但他吃不下了。“先生，鹤眠想请求一件事？”怕人多心，又道:“不是很难，只需只个字而已。”
刘病阴挑眉，微勾唇角，好奇问道:“什么请求？”
鹤眠放在桌下的双手握紧成拳，以此缓解紧张感，清秀的眼眸与他直直对视，“想请先生，为我重新取名。”
“取名。”刘病阴眼中透着一丝兴味，“换名字，了解前尘，步入新生，不错的想法。”打了响指，“那你得容我好好想想，取名可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