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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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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弟子远远听见砖瓦落地声,隐隐似乎有脚步,虽然听得不算真切,不能确信是否有人,但总归十分可疑,必须要过去看看。

这条巷子走到头是条死胡同,两人于是默契对视一眼,随后立即翻墙而过,院中虽然四处堆着杂物,但基本上一览无余,其中一人指指屋门,另一人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两人同时轻手轻脚朝屋门逼过去。

门小心地被打开一条缝,两人马上一前一后闪了进去。屋子里和外面是一个风格,两盏颤颤巍巍的油灯算是最奢侈的装饰品,一左一右给中间那口朴素的棺材护驾。

左面的人抬起手在面前扇了两下风,用虚声说了句:“师哥,这屋子里怎么臭烘烘的?”

右面的弟子把蒙面的黑巾往上拉了拉,对弥漫在屋中并不强烈却难以言喻的臭味有些头大,他指指棺材,也用虚声说:“只有这玩意能藏人,打开看看,速战速决……操,什么味,真他妈受不了。”

两人对掀人棺材的事都有点顾忌,不过抓到姓李的小子就是大功一件,反正已经闯进人家家里,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两人一齐握住棺盖,同时合力一推——

一张浮肿到变形的脸出现在摇晃的油灯光中,白花花的面孔上,五官甚至错了位,七歪八扭地凑合着,混浊的瞳孔诡异地凸起来,在虚弱的光线里变幻出毛骨悚然的光。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就在棺盖打开的一瞬间,屋子里那股微妙的臭味终于找到了源头,直冲天灵盖的恶臭从小小的木头匣子里山呼海啸地爆发出来,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怀疑自己的嗅觉是不是出了问题,要不然绝对不会闻到如此难以置信的气味。

“呕……呕……”师兄弟两人虽然没商量好,但呕吐的动作还是整齐划一,活像排练过一样。

“走走走,”师哥捂着肚子连压低声音都忘了,勉强把棺盖盖上,和师弟俩人争先恐后地往门外逃,一溜烟地逃到院子里,那股恐怖的气味终于减轻了些,俩人弯着腰喘了几口气,师弟说道:“咱……咱们真不用再进屋找找看了吗?”

“操,”师哥还是惊魂未定,也不知道恶心和恐惧那个多一些,但总之精神已经有些萎靡了,不久之前飞檐走壁来去自如的潇洒劲荡然无存,“要找你自己找,我是打死不进这鬼屋了——那小子要是能藏在里面,我也佩服他是条汉子,这都什么玩意!”

外面的窃窃私语和脚步声都已经远离,李延竹活动了下因为蜷缩起来僵硬的脖子,松开捏着鼻子的手,视死如归地猛吸一口气,抬起手一用力——

木头棺盖被再次推开,李延竹抓了把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从棺材最里面的角落爬了出来。

刚才那两个弟子再把棺盖推开半尺,就能看到缩在里面的李延竹了,这位仰面朝天的仁兄虽然气味难以置信了点,但好歹也已经是救他一命的恩人了。李延竹和这位“白白胖胖”的大哥对视一眼,手脚有点发软,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逃出了这要命的小盒子。

一个少年站在李延竹面前。

李延竹晃晃脑袋,怀疑自己被救命恩人折磨出了幻觉,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扶着额头再次睁开眼。

少年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刀,高高扬起手臂。

李延竹明白过来了。不是幻觉,是这家的主人。

“哐当”一声,李延竹劈手夺过那把刀,但身上还是有点虚脱,手一松,刀子掉在了地上。

少年睁大眼,直愣愣地看看李延竹,又低头看看掉在地上的刀,再看看李延竹身后两眼圆睁、一动不动的“白胖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爹都死了,你们还要欺负他,你们还要欺负他!……”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不要钱地哗哗直流,边哭边被屋子里的臭味熏得够呛,连连咳嗽,咳了几声又接着哭。

李延竹一时语塞,上前也不是,马上逃走也不是,终于决定好过去安慰安慰这孩子,鼻子里却蓦然钻进一股焦糊的气味。

他怀疑这屋里直冲云霄的臭气成了精,又或者是已经臭到一定程度以至于转变了性质,下意识一转身——棺材的一角直外冒烟。

他眼尖地瞅见棺木旁边倒地的油灯,弯腰一把拉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着火了!哪里有水?”

少年一怔,被泪水糊死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点火光,火光越来越清晰,吓得他惊恐地跳起来,“外面的井里有水!爹!”

李延竹顾不上听他哭爹喊娘,拽着他跑出去,俩人火急火燎地从井里打上水来,李延竹抱着木桶冲进屋门,对着棺材上的火苗“哗啦啦”一通招呼,原本就不大的火顿时萎靡下来,只留下一缕没精打采的黑烟。

李延竹松了口气,拍拍少年的头,“灭了……哎怎么又哭起来了?别哭啊……”

少年淌眼抹泪眼看又要开始叫唤,李延竹这下回过神来了,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低声恶狠狠道:“你还想把刚刚那两个坏人招回来是不是?”

少年被捂着嘴,可怜巴巴地眨眨眼,李延竹这才松手,少年抬头盯着他,“你不是也坏人吗?”

李延竹气不打一处来,不可思议指了下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开什么玩笑?那两个人,三更半夜蒙着面拿着剑闯到别人家里来,撞翻油灯都不扶,能安什么好心思就怪了,我也不想不请自来到你家,还不是被他们追的吗?我要是‘坏人’,我会帮你扑火,现在还在这里和你掰扯这些吗?”

少年愣怔地看着他,嘟起嘴,眼睛又开闸了。李延竹一看见眼泪就牙酸得不行,赶紧给他呼噜了两下毛,尽可能轻柔地说:“好好好,我给你赔礼道歉,别哭了好不好?我的错我的错。”

少年含着眼泪一指棺材,声音止不住地抽泣:“那我爹怎么办?我就想让我爹好好地走,他掉进河里淹死已经够惨了,你们又让他被火烧……”

李延竹赶忙走到棺材边,然而再次对上这位仁兄的遗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只好拉上棺盖,蹲下看了看被烧焦的一角,道:“就烧了一点,没烧到你爹。”他想了想,又伸手在怀里掏了掏,这身衣服是那巡山弟子的,里面还有些零碎银钱,“这些给你,你找人补一补就行了。”

少年看看他,撅了一下嘴,似乎想伸手又不敢,李延竹心道这孩子莫不是傻,给钱都不要,正要把钱塞给他,少年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延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试探着问道:“你你你没事吧?”他指的是脑子。

“我没事,”少年用力抹了把横七竖八的眼泪,“我不要钱,大哥哥。”

李延竹笑道:“你不要钱?别这么自轻自贱啊。”

少年愣了一下,大概是从小在村子长大太淳朴,没听懂某人不要脸的笑话,认真道:“我没有自轻自贱,我只是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陪我去城里?”

这下轮到李延竹想不通了,他挑起眉,“当苦力吗?”这还不好说,他正愁没地方去呢。

少年连忙摆手,“不是的,苦力我一个人干就行……我是害怕,刚刚那两个坏人,我怕他们再来……”

“哦,”李延竹摸摸下巴,爽快答应,“好说。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少年一听这话,又委委屈屈地开始流泪,“本来是有我和我爹两个人的,可是我爹掉进河里淹死了,现在就只剩我自己了。我爹他以前总是抠门,村里的人都讨厌他,他死了都没人肯来帮忙……刚刚我躲在偏房里,看见你们进来,还以为你们是要报复我爹,我……”

李延竹恨不得把他脸上两个淌水的窟窿堵死,头疼欲裂浑身难受,突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还有压箱底的一枚杀手锏,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掏出之前剩下的糖果,三下五除二剥开糖纸,趁孩子张着嘴哇哇大哭,准确无误地塞了进去,然后捏着他的嘴巴合上,“不许哭了,哭着吃糖会一直打嗝。”

李延竹把自己那身破烂乞丐服扔掉的时候,还不忘把这宝贵的糖拿出来,不料它还未出师便就此牺牲,李延竹看着泪眼模糊咬糖的孩子,心疼了一瞬间。

“甜不甜?”

酸酸甜甜的清香在口中溢散,少年眨巴着眼,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哭嗝。

李延竹捂住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二丫。”少年把糖咽了下去,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大概是看到李延竹一言难尽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今年十二,我爹说名贱好养活,我以前有个哥哥叫大丫……”

“好吧,二丫头。”这无可奈何的名字,李延竹只能拍拍他的脑袋,“明天咱们早点走吧,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拾掇带上?”

二丫想了想,用力点头,“有!”

说着跑出屋子,李延竹也跟着出来了——屋里那味道,再闻一会他怕自己就适应了。

二丫来到井边,掀开一个扣在地上的破箩筐,李延竹正准备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果大箩筐下面还有小箩筐,小箩筐掀开之后,里面的东西用油布包着,李延竹顿时有些好奇,凑过去问:“这是什么?”

二丫抱起那个布包,坐在地上,道:“是我爹留下来的宝贝。”

李延竹心道你个小傻子,你爹留给你的传家宝,你就这么大大方方给别人看?

二丫道:“我爹说,这东西天下间独一无二,只有他能做出来。”

听着好像不是金银财宝?李延竹双眼一亮,刚想说话,腹部一阵翻江倒海,就撕心裂肺地开始呕吐。

然而他已经有大半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吐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呕,越吐越恶心,差点没把胃也一起吐出来。

二丫吓得不轻,抱着自己的“宝贝”过来给他拍打后背,“你怎么了大哥哥?”

李延竹总算有点缓过来了,喘了几口粗气,笑得很难看:“我没事。”

就是你爹的后劲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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