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处长升职

正在这时，综合处的大办公室快步进来一个人，他一看，是金书章处长。“你怎么老批评我们材料没有写好，从来就处不上我们的材料，怎么写就写好了？”金书章处长气愤的脸色发红，脸都变了形，像一只斗鸡一样，脖子里扇毛都翅了起来。“材料写不好，我也挨领导批评。我不能批评你们吗？我没有权力批评你们吗？”张雪勤冷不丁被斜刺里杀出来的一匹黑马给惊呆了，稍一缓神就以攻为守反击。“你批评我们综合处，就直接批评我行不行，为什么要跑来批评副处长？”金书章处长虽然是下级，但这时也气糊涂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金书章处长敢于以下犯上，当面顶碰直接领导，擦肉的上司，胆子太大了点。他怒视着张雪勤副秘书长，不依不挠得，这叫张雪勤副秘书长也没有想到，从来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金书章处长的大声抢白，弄得张雪勤副秘书长也一张大红脸，惊得接不上话来，十分的尴尬。转眼一想，就转身快步而行，出了综合处大办公室的门，一走了之。

张雪勤副秘书长走后，金书章处长余怒未消，还在嘟囔着，一直说我们综合处材料写得不好，谁写得好让谁来写。说完了气狠狠地冲出了综合处大办公室门，估计是到自己办公室里去了。其实张雪勤副秘书长对工作很认真很负责，能吃苦，能加班，材料写得好，材料扣得特别细，在金州市政府是出了名儿的。这是对市长的负责，也是对自己的负责，这并没有什么错。但是公正的说，由于工作太忙，工作太压力大，材料任务太繁重，免不了会心烦气躁，缓解的出口之一，往往就是批评下级。批评别人，批评下级，都要讲究方式方法，讲策略，讲心理学，不能乱批评，滥批评。

张雪勤副秘书长在批评人时，最起码就犯了两点错误。一是经常批评人，嘴太碎了，见了不合心意事情，就立即批评，这样不好。别人和下级经常挨批评，批评就没有权威性了。不批评则罢，记在心里放过去，要批评就一次批评到位，批评到要害处。不要滥乱批，而要少批评，多鼓励，多正面引导，效果会更好的。二是批评不到点子上，批评人要找准批评的对象，不能错位乱批评。批评要抓住关键，抓领导，才能点准穴位，得到最大最快最好的收效。

这几天张雪勤副秘书长到外地出差不在金州，暂由林青山秘书长直接抓材料，把关李长龙市长的材料。其实林青山就不管材料的事，直接交由金书章处长和李满宁副处长负责，自己落得一身轻，逍遥自在，挺会当官的。不然，怎么会这样养得肥肥胖胖，油光发亮，珠圆玉润呢。

今天是双休日又加班，到了晚上要吃饭，还没有动静，直到了快八点了，才有秦文德招呼他们加班人员去吃饭。临走前，金书章处长进来了他们综合处大办公室，交给朱福才一个白色的纸卷儿，直径有他胳膊粗，长有大约一米左右，他猜想一定是一幅书画作品吧。“小朱你拿上这个，带到饭店去。”金书章处长给朱才福安排。“好的，好的。”朱才福接过那个白色的纸卷，满脸堆笑地答应着。金书章处长出去了，他就轻轻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他们下了政府办公大楼，楼上就在一辆车刚开过来等着。综合处的人们被一辆金杯十一座面包车，拉到了一家酒店。下车，进到里面，人来人往，食客不断。上了楼上一间中等的包厢，朱才福把那个白色的纸卷，立到了身后的一个墙角上。金书章处长被李满宁副处长让到了主席左边第一个座位上，正中间高靠背的主席座位空着，虚位以待。李满宁被秦文德和朱才福招呼坐在了主席空座位的右手第一个座位上。秦文德和朱才福相互谦让着，分别就坐了金书章处长的左手，李满宁副处长的右手。张诚和张成林分别坐了秦文德和朱才福的下首座位。金书章处长安排李满宁副处长，他们要了茶水和香烟，抽烟渴茶，大家坐下来等林青山大秘书长光临驾到。

林青山秘书长大忙人一个，蹒蹒来迟。李满宁副处长从女服务员手里要来一本厚厚的菜谱，先点了八个凉菜，都上到了桌上中间的大转盘上，就等林青山大秘书长到来了。全体起立迎接，脸上都挂着讨好和恭唯的笑容不一而足，林青山秘书长被金书章处长和李满宁副处长左右簇拥着，让到了主席的位子上，徒弟秦文德早将师傅大秘书长的大衣抢到手里，拿到包厢墙角的木制褐色发闪的衣架上挂好。

“坐吧，大家都坐吧。”林青山秘书长坐定后，招呼在场的大家都坐下了。林青山的司机胖胖的小张，也笑着被他们几个很殷勤地让到圆桌一角上坐下了，就在他的身边座位上，另一边坐着面包车司机，听说是市政府经研中心的司机，他坐最下首，背对着门口，是上菜的当口。

“热菜也上吧。”李满宁吩咐女服务员后，就接着让林青山秘书长动筷子。“林秘书长，请。”林青山秘书长拿起筷子，开始捡菜了，接着金书章处长，李满宁副处长开始动筷子吃菜，秦文德和朱才福，他们大家都跟着拿起筷子，捡一筷子面前的碟中凉菜吃起来。凉菜转着吃了一圈儿，热菜也就一碟接着一碟地上来了，摆在圆桌上的转盘中间。李满宁副处长又要来了一瓶白酒，是中档的康庆坊，打开了先给林青山秘书长倒上，秦文德挨次给每个人都倒满一杯。金书章处长站起来，代表综合处和在坐的人给林青山秘书长敬了一杯，自己碰杯陪喝了一杯。接着李满宁副处长也给林青山秘书长敬了一杯，碰杯自己陪喝了一杯。林青山秘书长给综合处的同志们共同站起来敬了一杯，大家同时兴杯一饮而尽，有人还酒杯朝上亮底，证明自己喝干了。

杯盘叮哐，烟雾满屋，大家纷纷都给林青山秘书长敬酒，敬完了又给金书章处长和李满宁副处长敬酒。八个热菜也上齐了，主食米饭和花卷也上来了，大家吃得也差不多了，面红耳赤，头上冒汗，话也多了起来。“林秘书长我们工作搞得不好，张秘书长经常批评。都不批评我了，批评满宁他们了。”金书章处长酒喝得微醺，脸色越红了，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张雪勤有什么了不起，他写得材料我还看不上眼，他就那么两下子，不会当领导，批评人也不注意分寸，在我这里他屁都不敢放。我看你们干得很好，继续好好干，我支持你们。”林青山秘书长官大一品压死人，瞧不起张雪勤副秘书长，很不以为然地说大话。

“小朱，你把我给你的东西拿过来，让林秘书长鉴赏一下，给领导送给作个纪念。”金书章处长站起来看着斜对面的朱才福说道。“噢，好的。”朱才福赶紧站起来，走到放白纸卷的墙角，麻利地取过来，从饭桌上面递到了金书章处长伸过来的手上。金书章处长改开白纸卷，打开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书法作品。是一首诗文，字体写得苍劲有力，飘逸洒脱，是一幅好字儿。他这个书法行道不深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看落款处，有人说这个作者是个全省有名的书法。“好字儿。”李满宁副处长笑着说。“好字儿。”“好字。”

“好。”秦文德和朱才福，还有他们其余几个都随声付和道。说完了都把眼光集中到了林青山秘书长脸上。“林秘书长你水平高，你评价一下这幅字儿，这方面我们也不太懂。”李满宁副处长谦卑地微笑着对林青山秘书长询问。金书章和李满宁，从四个角上空中抻展了，让林青山秘书长点评。“还不错吧。”林青山秘书长在字画上扫描了两圈，就这样说了。“张师傅就交给你了，收好，今晚顺便送到林秘书长家去。” 大家正意犹未尽地随林青山秘书长坐回了各自原来的座位。金书章重新卷好了，找到饭桌上的原来系着的与条绳，重新扎好了，递给林青山秘书长的司机张师傅，张师傅拿着就要出包厢下楼放车上去。“张师傅吃完一齐走时拿吗。”金书章处长对张师傅说道。张师傅看了一眼没有表脸的林青山秘书长说，“谢谢，吃好了，吃饱了，再不吃了”，就拿着那幅字画转身出包厢走了。

坐在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大办公室里，总感觉不踏实，不是他应该呆着的地方。他就和张成林老乡商量，经李满宁副处长同意，他和张成林都到综合处大办公室隔壁房间去办公，那里正好有两张拼一齐的三抽一厨的本色清水黄办公桌，正好坐下他和张成林两人，这样就再也用不着受张诚那家伙的气了。原来他和张成林都受过张诚那家伙的欺负，搬过来都很高兴了一阵子，张诚他总不会差劲到跑过来到小办公室跟他们闹别扭吧，玩不过你，总躲得开你吧。

一天，他正和张成林在综合处他们小办公室里坐着写一个材料，好像是金州市商贸中心建设工作会议上李长龙市长的讲话稿。秦文德一阵转进他们这里，抽了一口烟，对他们两神秘兮兮地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金处长很快就要走了。”“真的吗？去那里？”张成林好奇地问个不停。“真的，听说马上文件就会下来的，不知道去那里，文下来就知道了。”秦文德有点卖弄地肯定道。“是职务升了，提拔了吧？”他也插话问道。“肯定是升了，从咱们这里出去的都是提拔的。”秦文德扔了烟头后，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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