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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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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第二日午后,宫里特地来了人,请沈缇意入宫。

她刚喝过蜜水,头上因宿醉带来的刺痛缓和了些,她由着乌夕伺候自己穿衣梳洗,穿戴整齐便出发。

出公主府路上,只有家仆在洒扫庭院,却不见祝续玖人影,沈缇意便问起跟在身后的乌珩:“祝续玖人呢?”

乌珩道:“他一早便去了东良山上的校场上操练新兵。”

沈缇意淡淡应了一声。

“公主,我今日听府上的人说......他今早是从您房中出来的。”乌珩蹙紧了眉,“怪属下办事不周,净依着乌夕出门玩闹。”

“这怎么能怪你?”沈缇意扬起一抹笑,她这人虽有些冷情,待真正上心的人却是极好的,“你宽心罢,他不敢对我做什么。”

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

沈缇意收敛心神,准备进宫面圣。

这时梁元帝为什么找她,她约莫是知道的。

无非是有心之人抓住劳民伤财这一点上折弹劾,对她大肆攻讦,早在回京以前,沈缇意就想出了应对之策。

*

大梁宫用金黄琉璃铺满了殿顶,又以汉白玉石为底,宣德殿内金砖铺陈,极尽皇家气派。

沈缇意身在其中,感觉它像一个巨大的金丝笼,被天子拎在手中,困在里头学舌的鸟雀随天子心意叫唤,叫得人心烦了,便消失在这华美囚笼。

此时刚下朝不久,沈缇意入殿行过礼,果然被梁元帝问起龙门寺的事。

她姿态恭敬地娓娓道来:“父皇,我发动湘民修缮庙宇并非为谋私利,而是让尚有余财的僧侣参与救灾,穷苦之人得以求生,表面看是大兴土木,实则借由官府与寺庙的帮助为贫苦无依的百姓提供机遇,这样一来,本土子民就不必背井离乡,更不必饿死街头。”

“朕听闻,湘楚还为你立了碑。缇意,你当真不负父皇期许。”

梁元帝龙颜大悦:“朕说过,若此赈灾要务办得好,当有赏赐。君子一言九鼎,今日朕便兑现承诺。”

到这刻,沈缇意心中仍然很平静,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就赏你一次立功的机会,朕记得你出发前说过,我朝内府虚空,朕要你查明亏空缘由,追回欠款,肃清账务,若这一次,你也能让朕满意,父皇就将你加封为归德将军。”

沈缇意目光微顿,归德将军是正三品,她虽然有军功在身,却因为生了女儿身,也没有个正经的军衔。

“是!谢父皇。”

这次封赏的分量显然是十分厚重的,封狼居胥,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事,也是梁元帝对她的认可。

沈缇意用尽全力,才勉强让自己不要喜形于色。

等她回府发觉周霆与来访时方喜上眉梢,不再压抑激昂的心绪,同周霆与讲了一遍经过。

周霆与听罢,顿生与有荣焉之感,更是加以褒扬,沈缇意自小启蒙时便是他的学生,作为夫子,他很清楚她为今日付出了多少。

而后沈缇意问起来意,周霆与便将那日上朝一事告知:“那日万岁爷当着百官的面问起大皇子的看法,大皇子既想顺着奏折上的话说,又不想抹了帝王颜面,夸你也不是,不夸也不是。这时大皇子难道想不通么?你明明是出于本职办差,为何还要这样犹疑。”

沈缇意为夫子满上茶水,她略一思虑,道:“若知晓他的生平,理解他的做法倒也不难。乾元六年,前国子监司业秘密纠集了若干大皇子党成员,企图趁梁元帝南巡之际,扶大皇子登上皇位,先斩后奏,置梁元帝于上皇之位,结果篡位前夕东窗事发,前司业被处死,满门抄斩。司业一口咬定此事与大皇子无关,是自己利欲熏心,妄图摄政。”

“事后皇上即使没有追究大皇子,面对这样的惨变,梁元帝心中不可能毫无芥蒂,往后大皇子看见梁元帝就像兔子见了狐狸,凡事都必先揣度梁元帝的心思,他会这样说,一点也不奇怪。”

话毕,周霆与长叹道:“但是,这绝非作为一个储君该有的气魄和胸怀,童良一党日日做些挑拨之事,是他拎不清,梁元帝才会觉得失望。”

周霆与说完,看了一眼沈缇意,深觉有违祖训也并无不可,他是看着沈缇意年复一年成长的,知道这孩子雷厉风行,凡事很有主见。

“缇意,先生不曾吝啬对你的栽培,日后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只管来问我。”

沈缇意颔首后一转念,“对了先生,我想让你照看一个人,能在湘楚找到他,我便不虚此行。”

“此人有经纬天下之才,我若想收归己用,还需经过先生指点。”

“哦?难得有人让你如此上心,此人是男是女?”周霆与打趣道。

沈缇意正到了适龄出嫁的年纪,还有几日便要行及笄礼。

这是沈缇意头疼的第二件事,涅槃之路才刚跨出一步,决不能断在指婚一事上,前生正是因为梁元帝指婚,才让她彻底绝了再往高处走的念头,许是她又接下内府职务,梁元帝才暂且不做打算。

“改日我命他到先生府上去,先生便知道了。”

“这样神秘啊。”周霆与呵呵一笑,也不再打趣她,他倏地想到什么,正色道:“如今陛下要你追回内府欠款,欠钱的不止是官员,甚至有皇亲国戚,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事关重大,明日我再与你详议。”

“对了,袁奉世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你一说,我不就来了么。”

沈缇意一偏头,袁奉世就立在上房门外,特意换了身新衣裳,显得人精神矍铄。

她已经习惯了,这两位先生从她小时候开始便要比来比去,今日周霆与登门来访,袁奉世便要将自己收拾一番,绝不甘被比下去。

这两人照例是要叙叙旧的,沈缇意打过招呼便告退,不作打扰。

她神情自若地命人备马,准备去东良山看看那个被她纠缠了一夜又没地说的可怜人。

*

“今日要教你们的,是进退有度,开战时击牛皮鼓,鸣金收兵意为撤退,令行禁止......”

祝续玖边说着,扫视了一圈盘腿而坐的士兵,坐在前排那个大汉候崇脊背挺得尤其直,回京前那一架显然把他打服了,当下正带着一帮小弟听得聚精会神,还整日追着他讨教,怎么苦练都不喊累。

这大半日下来,也到了休憩的时候,祝续玖便令人自行活动。

他自己也想着放松放松,后头的候崇又凑上来细细追问,祝续玖这人不怎么记仇,教训过便是,他问什么就耐心地一一解答。

可惜候崇这次问得不是时候。

祝续玖远在百米开外就看见了走进校场的沈缇意,他嘴上简单回答候崇的问题,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留下候崇一个人悻悻地回去参透。

“公主怎么有空过来?”祝续玖顾自替她栓好马匹。

“一时兴起,便想过来看看,东良校场我从前也是常来的。”沈缇意自打今日起床后,便对祝续玖怀有一种微妙的愧疚,所以才会将自己的想法变为现实,拜托先生为祝续玖指点迷津。

祝续玖以后就是她的人,总不能再像前世那般在几方势力中摸爬滚打,比起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她更倾向于培养出一个心腹。

哪怕她昨夜就已经将这段单纯的关系发展得不单纯了。

这一场乌龙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她这个始作俑者竟还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的思绪越飘越远,好容易拽回来一点,便偏头对祝续玖道:“明日午后你便由乌桁带路去我夫子——当今国子监祭酒府上求教,天黑便回来,不许多加叨扰。我的夫子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你想留在我身边,光读兵书通文理还不够。”

沈缇意离身旁的人很近,鼻端萦绕着她身上常有的香气,让她觉得很舒适。

等等......

梁元帝不喜花香,她今日面圣已将香囊取下,怎么还能闻到馥郁的冷梅香气?

她仔细分辨香气来源,发现那是从祝续玖身上传出来的。

这香气又提醒了她昨夜发生的事。

一股淡淡的愧意又缠绕在心头,身旁青年的存在感强烈得不容忽视。

沈缇意轻咳一声,心说醉酒误事果然不是没道理。

“草民遵命。”祝续玖滴水不漏地应声。

他不动声色地一勾唇角,抬手按住藏在腰间的梅花香囊,里面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将两人裹在其中。

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轮不到他来做,从一开始打算利用沈缇意借刀杀人时就不是,后来留在这女子身边更不会是。

昨夜抱她上轿,又与她共处一室、共宿一榻,早已被那冷淡的梅香诱得不能自持,他今早起来就料到,像她这样冷静的人,过一段时日便会将这段暧昧时分撇在脑后,所以他要不断提醒她,不要忘记。

十八年来,他从未轻易对哪个女子动过心,也不愿随意就将真心交付。

长公主从天而降将他救出魔窟,又放在身边栽培,祝续玖很清楚自己出身低微,他自认无过人之处,但这般受她青睐之后,一些不该有的念头还是不可抑制地生根发芽,像一团无法驱散的阴翳,将他的心层层挟持。

“沈缇意,”祝续玖的目光一寸寸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滑过,心中暗道,“我这种尘土里生根发芽长成的人啊,就是贪得无厌的。”

总有一天,他能抓住她的心,这种身份尴尬、名分落空的日子不会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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