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把高岭之花拉进被窝 > 第26章 病城围困

第26章 病城围困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翌日孟煦一早就醒了,一切如常,只有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

斥自在角落里生着药炉,在烟雾缭绕中继续探着他那毛躁的小脑袋。

箐柯因为昨日孟煦那般反应,不敢上前关心。

他见孟煦一人准备药材,写药方,便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打点。

孟煦瞧出他的不自在,温声道:“箐柯,你身上的伤养得如何了?”

箐柯闻声一拍胸脯:“已经完全好了!”刚说完,便呲着牙笑了一下,是敲得狠了。

上方传来声音:“若是好了,就可以走了。”

二人抬头向上看去,枝叶凋零,树干光秃秃的,江榆坐在上面,两条腿来回荡着。

淡薄的金光穿过晨雾,照在她身上,一身红衣隔着雾气看去,隐约如霞。

箐柯微眯着眼,语气突然郑重起来:“殿下,我想留下来。”

江榆轻笑一声:“留下来,做什么?给孟煦打下手?”

箐柯摇摇头:“我想留在殿下身边。”

江榆收回远眺的目光,停住脚低头看他:“我可没几日活头了,跟着我等着给我陪葬吗?”

“是殿下给了箐柯自由身,箐柯无以为报……等等,殿下,你没几日活了?”

江榆轻巧地“嗯”了一声,两腿又开始荡起来,好像回应的不过是吃饭喝水这般小事。

箐柯却是不敢相信:“殿下现在不是正喝着解药吗?”

江榆似乎没听见,看着远处道:“有人来了”

几个穿着官服的皂隶朝药堂走来,正是临溪县县衙的官差。

江榆突然想起百姓将孟煦他们告到官府,主犯一直没有抓到,此行恐怕就是来抓孟煦的。

箐柯奇怪道:“什么人?”

一道红影落下,江榆已经站在他身边了。

几个皂隶也进了院子,江榆率先迎了上去。

为首女子对江榆恭敬地行了一礼:“敢问姑娘,哪位是孟煦孟公子?”

孟煦道:“在下就是。”

江榆已经将手探到腰后摸上扇柄,却见那女子拿出一封信来:“大人命我们送来徐公子所写药方,要我们亲自交到孟公子手中。”

江榆放心下来,松开手。

孟煦道:“有劳诸位,烦请转告大人,多谢了。”

为首女子微微一笑:“孟公子不必多礼,我等自会将话带到。”

孟煦问道:“徐风来现在如何?”

“狱中一切安好,公子不必担心。不过,恕我多嘴,如今县衙门前乱得一锅粥一般,聚众闹事,谣言四起,牢狱之地也是是非之地,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谣言是什么,孟煦心里清楚,温和一笑:“给诸位添麻烦了。”

江榆道:“那些闹民认为中原人心怀不轨,若不平息,恐怕只有劫狱才能把徐风来带出来了。陈禹方怎么说?”

为首女子又是一笑,道:“招致邪祟乃无稽之谈,大人说他,懒得管。若徐公子想,随时可以走。”

连江榆也不禁莞尔,这倒像是陈禹方会说的话。

徐风来的新药方一到,孟煦便携着药出门了。

江榆和箐柯本就闲着无事,便也一同前往。

临走时,箐柯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

说完端着饭转身跑进屋子,临深被绑了一夜水米未进呢。

江榆对孟煦道:“走吧!”

临溪县得了疫病的人家门口会贴上黄纸,一来是为了警惕别人不要接近;二来也方便了孟煦他们挨家地施药。

二人走到一家贴了黄纸的门前,江榆眼尖地发现除了黄纸,还贴了符咒一样的东西,像是用来驱邪避鬼的。

看到符纸,孟煦道:“殿下留在此处,我一人进去即可。”

江榆将符纸摘下,道:“一起。”说罢便敲了敲门。

矮矮的木门破败不堪,“漏洞百出”。

门缝中,出现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江榆和孟煦皆用白布蒙面,只露出眉眼。

里面的人认出孟煦,这才打开门。

小姑娘身材瘦小,声如蚊吟:“大哥哥,你来了。”

孟煦弯腰,托着药递给小姑娘:“小阮,先去把药熬上吧。”

小姑娘拿了药,听话地转身离开。

屋中黄土脱落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年深月久,也有些泛黄褪色。

画上是个将军,持枪跃马,神勇无匹。百姓家中有不少挂将军画像来趋避邪祟。

二人进屋看到画像后俱是一顿,那画上画的正是孟融。

屋主人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多日疫病缠身,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连睁眼都有些费力。

听到二人的动静,抿开一条缝,露出浑浊的瞳眸,像是疲于应付,又闭上了眼。

孟煦拿出一块轻薄的布搭在男人手腕诊脉,低声问道:“家中可还有余粮?”

男人闭着眼点点头,突然不耐烦把手抽走。

孟煦手下一空,抬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笃、笃、笃。

小阮敲了三下门槛,将药放在屋外又跑开了。

“先把药喝了吧。”孟煦把药端来。

男人却是无动于衷:“喝了这药的不都死了吗?邪祟作怪,喝药有用?”

江榆收紧抱在胸前的胳膊,克制住灌药的冲动。

孟煦淡淡道:“此病在身,非药不济,先喝了药,待寻得根治的法子,就能解除病苦了。”

男人睁开眼,道:“我已有神符庇佑,反正喝了也是死,神明显灵,方可脱救。”

话刚说完,一把扇子立在一旁,刀刃没入床板。

男人惊了一下。

江榆修眉一扬:“若是不喝,今日即死。”

战场风沙烈烈,将她眉眼磨得越发锐利深刻,若是不笑,目光中都似带着静谧的杀机。

男人果然被威慑住了,不敢吭声。

江榆甩手将符纸丢在一旁,道:“若有神明显灵,早便显灵了,何必等到日后?还邪祟作怪,若真是邪祟,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取你性命?喝还是死,自己选。”

男人伸着手点江榆:“你你你胆敢对神明不敬!”因为反应过大,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仰着头断断续续抽着气。

江榆拿过药,放到他嘴边。

此时就是一碗泔水,男人也会喝了。

喝完,男人把碗一推:“行了吧!”

孟煦见他喝完了药,也不再逗留,起身打算离开,临走时低头看他:“世间疾苦,总有解脱之法,就算希望渺茫,也该尽力活着。这几日好生喝药调养,不要多想。”

江榆觉得这话不像是单独给他说的,也默默听进心里。

孟煦前脚刚踏出门槛,男人突然道:“不祥之人如若离开,我们自然得以解脱。”

这话如冷箭般猝不及防。

江榆道:“冥顽不灵!”

“我们走吧,殿下。”孟煦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脚步从容向前走去。

屋外,小阮方才瞧见里面的情形,哭得一抽一抽的。

此时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大哥哥……我爹爹还能治好吗?”

孟煦一时难以回答,远远地站着问道:“小阮害怕邪祟吗?”

小阮一愣,迟疑地摇摇头:“不怕。”

“你阿爹害怕邪祟,小阮敢不敢保护阿爹?”

小阮止住眼泪,说话还有些抽噎:“敢!小阮……不害怕!”

孟煦露出的眉眼带着笑意,温和可亲,能化霜雪。

“小阮真乖。”

他转身的瞬间,笑意尽褪,目光也暗了下去。

“为什么?”

回药堂的路上,江榆突兀地问道。

连续奔走了几户染了疫病的人家,他们对待孟煦的态度基本大差不差。

而孟煦也一直是坦然受之,不做解释,也不反抗,施以援手却又冷眼他人疾苦。

“为什么不解释?以你的身份,这些屈辱完全可以避免。”

江榆盯着孟煦的背影,莫名觉得他穿着冬衣却比往常还要形销骨立。

孟煦停住,道:“成见已经在那里了,解释也是多余,又何必浪费口舌。”

江榆道:“你既能说出即算希望渺茫,也要努力活着的话,那为什么不信,即算成见已经形成,解释了,也会有人愿意相信你?”

“若是解释的话与所预想的一样,大家才会愿意相信,倘若不一样,怀疑还会存在心里。”孟煦侧首,问道,“对吗,殿下?”

江榆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却还是面不改色道:“你解释给我听,我相信你。”

孟煦睫毛一颤,回过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榆看到他回头的一瞬间,嘴角似乎浮现了一点笑意。

冬日里,即使是微光一缕,照在身上也能觉出暖意。

此时云层中泄出一束光来,落在孟煦苍白的脸上,映着半边脸。他抬脚便走,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孟煦!”江榆叫住他,“你们中原人把话说清楚是定什么罪?”

孟煦再次停住转身,与走近的江榆几乎擦身,她那明亮而锐利的眼眸来势汹汹,让人招架不住。

孟煦后退一步,问道:“殿下要我解释什么?”

孟煦突然这么问,江榆反倒说不上来了。

孟煦对她一笑:“殿下,于我而言,‘我相信你’这四个字已经足够了。”

他继续道:“他们不一样,他们怕中原人,更恨中原人,我身为中原人,被如此对待本就无可厚非。至于解释,如今我说什么他们也未必会信,只有救好他们。”

江榆道:“你如今还是驸马,何苦受这窝囊。”

孟煦低头,目光一暗:“我希望他们接受我,不是因为我是驸马或是国侯之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