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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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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的都城总是阴雨绵绵,这样的雨是不分皇城内外的,只淅沥沥的下着,把白昼里仅剩的一点点余热冲刷的不见丝毫,整个都城都像被雨水洗涤了一遍一样,让人感觉寒凉。

被小杏视作自家小姐的良人的萧子逸可没她想的那般潇洒,此刻,他正站在文华殿中,神色凝重,就在刚刚,仁帝亲口告诉了他徐明在狱中被害之事,这也意味着私自豢养军士一案的幕后主谋成功避险了,更恼火的是,明知道只有昱王才能有如此大的能耐,也无法将他牵扯出来了。

就在此时,门外的太监通禀着昱王的求见。

殿内,金龙盘踞,龙椅上的仁帝眉头紧锁,不发一言,对于刚才门外的通禀不置可否,站在旁边伺候的太监总管王海见状也不敢宣人进殿。

又过了一刻,仁帝仍旧认真的翻阅着奏章,时不时给奏章上写上一两句批语,并没有要宣人进殿的样子。

“启禀陛下,昱王与田丞相求见。”文华殿外一位年龄尚小的太监半躬着身子蹑手蹑脚的走进来通禀。

“放肆,退下!”王海见状急忙怒斥了那名小太监。

说来刚刚进殿的小太监所为并未有半分逾矩,一般禀报一次殿内若无旨宣便可等一刻钟后再通禀一次,若再无宣,才不再通禀只在门外候着。只是,总管太监丁海当然知道仁帝对昱王心内不悦,所以才有这番怒斥。

“无妨,既然到了,便通传吧。”仁帝说着话停下了笔,只轻轻合上奏章放在了一侧,眼神也和缓了些许。

转而又对萧子逸道:“今日的事就到这儿吧,你去偏殿歇息片刻再去你姑母宫中探望吧。”

萧子逸明白仁帝的意思,即刻照办。

不一会儿,门外候着的昱王和工部尚书孟鸿安进入殿内

“老臣拜见陛下”进殿后,孟尚书赶忙双膝下跪,双手举过头顶,虔诚的对着仁帝行了跪拜大礼。

反观,先于孟尚书进殿的昱王,一副看戏的样子,并没有半分要跪拜的意思。虽然大禹朝规定亲王面见圣上是不必行跪拜礼的,微微颔首便可,但昱王向来仗着是先皇的第一个皇子,又是第一个封亲王的,便从来连颔首也不曾表现。

仁帝看着眼前的昱王,不好发作,毕竟其母亲对自己也有抚育之恩。于是也不开口叫孟尚书起身,只晾着他,顺手又拿起了刚刚已然写过批语的奏折,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放下了,抬手准备拿一本还未批阅的奏折。

“咳”昱王见势忍不住提醒,他可不想被仁帝怠慢,要知道自己可是兄长,是早入朝堂的亲王,现如今在朝堂上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昱王爷,势力可不比旁人差个分毫。

大殿上无人敢说话,安静的连殿外的雨声都打出了回响,于是,昱王的这声提醒显得格外刺耳。

“孟卿,起来吧,今日前来可有要事?”仁帝终于开口了,虽然他心中不满,但还是知道昱王在朝中权势渐大,偶尔敲打即可,不能太过。

孟尚书作势惶恐状道:“老臣有些私事要来叨扰陛下,请陛下见谅。”说完便侧目瞥了一眼昱王。

“今日前来叨扰,实在是因吾儿已然成人,该是娶妻的年龄了,说是心悦于孟尚书的嫡长女,希望能得陛下赐婚。”昱王言辞恳切,拳拳的爱子之心,说的跟真的一样。

“朕记得今年园会时,贤侄并不在京城,这两人又如何得见,如何心悦?切莫认错了人才好。”仁帝料想到了昱王的盘算,可真是不愿意成全这门亲事,不愿意这两人成为儿女亲家,若昱王与孟尚书结亲,自己对于六部的挟制力会失去更多。

“吾儿听闻孟尚书的嫡长女性情温婉,贤淑端庄,颇有才情,很是倾慕,故愿求娶。”昱王并不想就这样失去一个这样好的亲家,此番前来求皇上赐婚也不过是碍于先帝所立下的所谓‘皇室子结亲,需得陛下钦赐’的规矩,不然哪轮得上皇帝来敷衍阻碍。

“百闻不如一见,儿女亲事还是等他们见面后再说吧,若真相互心悦,朕必不会为难的,自是要为他们赐婚的,但你们还是不要误了孩儿才好。”仁帝的话句句珍重,字字透着皇权的威严,不容置疑。

孟尚书眼看着昱王被回绝了,便也不再发一言,他知道,昱王虽然被先帝看重,但终究逃不过嫡子庶子的祖制,即便今日他已然势大,在朝中也已铲除不少仁帝爱臣,但儿女婚事还是拗不过祖制遗训,还是要得到陛下钦赐才算礼成。田尚书在朝堂多年,自是懂得知进退,连忙道:“陛下所言极是,是老臣疏忽了,待他日他们相看之后,若有情,臣再来叨扰陛下,求一道赐婚的恩旨。”

昱王听到孟尚书这样说,愤愤的瞪了一眼他,孟尚书只得装作没有看见一样。

仁帝接着道:“园会未曾相见已是可惜,好在不日就是宫宴了,待宫宴后若是相悦,那朕再赐婚也是不晚。”

“朕乏了,退下吧。”仁帝看了一眼殿内的二人,作势便往后微微靠了靠,右手只轻轻拍了拍龙椅。

见仁帝已经有所让步,孟尚书也不敢再进言了。

“老臣告退。”孟尚书识趣的告辞了,昱王看着很是来气,又不好发作,只得顺着势转身往文华殿外走去。

仁帝看着昱王的背影,直到消失。

傍晚时分,仁帝照旧歇在了长宁宫。

昏暗的烛光里,身着一袭浅色长纱,妆容淡雅的女子柔声说道:陛下因何事如此?

斜躺在龙榻上的仁帝手指轻轻拨弄着腰间的玉佩,烛光掩映下只见他已显疲惫,只轻叹了一声说着:“昱王今日面见朕,求朕将孟尚书的嫡长女赐婚于他的长子宁长洵”

听到这个消息,苏贵妃立刻明白了仁帝的忧虑,压低了声音问道:“陛下应了?”

“并未,但也只推到了宫宴后,若那时再请旨,怕是不好再做推脱了。”

“那昱王越发的胆大了,那宁长洵早就到了娶妻之龄,昱王却几次三番的将他调往邺城,口口声声要督查粮草筹集事宜,实则是还未与朝中重臣达成同盟,不甘其子与其他门户的女子定亲,今日达成了,便又马不停蹄的赶来求请赐婚,真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苏贵妃眼看着昱王势大,眼看着连仁帝也不放在眼里了,心内不悦。

“母后从前和李太妃是那般要好,母后走了以后,太妃也常关怀于朕,且其从不因受宠便在父皇面前为昱王邀功,反倒是常常提醒父皇嫡庶有别,要对朕悉心培养。”仁帝看向苏贵妃,眼神中满是追忆。

“臣妾明白,可那昱王做事太过,仗着是先皇的第一位皇子便自诩贵重。

“朕怎会不知,他是父皇的第一位皇子,又是最受宠的李太妃所出,所以更得父皇的爱护,早早的便入朝堂参与政务,那时的昱王和太妃对朕还是很爱护的,后来父皇日渐体弱,便将皇兄封为了昱王,准许其入文华殿参阅奏章,后来还是李太妃劝慰皇上这样不妥,父皇才准我可入文华殿同看。

仁帝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皇兄亲封后,太妃向父皇进言,为保江山稳固,应早些将嫡子立为太子,也是因此,昱王和太妃也生出了嫌隙,朕知道若非李太妃执意遵循立嫡不立长的祖制,怕是昱王也可与朕搏一搏这皇位罢,也不怪朝臣们攀附于他。”

“太妃心善,母后也是慈爱之人,太妃也常提及母后对其曾有救命之恩,当全力报答,好好关怀陛下便是不辜负母后深恩。”皇后也是亲眼见过太妃对陛下的爱护,怎能不知太妃的善心的,只是这昱王到底是早入朝堂,受其舅父影响深远过太妃,不然哪能是今日这般自大。

“朕自是知晓的,若非太妃过世,怕是昱王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仁帝眼底露出丝丝忧伤,又转瞬即逝。

“圣上不必忧心,您正值盛年,皇子终究会长大,只得悉心培养便好,旁人说的话自是不必放在心上的,只得保重身体,朝堂上还不是他昱王的一言堂,君是君,臣是臣,哪怕是亲王也逾不得规矩。”

苏贵妃的兄长也在朝为官,她怎会不知朝堂中的猜疑和担忧,毕竟皇子幼小,仁帝体弱,这在社稷来说并非稳固之相,而昱王……

“朕子嗣稀薄,怕是有人盼着皇子毫无长进才好罢”仁帝毫不避讳的说着内心的话。

“是臣妾无能,不能为陛下诞下皇子。”

“怎怪得了你,再说了,你又怎知日后不会为朕再诞子嗣?”

“陛下!”苏贵妃感动不已,柔情百媚的看着仁帝。

这宫里能与仁宗这样私密对话的除了盛宠不衰的贵妃外,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苏贵妃俯身替皇上整理着书案上的奏章,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结发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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