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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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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萧子逸原本是不会出现在这场游园会的,可临到了日子,他竟又改了主意,他这一改虽是兴起而为,可却引来了参加游园会的众多世家小姐的雀跃。

对于这样身份显贵,又面容俊朗,还自身能力出众的将军,大家总是免不了一阵热议的。

此时场上的这些个少年郎,无一不是都城内的皇亲贵胄,世家嫡子,以这样的阵仗开场,是往年不曾见过的。

站在诺大的草场上,萧子逸的目光却有一瞬是直直地望向长亭的一处角落,少时,收回目光,恢复清冷淡漠的神色,一切无人察觉。

而走下长亭的许月竹,心下却松快了一般沉了沉肩膀,走到无人之处后再仔细一看刚刚沾上茶水的地方,不过是裙摆的小小一角,并不作什么妨碍,她哪里会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能那样自然的遂了她的心意,不过是因她听到了萧子逸这个名字,不自觉的生出了要躲避的念头。

上一世的她因着父亲战死被接回都城,又因着父亲在都城的那些政敌,选择低调再低调,内敛再内敛,不曾片刻的松懈过,这一世她只想躺平,取悦自己,况且他已经那样言之凿凿的撇清了关系,又何必自讨没趣呢,上一世那般背信诺言还不够伤心吗,够了,这样将心全然的托付,一次就够了。

裙角的那点茶水还不至于让许月竹返回马车更换衣裙,这样乐得自在的时光叫她轻松,她循着路往后园去了,沿路的亭台花木,皆追求平淡中的意境,随势造物,随势造景,并不拘泥于哪种刻意的模式,取其自然尔,许月竹认真的欣赏着,享受着这片刻自我独处的快乐。

“月竹妹妹好。”一个熟络又略带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月竹回身一看,竟是那日站在余夫人身后的余鸣郎,他依旧着一身不显眼的缎面素衣,只今日不再是那小心翼翼的恭敬模样,现下瞧上去倒是身姿挺拔,仔细一看面容也很是俊朗,颇有些公子如玉的意味。方在打量之际正对上余鸣郎直直的目光,许月竹赶紧收回打量的神色,不然容易叫他误会笑她没见过世面。

“余公子好。”许月竹微垂下头,礼貌的回应着,这次她长了个心眼,不再多事般的询问别人为何会在此。

余鸣郎则哪壶不开提哪壶般的笑着提醒道:“月竹妹妹,今日有捶丸赛,怕已经开场了。”

许月竹心想这人倒是同先前的自己一般不怎知趣,自己不问他了,他倒先问起来了,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知道。”三个字作结语,简单快速。

余鸣郎少年得志,才华斐然,莫说是庶子,就是嫡子也没几个能比的,他说话从来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许月竹哪里知道余鸣郎心中的盘算,既能来参加园会,哪家的小姐不是希望借此能择一良人的,不去前面看热闹,偏来这儿躲清闲,莫不是已有意中人?

“我觉得捶丸不甚有趣。”许月竹低着头故意将底气撑的足足的胡编了一个理由,准备搪塞过去。

这是余鸣郎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捶丸无趣,要知道捶丸可是本朝最为盛行的娱乐活动之一,连当今圣上都对此兴致颇丰。

“哦,那妹妹喜爱什么,我可以向妹妹好好讨教讨教?”余鸣郎没有对许月竹的话表露出任何别的情绪,反倒是饶有兴致地和气问询道。

许月竹没想到这个人对别人的事耐心这般的好,若不给出个答案怕也不好结束,只得故作老陈地望向远处眼神中满是期待地答道:“策马江湖,去看平原大川,去品世间美味,岂不快哉。”

其实她原本想说睡觉歇息的,可她觉得这个说出去多少有点上不得台面,叫人听了也会觉得她不学无术,所以只挑一个好听点的说,做戏还是要做全套才算敬业。

可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这不自觉说出来的好听的话听起来是那样熟悉,这不是初见萧子逸时他的说辞吗,看来在敷衍应答上面,他还是有一些借鉴作用在的。

“我原以为妹妹是喜爱独处的好静之人,不曾想妹妹心中竟有这般快意洒脱之念。”这个回答完全在余鸣郎的意料之外,毕竟一问喜好,多半答写字女工,捶丸挂画什么的,说到底都是将情绪的宝压在了小小天地中。

许月竹不好意思的笑道:“只是爱好,不见得会骑,也不见得能有机会去实现,倒是余公子谬赞了,月竹担不起洒脱二字。”

此刻,她无比感激小杏的唠叨,不然她哪里知道许月竹并不会骑马呢,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引起旁人猜疑,那便是不好了。

“我对马场倒是不陌生”余鸣郎的话显得有些突兀,毕竟她的话重点除了骑马,还有出去玩儿,而他好像没听见后半句话似的。他见许月竹并未搭话,又讪讪的作解释一般的说道:“父亲曾要求府中子女皆要广学,长大后才能为家族争上一些薄面,所以我也会随长姐去马场骑马,策马驰骋的感觉的确很好。”

说完这番话他竟没了刚才的神采,脊背也挺的不那么昂扬了,他自知,为家族争薄面的事从来都不是庶子生来就被寄予的厚望,他在府中能有今日之地位,不过因着他是余大人独子罢了,可即便被记在嫡母名下,顶着个嫡子的头衔也不过是自我诓骗罢了,真正能看的上他的女子,大抵都与名门无关。

要知道他平日里看起来虽然随和识礼,可还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对于自己情绪掩饰的总是很好,今日却这样大方的流露自己真实的落寞,多少令人有些意想不到,不过才见第二面,这些话听来倒有些交浅言深,也或许是因为只见第二面,他才敢这般吧。

许月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默然低落,她曾听秀心说起过他的处境,虽说余大人对他日渐看重,余夫人也对他视若己出,入各府拜会时都会好生介绍一番他,可都城里的名门女眷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出身,就是在余府里的老妈子也会在闲暇时嚼几句舌根,说他好命,庶子享了嫡子的福,他只能日复一日的刻苦学习,只期望有朝一日用功名洗刷了这庶子的标签。

或许他是心爱自由,又或许他只是觉得一切都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被父母寄予厚望也好,自在做自己也罢,哪一种都有欢喜,自也有免不了的无奈,世间本就没有事事顺心这种好事,你所不愿的或许也会有人羡慕,对吧?”许月竹一反刚才有些拘谨的语态,语气轻快地说道,看起是宽慰别人,其实是在解释自己。

“况且,若要将来如何,必是要自己去争取,你自己的一番天地,全在你的内心,读书考取功名,是男子能为自己搏的路,说来已经比女子好上太多了。”

余鸣郎本以为她会扯开话题说些旁的无关痛痒的话,再或者会假装听不懂,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心量,听到她这番说法,颇有些惊讶,这太不像一个才过及笄之龄的闺房女子说出的话,且心里真有被她开解了的松快感,脸上又恢复了刚才遇见时的神采,笑道:“我觉得月竹妹妹说的对。”

话毕,两人相视一笑,浅淡的不显痕迹。

她欠身行礼准备返回观众席,继续充当一名合格的观众,况且,出来这么久再被别人抓了把柄去,那便不妥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各自散去,都顾着思量着自己的事情,各自向前,无人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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