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资助男孩是为了和他们反着来？”陈肆说，“谁造的谣？我干嘛要和一群人傻钱多的老胖子对着干？”

“那老师为什么挑了这么多女孩资助啊？”高婧撑着脸颊问，“我一开始甚至以为你是位女董事。”

“因为其他人本来就是在投机取巧。男孩根本不用怎么资助就会被领养，那群人花不了几年钱就不用花了。我妈跟我说要是想帮小孩就挑那些真正困难的资助，正好小语和你当时一前一后都要上大学。”陈肆说，“除了冬阳和梦梦，其他我都是直接去挑年纪大没希望被领养的给钱。那群人放着没钱上大学的学生不资助而去挑小孩本来就是不对的，你不能因为其他人的错误反而觉得我不正常。”

“可是那个叫峥峥的是男孩子？”

“这就是我直到他十三岁才开始给他花钱的原因。我可懒得给别人养孩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高婧摆手，“我是说，他为什么没有被领养？不会是有残疾吧？”

“没有。李院长说他遇到过三次恋童癖收养人，两男一女，照片都被发到过那些特殊癖好群聊里，导致有段时间一直有莫名其妙的人来骚扰他。”陈肆摸了摸下巴，“李院长坚定表示她不会让人轻易领养走这孩子，宁愿自己出钱把他养大。我听了觉得挺好的，但我当时已经打算要资助一个叫容晚棠的小女孩了。我以前就看过她的新闻，很惨很惨。”

“啊，我知道，你这次就是资助了她。”高婧说，“那当时为什么换成了峥峥呀？”

“李院长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很爱唠嗑。既然我问了，她就要从头到尾给我讲完。她说那孩子遇到过好多次危险，但是命好，有福气，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比如说领养日不小心放进来一个暴露狂，但那家伙还没来得及伤害孩子就把自己反锁在了仓库里；再比如他去买铅笔都差点被拐走，结果人贩子一路都暴露在监控下，还在火车站被人挤下站台摔在了火车铁轨上，因为是逃犯所以被当场逮捕……类似的事情有很多，以上是我对其中两件总结的重点。”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听上去都像是那孩子自己干的……”

“这世上很少有人是真的有福气的，如果一个人久居河边却鞋底干净，只能说明，他为了自己能正常生活下去耗尽了心力。”陈肆说着，叹了口气：

“所以我当时想，他这么聪明这么会算计，那他合该拿到更多好东西。反正容晚棠的腿还需要手术纠正，要恢复学业考上初中还得等两年，那我不如先资助这孩子。所以，他被我资助是因为他和你们一样符合条件，没被领养是因为他像个姑娘一样出于自身原因遭遇了更多苦难。换句话说，我只帮真正够惨的人。”

“恋童癖是真畜生，”高婧握拳捶桌，“峥峥怎么就那么倒霉被这群人盯上了啊？！”

“因为他长得好看。”陈肆说，“不夸张地说，他单凭长相在我资助的所有小孩里排第一。”

“？你说我可以，但比小语姐和阳阳还好看？你确定？”

“我确定。你自己来看。”

高婧将信将疑地接过他的手机。一秒，两秒——

“卧槽。”那双平时困得都快合起来的丹凤眼瞪大了，“老师你天天背着我们吃这么好？？？”

“……你这丫头说话注意点儿。”

“你懂什么！吃这么好是你的福气！……啧，可惜这种极品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纯情胸大的。”

“……”陈肆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干嘛这个表情？老师你是见过我前男友的，我就喜欢那个型的，他每次都又娇又可怜我好喜欢——”

“…等一下，我了解你的取向但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你实习到一半跑来蹭茶水咖啡也就算了，让我的员工听到你在办公室和我聊这个我会很为难。”

高婧摊手：“学医是会有点癫的，你习惯一下。”

“你要不拿点茶叶回学校去泡吧。”

“不要，拿回去会被实验室那帮狗偷光的。他们连枪头都偷，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不偷的。”

“……”陈肆扶额，懒得和她掰扯，“你快吃你的饭，我去睡一会儿，下午还有会要开。”

“嗯嗯，你去吧，我走前和衷哥说一声。”高婧挥了挥手，端起了自己放在小桌上的炒面，“我走前给你开窗通风哈。”

“你最好记得，前三次都是衷哥开的窗。”

“嘿嘿，我这次肯定记得嘛。”

陈肆的办公室并不在顶楼，外表看上去也没什么特殊，因此，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崇极老总的办公室。他还年轻，自然会被当成公司里来来往往的员工之一，就算有人发现他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也只会觉得他年纪轻轻职位不低罢了。罗衷之前认为他是喜欢龙王戏码，但陈肆关于这件事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想享受金钱又免遭应酬。他的大部分应酬活动都会丢给罗衷去参加，导致罗衷现在在圈子里刷脸比他好使。对此，罗秘书的感想是竖起大拇指：“不辛苦，我有工资的。”

“他平时看着挺e的啊，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应酬？”高婧拎着垃圾袋跟外卖盒出门时恰巧遇见了罗衷，两人随口闲聊着一起坐电梯下楼，“话说罗秘书你真的好强，要赶应酬还能做好这么多工作。”

“因为应酬和普通的整理汇总工作又不用动多少脑子。”罗衷说，“我最讨厌动脑子了。”

“哈？”

“怎么说呢，当年在学校我就关注老板很久了，觉得这个学弟脑子真好使啊……只要听他的命令做事就能赚大钱的感觉。所以我大四临毕业的时候唯一动的脑子就是问他有没有开公司的打算。他看着我就笑，说等我问这话很久了。”

“等一下……你和他一个学校，说明你也是重点大学的学生吧？没记错的话老师是帝都理工毕业的。”

“是啊，他是我隔壁物理专业的学弟，我们是一个学院的。”罗衷说，“所以说，我只是不想动脑子，不意味着我是弱智。”

“到底为什么会不想动脑子……”

“动脑子真的很累。我连结婚都是和我发小结的，彼此知根知底，两家父母关系很好，她又性格强势，家里的事她来管，我只要听指挥就好，反正遇到老板之前也一直是她来替我动脑子做决定。”

两个人说着下了电梯，一楼的电梯门口站着一位个子高挑的女性。她的脸美得让人眼前一亮，腿长得像是模特，高婧不免多看了几眼。

“岳总，”罗衷和她打招呼，“老板睡觉去了，可能得劳烦您去休息室待一会儿。”

“没问题，”对方很爽快，“回头见！”

“回见。”罗衷说，看着她走进了电梯里。高婧从他身后探头：“那位老总好漂亮啊，她多大了？”

“和你差不多吧。”罗衷说，“你往常可没这么多好奇心。怎么突然这么注意岳总？”

“我可不是见色起意嗷，就是觉得她的面部骨骼看上去好眼熟，像是最近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高婧说，“算了，应该是和哪个明星像吧。衷哥我走了！下周见！”

“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