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锵带着她来了拳馆，看样子今天应该算是拳馆的年会。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地下黑拳馆要有年会，但是她现在正在人家的地盘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坐着。

“小言冬不用怕，吃好喝好就行了。”坐她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她说道，那个男人叫程志，听桌上其他人都叫他程哥，是拳馆的老板。看上去倒是显得有些亲和力，一点都看不出是个灰色产业地下拳馆老板的样子。

屋子小，来吃饭的不过十来个人就很挤了。言冬坐在林锵身边，她一圈下来就记住了老板程志，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可以说是女人。名字叫做杨柳，人如其名，她身穿一件紧身的亮红色吊带连衣裙，很普通的款式没有任何造型只是紧紧贴合她的身材就已经很好看了。

比任何造型都要好看了，她很符合人们对于这种地方工作的女人的刻板印象。但是言冬偷瞄好几眼的原因很纯粹，杨柳举手投足间带出来的媚劲儿让她都有些看的入迷。完全和自己是两种样子的人，杨柳身材出众，但是脸更加好看，眼尾向上挑着精致高挺的山根，白皙的手指夹着香烟，放在嘴边，吐出的烟雾刚好模糊了她的脸。五官在烟雾里变的更加突出，狠狠吸了一口二手烟的言冬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尤物。心里暗暗感慨，林锵他们这桌人真是好福气啊，怪不得这小子每天都要来拳馆。

桌上的人都很熟，介绍完大家就开始喝酒聊天，氛围意外的轻松，如果不是言冬知道他们这是什么地下黑拳馆，上场之前要签生死状的那种，倒是真的会认为这是哪个小公司的团建。

程志张罗大家吃菜，说这是过年之前的最后一餐，大家吃好喝好才能有力气来年再干。酒已经喝了好几轮，大家都有点东倒西歪，林锵的言冬都是喝的饮料，这是未成年的特权。

程志管林锵还是很上心的，至少在这种环境里林锵也没有一点的坏习惯，倒是让言冬很惊讶，毕竟很多老老实实上学的青春期男生都老早开始了青春疼痛文学，学着用酒精和尼古丁开始无病呻吟。

林锵一顿饭只是偶尔帮助言冬转转菜，两个人也没什么沟通，因为程志说的没错，这饭确实好吃，吃的言冬有点要泪流满面。心里一边感恩林锵带她来吃饭，一边默默抱怨林锵为什么不早带自己来这好地方吃饭。

彻底吃好后的言冬觉得自己有点晕饭，把椅子向后撤了一半，靠着椅子愣神。其实是在看刚好能被她视线框起来的林锵，林锵在这里虽然大致上还是平时那副表情，但是嘴角偶尔明显的笑意，让他变的很鲜活，因为言冬好像还从没见过林锵和除了自己还有方圆之外的人相处，第一次看见还是有点好奇。

程志已经是个喝酒爱打酒官司的中年男人，一场聚会被拉得很长，言冬就静静地坐着，偶尔听一听旁人打趣的笑话。又突然想到，何止是林锵，自己从离开f市，每天除了和林锵自言自语一样的说话，还没有那么热闹过，她只是不擅长应对社交不爱说话，但是从小还是很爱热闹的。

这样的环境会让她有种安全感，毕竟从小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很少那么热闹，生活总是安安静静的虽然能适应的很好，但是她还是会很渴望热闹一点的氛围，就好像她会没事待在王哥的修车店，王哥一直以为是她好学。

”你叫，言冬？“有点犹豫的语气从身后传过来。

言冬回头一看正对上杨柳的一双狐狸眼，有些摄人心魄。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柳坐到了言冬身后面，坐的近了，言冬甚至能闻到杨柳玫瑰花味的洗发水和香烟夹杂在一起的味道，她点了点头。

杨柳看上去很成熟，大波浪，鲜艳的红唇，能看出来她比言冬他们大上不少，但是应该不到三十。

“你跟他很熟吗？”杨柳端着酒杯，喝了一口。下巴朝着林锵的方向挑了一下。

言冬没说话看了一眼林锵，很难为情，说熟也不算太熟每天顺路回家的关系，说不熟，今天已经跟林锵来吃饭了又有点牵强。

见她久不说话，杨柳顺着她的视线歪身看了看，视线在林锵和言冬身上游走。“这么难说？”杨柳在拳馆的酒吧上班，负责整个酒吧的生意，算是阅人无数，基本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轻轻笑了一声，“那你以后常来玩啊，林锵可没带过女孩儿来拳馆，来了之后叫他陪你，或者你找我也行。”

“嗯。”言冬点点头，语气上听不出有什么意思，一般听见的人都会觉的她在敷衍，但是言冬一般说了就是会来，是想来的。

“行，那就那么说定了，我看你还蛮有眼缘的，小林眼光不错啊，会闷声干大事了。”话里明显带着调侃林锵的意思，但是从眼角自然就带笑的杨柳嘴里说出来，言冬只想在心里默默点头。

言冬还挺喜欢这的，虽然大家看起来都有点面露凶色，至少没人在路上会莫名其妙招惹程志这样长相粗旷的男人，但是言冬有自知之明，她自己也没有讨喜到哪里去，来拳馆就当原先去王哥修车店一样的事情，想起来刚来的时候被人追着跑，现在有人罩至少以后生活也安全很多。

“我可以来帮忙。”言冬没头没尾的说出来一句，听着像是怕杨柳觉得自己不会来一样。

杨柳完全被她逗笑了，看上去那么清冷的女生，和林锵很像，都是看上去不好相处，内里都有点呆呆的。她冲着程志喊了一声：“程哥，冬冬说要来给我帮忙，你记得给开工资啊。”

远处的程志酒喝多了，反应有点慢半拍听完说：“行，干的不错再给。”

“让你扣死算了，铁公鸡。”杨柳撇撇嘴，把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过去要给程志好好上一课的样子大步离开。

烟味，酒味，饭菜的味道混在一起，将小小的房间填满，味道有些不好闻，不断点起的香烟裹挟着言冬，让她看起林锵都好像镀上一层滤镜，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

她看的有点走神，直到林锵突然转身和她四目相对，她才有点反应过来自己看的有点太直白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在林锵看来这就有点，你终于看我一眼的意思了。他低着头，在手机上飞速的打下一行字，举起来给她看：怎么了？是想回去了吗？

言冬还没来得及说话，程志反倒是看到他俩，一拍脑袋：“瞧我这光顾着自己了，林锵是不是太晚了，言冬家里是不是要着急了，你先把人送回去。”说完又朝着言冬笑道，“记得来玩啊，我刚才逗你的，来了找你杨柳姐就行。”

言冬点头道了声谢，顺着程志的话顺势就让林锵送自己回家了，确实屋里有点闷，临走前林锵还不忘去后厨提了两大包的菜，气的程志大骂他白眼狼，林锵知道他有门路再去找别的菜，头也没回拉着言冬就朝外走。

走出门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雪下的还是很大，映的夜空都有点发白，他们两个人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起走进苍白的夜色里。

言冬：原来这小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