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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阿骊骊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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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隐在云层里,山风携水汽自山巅倾泻而下。

黑暗中,两个人静静对峙着。

南清骊手握玄霜,冷冷瞥向对面那个人,玄霜剑光大作,剑锋距那人不过三尺之遥。那人却不避不闪,连眼风都未曾动过,眸光犹比水淡。

但她又确实能感觉到他灵力的紊乱,犹如已经烧红的油滚至极致,只需一点外力,便能炸得满盆刺啦响。

如果她现在与他对上,就算这个人曾从湮祸中逃出生天,却未必能从她手上讨到好处。

其实他本不该出来的,这曲水亭外有结界,她进不去。

但他自己出来了,而结界依旧好好的。

她猜他应当是将所剩不多的可以供他驱使的灵力用来布置这个结界了。

“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她问道,声音不大,但语气极为冷冽,大有他若是敢做伤害明月枝的事情,她便会直接将这柄玄霜送进他的心脏。

“师姐应该看见了…”东方既白回头看了一眼曲水亭,确定那人依旧好好的,才转过身来,继续回答南清骊的问题,“不是吗?”

这是要打哑谜了,南清骊挑明话题:“为什么要引灵火入体?”

“这是她的秘密,恕我不能告知师姐。”东方既白抱臂道,他的语气很淡,嘴角也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但我能保证,这对她有利。”

南清骊冷道:“你拿什么来保证?”

“不然师姐以为,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东方既白神情不变地伸出一只手。

南清骊如今是金丹巅峰,只差半步便可步入元婴,玄霜剑逸散出来的剑气不可小觑,立马在他那只冷白如雪的手上划下一道口子,殷红鲜血从伤口漫出来,顺着他的手背蜿蜒流下,很快覆满整只手。

而在这道伤口出现的那一刻,南清骊就做好了与这位传说中能从修仙界闻之色变的湮祸中全身而退的钟暝山少主较量的准备。可偏偏他只是微微侧头,随意地往那处伤口瞥了一眼,好似完全没放在心上,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意。

这让南清骊拿不定主意了,她当然知道此人是危险的。

可他现在站在她面前,不说有攻击之举,连防备之意都没有。

他到底想做什么?是想假惺惺地攻心吗?那他可看错她了,她从不会对外人怜香惜玉。南清骊愈发警惕起来。

伤口还在流血,血腥味被夜风送至鼻尖,东方既白低眸看了一眼仍流血不止的伤口,只略一蹙眉,便翻掌垂下了手,长长的衣摆遮住他负在身后的手背。

再次看向南清骊时,他的眸色依旧冷淡:“师姐不如信一信她的判断力,她并非稚儿,早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我自是信她,可我不信你。”南清骊只当他是在挑拨。本要退下的剑尖再次逼近,却见那人仍是从容负手立着,迎着剑也不甚在意的样子。

“那师姐大可放心…”东方既白轻笑一声,将目光转向曲水亭,凝眸缓声道,“只要她还在,我便不会离开。”

但听了这话的南清骊只在鼻间挤出一声冷哼:“她若出了问题,你该如何?”他只说他在,可没说他会做什么。

世上多的是以虚言惑人的人,焉知他不是其中之一。

“她不会有问题。”仿佛不容置疑,东方既白倏地转过头,定定朝她看过来。

可在这须臾片刻里,南清骊还是窥见了他微顿的呼吸声。唇角忽然紧绷的弧度,面色也变得沉重,好似在方才这一瞬间触及了他不可言说的逆鳞。

几息后,她才看见他面色缓和,语气恢复先前的冷淡,带着一种来自渺远处的平静:“若真有那一日…”

“我便给她赔命。”更深露重时分,一双凤眸仿佛敛尽夜色余辉。

方才还遮掩着的圆月悄悄从隐秘云层中探出头,清浅光辉照耀下,大地上一切人与影都显得真切。

东方既白不再多言,回过身静静看向那道在月色下源源不断吸纳灵气的身影。

而南清骊握着剑,神色明昧不定。

世间从不乏夸口之人,倘若是一个对性命毫无敬重之意的人,赔不赔命这种话,她只会觉得听听就好。

譬如市井里的小混混常将“我命都给你”挂在口头上,可实际上这不过是因为他们缺乏对于生命的敬畏罢了。

但说这话的人是钟暝山少主,而方才种种近似于他的剖白之言。她不知道这些话他有没有对阿枝说过,可在这一刻,南清骊承认她确实有些触动。

可这并不代表她对这位钟暝山少主放下了戒心与警惕。

一是他的身份立场与他们不同,以北域钟暝与中洲凌霄水火不容的关系来看,日后这两方大概率会对上,阿枝很有可能会面临两难境地。

二是她已经能猜出来阿枝当初是通过什么法子迅速筑基破境的,必然是与这引灵火入体的法子相关。

然她此前从未听过这样的术法,所以她才不得不进一步深思,这背后会不会隐藏什么更为危险的阴谋?并且这阴谋与这位少主所图有关,而阿枝不过是他图谋路上的棋子。

修仙界不是没有过先例,寂剑门两位前辈一殒一废便是前车之鉴,坏人永远不可能在自己头上标明他是个坏人。

可他说的也对,阿枝不是小孩子了,她不能总像看管小孩子一样去为她的事情大包大揽,去否定她的想法与决策。她有是非观,也有自己的客观判断。

钟暝山少主已连续救过阿枝几次,于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仅凭自己的念头,将阿枝陷于不义之地。

事已至此,她既无法阻下这莫名其妙的术法,不如静待阿枝醒来。

南清骊阖目思索半晌,终究还是将剑收了起来。

东方既白站在曲水亭左侧,她便往右侧守着,两人一左一右,目光都聚焦在曲水亭里那道被牢牢包裹在结界内的人影身上。

直到月下梢头,不远处天空微微泛白,山间灵气陡然间汹涌起来,仿佛有巨物入海,席卷而来的声势大得让人心惊。

南清骊面色一变,只见这些磅礴澎湃的灵气转瞬间汹涌得如同能将江河填满,山谷填平的洪流,以惊心动魄的速度全部涌进了明月枝的身体里。

可寻常修士的灵体怎么可能容纳这么多灵气?

目下这种阵仗更像是被灵气团团裹住的人完全没有了自主控制灵体吸纳灵气的能力。

仿佛下一刻,灵体便会承受不住,爆裂开来。

南清骊头一次体会到魂飞魄散的惊恐,她飞身想扑上前去,却被一柄骨扇轻轻拦了下来。

她不应该相信他的,她奋力拽住东方既白,指着曲水亭中因为灵气过分浓郁已经看不见人影的明月枝,怒喝道:“你不是说不会有问题吗?”

玄霜剑锋出鞘,东方既白雪白的脖颈上多了一道红痕。

东方既白微微皱眉,拂开了南清骊压住他肩膀的手臂,哪怕脖颈被移开的剑势再度伤及,他也只是撤开方才被重重压下的肩膀,拧眉淡淡道:“师姐不如再观望观望。”

南清骊转眸,曲水亭中的景象再度发生了变化。

在灵气蜂涌而至后不久,明月枝的身体骤然发出一阵银白辉光,紧接着周遭灵气突然再度波动起来。

好似干涸的江河山谷吸纳不了这么多海水,又开始往外界反哺。

南清骊还没理清发生这奇怪场面的缘由,天上乍有雷音震响。

而后,电光疾驰而至,撕裂星月黯淡的天空。

南清骊瞬间意识到,阿枝她…又要突破了。

……

没有太多意外,明月枝看着融寂了燔灵火后,灵体间再次多出来的一缕天青色灵体,静静徜徉在如羊脂玉与翡翠的青白灵体之间,松了半口气。

之所以说只松了半口,是因为她方才还在识海里还看见了一枚灵格,跟在炎天石看到的一样。

不过同样只出现了一瞬,便很快不见了。

所以现在,她正聚精会神地用她的整副心神在自己的识海里遨游,试图从其中翻找出隐藏起来的灵格。

但因为她有两个识海,所以翻找的时间便久了些。

而就在这时,她的识海突然发生了变化,明月枝看着自己不断蔓延扩张的识海,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又要突破了。

而且,并不是小境界。

而且,是两个识海一起在涌动着扩张。

***

秋末冬初时节,鸡鸣三巡,天空还是一片睁不开眼的黯黑。几日连绵阴雨,晨起的空气里总有一股透骨的沁凉,叫镇上不少人家都伤风咳嗽起来。

街上行走的人便少了些,只有担着馄饨挑子炊饼挑子的小买卖人会在清晨里冒着湿雾寒风走街串巷。

一块扁担肩挑两端,一端是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炉跟小锅,另一端是盛放碗勺调料的方柜。顶上头放着两个屉子,一屉是馄饨皮,另外一屉就是搅得看不见一点筋膜的肉馅。犄角旮旯里再塞进几碗料盅,紫菜与虾皮是寻常汤底,鲜香又提味。

现在天气凉了,来光顾的客人们图的除了那一碗暖及肺腑的馄饨汤外,还要各色辛辣小料辅佐,花椒油、泡椒跟藠头都是必不可少的。

就这三样小料,胡娘子是窖制的一把好手,叫她的馄饨挑子镇日来生意好得不得了,日日鸡还没醒便要起来收拾。

只是今日她将将给小女儿掖上被角,还未从堂屋里出来,便听见轰然一声炸响,似一道惊雷落在不远处,转眼间又听见萧萧风声。

她急忙推开窗一看,天际风起云涌,云似浪般地打着卷,倒像她幼时曾见过的波涛汹涌的汪洋。天色阴沉得如同学堂夫子板着的脸,仿佛要给人间某处予以最严苛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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