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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遇燔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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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既白干脆利落地闭上了嘴。

直觉告诉他,明月枝是真的会揍他。

缘潭而行十几步,汇聚这清潭的溪涧出现在眼前,这是从山体岩石间流出来的泉水。两人要绕过这条窄涧去与其他人汇合。

泉水声叮咚作响,与清风相伴,也别有一番雅致。

“你是怎么想到的?”东方既白勾在明月枝的腕上,从袖间探出头,突然问道。一双曜目如冰蓝色琉璃,又像被打碎的蓝色星星,在日光照耀下格外夺目。

明月枝避开脚下一块山石,抬起手臂,与他平视,见他尾巴尖不安分地露在外面摇晃,便顺手往袖子里推了推。等确定一整条小蛇除了脑袋都完完整整地被她的袖囊兜住后,她才放心回问道:“什么?”

“青雀舫。”不需要那么艰难地仰头问话后,东方既白将脑袋磕了回去,安安稳稳落在明月枝的手背上,“你是怎么想到用青雀舫载人破除沈修水执念的?”

这个问题…明月枝微微蹙眉,想了一会儿后才回答:“算碰巧吧。”

片刻后又添了一句:“…也有点推己及人的意思。”

若说是碰巧,东方既白还能理解。但又听她说“推己及人”,东方既白便生出了一点疑虑。

但还不待他探究,又听她继续道:“少主,如果你曾受一个人所害,想要报复它,你会怎么做?”

东方既白收起心里的琢磨,如实回答:“大概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明月枝微微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无常境几乎全然由沈修水掌控,这样有利的条件下,如果他只是想要报复,一把火烧了水云间不是更解恨吗?”

“可是他却选择了用水淹,还想把我们冻成冰块。”说着她垂下目来,恰瞧见模样玲珑的小龙蛇正歪头看她。

聚精会神的目光让明月枝不由一愣,心道模样小就是好,看起来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真叫让人按捺不住。

可大约是视线太赤裸裸,让此刻身长六寸六的东方既白察觉到了危险,未免自己某处遭了毒手,他很是识时务地将方才又耷拉出来的尾巴塞回明月枝的衣袖里了。

“所以…”他提醒。

明月枝将视线收回,轻咳一声只作若无其事道:“所以我就在想,在一个本可由沈修水自己控制的世界里,他选择用水去毁灭蠡城而非用火的原因是什么呢?每个人下意识的选择里往往蕴藏着心底最深刻的渴望。”

东方既白已经明白过来,回答有几分肯定:“他希望上阳城那场大火能被水扑灭。”

明月枝点头:“是的,他渴望那场火被天降之水扑熄,但究其根本,其实是他希望沈家人能被救下来。”

“所以…我才会想到青雀舫,我想他当时肯定非常希望叶前辈能用青雀舫将沈家人救走,可惜…”

想到这里,明月枝沉默下来。她想起了青方山,沈家跟格松一族的境遇当然不一样,沈修水跟她也不一样。但在这一刻,她确实因为同样家破人亡的遭遇而生出了一点感同身受。

东方既白不清楚明月枝究竟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她面上神色戚哀至极,像是下一刻便要被悲伤笼罩。

他看着不大舒服,便忍不住出声打断,尾巴再次落了出来,戳着她的手心问道:“明月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通透?”

明月枝正难受着,蓦然听见东方既白夸她“通透”,又见他将长条的身体一翻,优哉游哉躺在了她的掌心,忽而乐了。东方少主这模样真少见,叫她空着的那只手痒得很。

最近总有人拿“通透”二字形容皮肤,刚下山那会在梅花镇泡温泉,挼背的大娘便喜欢用“通透”形容客人们被搓得溜光水滑还能反光的膝盖。

她想如果这一刻她的皮肤很通透的话,那一定是被水云间里的水泡发了。

但被他这么一闹,心中愁绪渐渐散去,她挑眉侃道:“通透?少主是说皮肤通透吗?那我看少主也挺通透的。”

说罢,仿佛印证似的戳了戳他那条她塞了许多次却还是不由自主从她腕间垂下来的尾巴。

“……”

“思路通透,想法通透,或者都行。”小龙蛇假装听不出她话里的调侃,“唆”的一下将尾巴收了回去,话里带上凉凉的风,“总不至于是说你脑子通透,能从脑袋前面看到脑袋后面。”

明月枝眨巴眨巴眸,目光炯炯地看向东方既白:“这个嘛…倒是没有,不过有人说过我蠢。”

“还是很多次。”晃动的小脑袋瓜以及弯起的嘴角都坦诚地揭露她在期待什么。

“……”共患难的东方少主被噎得说不出话。

真是个记仇的小丫头,他想。

他忿忿扭过头,将身子背了过去。

明月枝耸耸肩,嗐…她在瞎期待什么呢?

尊贵如东方小少主,纵然现在身长不过六寸六,也不会是个细声细气任她捉弄的主。

“不过…我的确还有个疑问。”

明月枝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见东方既白依旧不转身,便用指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那一对晶莹龙角。

不过还是没让她得逞,东方既白在她摸上龙角的前一刻又将身体扭了回来。

她只好收敛神情,将手指头也收起来,正色道:“你说,沈修水到底是因为什么走火入魔的?我记得他在回沈家前似乎就已经道心不稳了。”

东方既白磕着脑袋,淡淡回道:“能让一个大乘修士境界跌落至合体,道心不稳至走火入魔,你觉得会是什么?”

他说这句话时的音色清越依旧,但明月枝总觉得在其中听出了一点犹疑亦或者说是,隐隐约约的忌惮?这就奇怪了,天底下能让钟暝山少主未来魔主产生忌惮情绪的东西应当不多,更别说这只是一桩发生在千年前的轶事。

她抿了抿唇,斟酌道:“少主,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东方既白绷直头颈:“你为什么觉得我知道?”

那就是不知道了,东方既白很少会持续性回避她的问题。明月枝想应该是自己听错了,毕竟从无常境里出来还是挺累的。

她呵呵一笑:“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咱们连自己的事情都不一定能弄清楚,千年前的事情不清楚也很正常。”

东方既白没接话,绕着明月枝的中指盘旋了一会,待攀到可以与她对视的高度后,神情突然认真:“明月枝,你修行的目的是什么?”

“那当然…”明月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发问,险些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她眨眸一笑,“是为了得成大道。”

真的是这样吗?那“推己及人”该作何解释?东方既白与眼前这双秋水眸对视,她的眸底无波无澜,净若天水,仿佛方才所说便是最真实不过的答案。

“少主,这跟我方才问的问题有关系吗?”明月枝轻声反问。

东方既白慢慢滑落回去,懒懒卧在明月枝手心里,以明月枝方才的神态语气,同样对她回以眨眸一笑,漫不经心道:“那当然…”

“…没关系。”

明月枝被这兀然回敬来的眨眸噎住了,好一会儿都接不上话来。她总觉得东方既白没说实话,并且还知道她也没说实话。

可青方山的事情确实还不能透露给当世之人,背后的谜团太多,她如今连十分之一都未能解开。所以哪怕是师姐,她也未曾倾诉过。

但看着东方既白这双要笑不笑的曜蓝眼眸,她心中居然又开始纠结起来。甚至因为这份纠结,眉头重锁,唇也咬成了殷红之色。

东方既白看清她面上的矛盾与犹豫,不禁又觉得好笑。

“别愣着了,天快黑了。”他其实并没那么着急。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知道的,他确信。

……

恰在此刻,林间再次传来响动,像是有东西匍匐着从枯叶上踩过。

明月枝扭头看去,看见了一只小兽。

毛茸茸的一只,全身披着粉白色毛发,毛发轻柔,如烟似雾,一眼看去便知手感绝对极佳。

眼睛也很大,圆溜溜的眼瞳边缘也泛着桃粉,正偏头看着两人,时不时用粉色的小舌头舔一舔前爪。

见明月枝也看过来,迟疑了片刻,便迈着小短腿三两步朝她跑了过来。

“这是?”明月枝迷惑地随那小兽偏头,片刻后瞪大了眼睛,又惊讶又惊喜地道,“燔燔兽?”

“这小东西这么容易找吗?居然直接往我身上扑?”

明月枝眨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天降良缘,心道莫非从无常境出来后,她还转了个运不成?

要知道她这一趟来南明山的本来目的就是燔燔兽,这种小兽以朱雀落血之地南明渊生长的燔草为食。

成年后,口中会生出一种珠子,名为燔灵珠,燃之则有灵火生出。

明月枝想要的就是这颗珠子,但为南明渊地形变化,渊变成了山,燔草逐年减少,燔燔兽也变少了,踪迹难以寻觅。

不过现在,她看着这只跟条毛毛虫一样拱过来正在她脚丫子旁边绕圈圈的小兽…

衣袖里传出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点隔岸看好戏的意味:“这小东西该不会是…想来找你要奶喝吧?”

“……”

听了这话,明月枝低头细瞧了会,发现东方小少主说的好像是真的,因为这只小燔燔兽似乎真的对她露出来的大脚趾格外情有独钟,正欲捧爪尝试。

想到这里,明月枝觉得头都要大了,立马将自己的脚往后收了收,又轻轻捏起这小家伙的后颈皮。

哪知这小家伙看着肥,灵活性倒是极好,转头就咬上了明月枝的手指头。

明月枝下意识“嘶”了一声,回神后才发现,手上一点都不疼。

她低眸往这小家伙口中一探,发现这小家伙其实还没长牙。

这是一只幼年期的燔燔兽,可能刚出生还没多久。

难怪抱着她的手指头吮得这么起劲。

“它好像是真的饿了。”明月枝勾起蜷在腕上的小龙蛇,一脸黑线对他道。

“那不如你就贡献一下你的手指头吧,反正它也咬不破。估计是无常境爆发的时候跟母兽走散了,瞧着也怪可怜的。”小白蛇一边笑,一边慵懒地绕着她的手指翻了个身。

但这一翻身,他的尾巴也从明月枝的掌上翻了下去。

一旁的小燔燔兽眼睛忽地一亮,抬起前爪就要来抓他的尾巴。

亮白闪着寒光的牙齿突地一下,从这幼兽的上颚中钻了出来。

原来燔燔兽幼年期的牙齿都是可以伸缩的,又极为喜爱亮晶晶的东西。

正好东方既白现在这模样就白得发光。

东方既白一个没注意,尾巴尖尖还就真的落进了那双毛茸茸的爪子里,眼见那几颗闪着寒光的牙齿就要落在尾巴上。

明月枝赶紧将手腕往下一撂。

东方既白连忙往前一个飞扑,半龙的身躯砸进了旁边的溪水里。

浑身又湿了个透彻,抱着小燔燔兽的明月枝倒是咯咯笑得正欢。

“这其实就是乳牙…”明月枝从燔燔兽的嘴巴里将牙齿抽出,方才为了避免燔燔兽咬到他,她将自己的食指送过去了。

现在看下来,也就三个小红点,不痛不痒,却叫东方既白一顿好躲。

从前多么不可一世的人呐,见某人现在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明月枝当即蹲在地上,捧腹笑得几乎岔气,嘴里继续说着大实话:“一点儿都不疼。”

说罢她还举起自己的手指头,特地展示给东方既白看,一边展示,一边“啧啧”摇头,谑道:“瞧给我们少主吓的。”

“这真是一只猛兽啊。”被她拎在手里的燔燔兽应景似的“哇哦”了一声,明月枝彻底笑疯了。

选择暂时蜷在树枝上的小龙蛇听着这真实的如书上所写的银铃般突破天际的笑声,看着她因为大笑而愈发显得亮晶晶的双眸,愣了片刻后才晃荡着尾巴,轻轻将覆着雪鳞的脑袋磕在盘了几圈的身体上。

在无常境中灵力耗费得太多,又没有时间调息。尽管明月枝方才给他喂了血,但东方既白本身没办法接受太浓郁的血腥味,所以也只是点到为止,并未过多摄入。

一旦恢复人形,就压不住体内躁动的血脉,连半龙之躯都维系不了太久。

不过眨眼,他便再度变成了小蛇模样。

半晌后,等明月枝笑得快没力气了,他才翻了个身,仰头道:“明月枝,你就趁我病弱欺负我吧。”

也许他是想做出一副恶狠狠的形容来的,可惜他如今的模样这般可爱又玲珑,声音也因伤重虚弱着。

听起来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是一种不显声色的纵容。

但明月枝没笑了。

她起身将他捞了起来,又摸了摸方才他被毛爪子拍过的尾巴。

从尾巴尖尖一直摸到中腹部,直摸得东方既白整条身子上的细龙鳞都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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