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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出境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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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了。”

正垂着眸,身旁之人忽地语气一沉,明月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周遭景物已变得清晰,不过亮度却低得出奇,前方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佝偻着身体,一前一后往他们这处来。

东方既白揽住她的腰,带她挤进临近一个洞孔里。

明月枝看不清这孔洞是如何模样,只觉窄极,两人侧身相贴,才能勉强容纳。

不巧腰间抵在一块尖石上,硌得脊骨难受,但即便这样,明月枝也没有将自己的身体往旁边再挪挪,还是东方既白瞥见了,用手在她腰间护了一把。

也因为这个动作,两人愈发紧密了些,明月枝不动声色地在两人之间添了个拳头,东方既白感受着腹部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挤压感,微微敛了眉头。

“怎么了?”再问她时,东方既白手中已然多了一只夜明珠。

明月枝依旧默不作声,掌下的身体僵得比手背的石头还硬,东方既白少不得垂眸再瞥她一眼。

他总觉得这人从上一次场景变换后便对他异常冷淡,这人向来有什么做什么,大大方方得让他都汗颜。

现在这模样,若是累了还能说得过去,可这冷淡中偏偏还有几分硬掰出来的生分。

仿佛倏然间她与他之间于无形中竖起了一道屏障,看得他不明就里。

他实在不明白是何处惹到了她,难道是因为水下那件事的原因?可当时他背她进避雨亭时还好好的。

若是因为他兀然将她摔进怀里的姿势…他承认那姿势不算好看,有点像狗刨,却也知晓她不是个拘泥小节斤斤计较的人。

左思右想没寻出头绪,平白多出了心烦意乱,他只好将夜明珠递给她,心里估摸着这人别是怕黑。

明月枝松开握拳的手,将那颗比她拳头还大的夜明珠抱在怀中。又小心将自己与他隔出一点距离,再次用拳头抵在两人之间。

虽然近乎没有差别,但她心里总觉得,这样比什么都不做好。

东方既白将明月枝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也没说什么,只是平直的嘴角有了弧度,眸中也攒了点情绪,约莫是不高兴。

等两个鬼祟人影从他们身前走过后,他才扶着明月枝一前一后跟上。

身体从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解放出来,明月枝松了一口气,打眼环视一圈。

这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条夹道,或者说是地道。

地道下是石头做的小路,连夹道两侧也全是石头做的,恍惚间只觉得是行走在山里头,这山还得是石头山,青得发灰,连脚下也是灰扑扑。

他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不知积了多久的尘堆里,幸而这些尘堆又不知经了多少年岁月,慢慢硬了,变得跟石面相差无几,只剩上面一层,留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印记。

明月枝觉着这地道有些奇怪,不像寻常的秘道。

借着东方既白给的夜明珠细看了会,先是看清这地道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一个壁龛,里面置放一个烛台。烛台中的灯油当然早已枯竭,只剩下满满一盏灰,堆得冒尖。

但特殊在于,除了这些灯盏烛台外,这条地道里还分布着不少猫耳洞,一种用来隐匿身形趁敌人不备给其一击的崖孔,便是方才东方既白拉着她躲进去的地方。

如此一来,使得这条地道看起来更如同一个军事工程。

更适合普通人近身战斗的军事工程,明月枝在书上看见过,尘界各国交战时多有使用,通常是敌方攻城,己方处于弱势地位时用来防守的行之有效的手段。

可是这样一条地道究竟通向何方?

明月枝侧耳细听着,隐隐约约有响动从地道上方传来,最清晰的声音是地蝉的鸣叫,连绵不绝,此起彼伏,像一曲永不会停歇的战歌。

也不知这条地道与地面相距多远。

正想着,前边的人突然说话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去找叶前辈,这是急事,马虎不得。”

这是徐小草的声音,明月枝辨得真切。

“我知道,所以我们现在去救你的叶前辈。”回答的是个男声。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当然是地道,笨蛋。”

“通往砺剑阁的地道。”那男声又道。

“你怎么知道?”徐小草显然不信,手上多有挣扎。

“自然是我来过。”那男声回答道,攥着徐小草的腕,只管拉长腿脚往前跑。

“你不是沈家的园丁吗?砺剑阁是沈家炼器重地,除非持有令牌,否则不得入内,你怎么会知道这条地道通向砺剑阁?”

“你哪这么多问题,快点走,晚了你的叶前辈说不定就要死翘翘了。”

“你才死翘翘。”徐小草气道。

那男声好似没了法子,便随了她的话应下:“行行行,如果你今天不将你的叶前辈救下来,咱们俩都会死翘翘。”

“炬阳山的大阵可不是那么好破的,我们撞破了机密,现在他们恐怕在满世界搜捕我们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行进了一段路,明月枝突然觉得有些热,本以为是走累了,却发现越往前,热度便越明显。

前方一阵响动,那男子动手在一块石头上推了一下,丝丝缕缕的光线从外照了进来。

明月枝也终于看清了他们所到达的是什么地方。

是砺剑阁内部,他们正在砺剑阁墙体所依托的山体里,离地面五六丈。

不远处便是明月枝在原先细碎的回忆片段里看过一次的古朴山洞,缠绕繁复的符文密密麻麻一直延伸至这个地道口附近。

明月枝再回头,心道这样一条的密道,没被发现也是有缘由的。

洞口设置得隐秘,封锁洞口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若这砺剑阁是青砖所筑的话,恐怕早已发现了。毕竟青砖只需要敲上几敲,便可判出哪处生了猫腻。

但这块石头又厚又重,与巨石所垒的砺剑阁俨然一体。

何况里面还设置了机关,在地道里只需用力一推便可推开,在外面推却是纹丝不动的。

肉眼所见,这石头与山体严丝合缝。

不远处的山洞里隐约传来些声音,东方既白揽着明月枝随前方两人轻轻跃下。

脚步越近,山洞里的声音便越清晰,像是惊涛拍岸,夹杂着焰火在空气中炸开的哔剥声。

明月枝想起这应当是洞里的那方火池,火浪正在那方不知由何物所造的、深不见底的方池内尽可能地翻涌,时不时炸开些比人脑袋还大的火泡泡。

“叶意心,既已为沈家妇,自当为沈家尽一份心力,交出你的本命剑来。”

等几人赶到洞缘处,只清晰听到这么一句话。

当然是荒谬的,倘若因为跟人结成了道侣,便连自己的本命剑也要出卖,那才是对一个修士最大的侮辱。

明月枝探头一看,那一袭青裳的人正执剑站在那山洞内独设的高台对面,炽热的火光映红了她的脸。

她的修为本已是当世顶尖行列,纵然这些年深居简出,可身上从容不迫的气度丝毫未改。此刻执剑负手而立,气场全开,高台之上的三人被她的威压摄住,皆是不敢轻举妄动。

明月枝理了理思绪,想起目下这场景她应当是已经见过前情的。

便是叶前辈在白云院枯坐几日后带着常自在来到砺剑阁,后来又在那三人的督促下将常自在放入阵中结下解契的术的那一日。

她再定睛一瞧,地上果然还有叶前辈吐出来的一滩血。

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当时不是还好好的吗?那时看着气氛都很和谐,否则叶前辈也不会带着常自在来到这里。

可如今这情形,俨然又是高台上那三人想仗沈家之威,长辈之尊,逼迫叶前辈交出她的本命剑的样子。

甚至还说出了身为“沈家妇”这样可笑的话来,吊诡得令人发指。

须知任何一个人首先都是她自己,其次才是其次。

但高台上那几人好似忘记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十年前仅凭一剑便拯救一城的人。

修仙界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沈家除了沈修水可以与她一较高低外,其他人哪有资格,更遑论觊觎人家的本命剑。

明月枝很是不理解地摇了摇头。

“沈家妇?”

果不其然,那厢叶前辈已然抬起了眸,轻轻一声笑,旋即仅仅是一个抬袖,灵力溢出的瞬间,古老的山壁上方便多了几道百年也化不掉的痕迹。

“看来今日诸位请我来并不是为了愈剑啊。”她语气仍然很淡,像她喝过的杏子酒。

明月枝敏锐地抓住了“愈剑”这个词,也更加肯定叶前辈当初与沈修水定下的约定是什么了。

所以是因为常自在在当年那场除妖大战里出了问题吗?

明月枝移眸看向那把被叶前辈紧紧握在手中的剑。

剑身如漆,是世间最极致的颜色。

明月枝在此之前,绝不会知晓世上还会有这样极致的黑,好似世上最热烈的日光临照于上,也衬不出半点光亮,如同最沉默的深渊,顷刻间便吞噬所有。

可它偏偏又是轻巧的,锋利的,绝无沉重的痕迹,仿佛有人借了天地间最深刻的一隅夜色才锻出这样一柄薄薄的剑。

漂亮且极具杀伤力,这是明月枝的第一印象。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看见它的那一刻会不惊讶于这样极致的美,也没有一个人在看清这种美后还敢轻视它。

也因此在剑身锋芒大作,剑意凛冽的这一刻,原本冒着火泡泡的大火池里的火浪瞬间消熄,如滋生出意识般往火池另一侧疯狂涌去。

恍惚间瞧着,竟像是那撩人的火舌感应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所以争先恐后地想从那池子里翻涌出来,好逃得远远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纵使这些火浪如此地波涛汹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是蜂拥的,同时也是安静的,仿佛被人掐住了先前还在呼啸的嗓子。

让明月枝没由来地想到一句话。

一剑出,万物寂。

这阵仗无疑是让人慑服的。

但高台上的人仅仅退了半步,提防而谨慎地看着,明月枝就有些好奇了。

这么不怕死吗?

但下一刻,明月枝就知道为什么了。

她看见中间一人拿出了一件法器,轻轻下压,转瞬间无数道红光从洞壁穿出,连成近乎实质的线,泛着冷冷的金属光芒。

一个密实坚固的囚笼当场落地,叶前辈被牢牢囚在其中,红线不断向中心游移压缩,仿佛要裹成一个茧,将叶前辈裹在其中。

明月枝倒没有多么担忧,因为肉眼可见叶前辈依旧冷静,都眉心都没有动一下,青裳被澎湃的灵力扬起。她还是负手而立,抬袖间不过两招,便将这个囚笼粉碎得一干二净。

碎石从洞顶掉落,连砺剑阁都开始摇晃。

东方既白拉着她躲了一下,才躲开正好从头顶砸下的石头。

事情结束得很快,一切归于寂静,没起半点波澜。

可正在明月枝以为这只是一场沈家针对叶前辈的不值一提的笑话时,却看见叶前辈脸色倏地一白。

下一刻,有黑色的血从她嘴角缓缓溢出。

“叶前辈中毒了。”明月枝惊道。

东方既白看着叶意心刹那间黑了一片的衣襟,也郑重了神色,语气沉沉:“沈家有备而来,方才是诱敌之计。”

明月枝一颗心也渐渐沉重起来。

修士,特别是到叶前辈这种水平的修士,普通的毒根本不可能近她的身,也不会对她起作用。

所以那三个人是在什么时候对叶前辈下毒的?

但她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高台上的三人突然暴起,举着缚仙索便从台上一冲而下。

“快点,她撑不了多久。”其中一人厉声道,口吻肃杀,仿佛眼前人是他沈家的仇人。

明月枝掐紧了手心,纵使她知道叶前辈后来既然能与沈修水对战,说明她定然从这里脱了身。

但还是不由为她愤懑,所谓世家,自持规矩与道理,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一群会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暗算他人的阴险小人而已。

叶前辈守他沈家十年安宁,他沈家想的却是如何卸磨杀驴,夺下别人手里的本命剑。

眼见叶前辈口中的黑血越吐越多,情况急转直下,十分危急。

但她与东方既白作为局外人,都无法帮上什么。

倒是身旁的徐小草见势不妙,倏地将腰间大刀抽出,即刻呼声。

“前辈,快来这里。”

……

叶意心用剑砍断三根缚仙索,身上已经多了许多道被人从背后袭击的伤口,鲜血从一道道一掌长一指宽的伤口中涌出来,将一袭青裳染成了花裳。

方才远远逃离的火浪在这一刻重新汹涌。

身上的毒在短暂发作后便在四肢百骸里滚动了起来,胸腔中有若翻江倒海,经脉凝滞,灵力消散得极快。

眼睛里同样淌下黑色的血,她视线越来越模糊,大概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彻底看不见。

这毒也不知在她体内潜伏了多久,想来沈家算计她已经有些时日。

怪只怪她没能早些防备。

视线模糊间听到有人呼叫,她回头看去,是个她见过的小姑娘,她依稀记得前些日子常常在白云院前转悠。

每每她得闲出来寻她时,她又躲得远远的。

是敌还是友呢?

可旋即她又觉得这问题委实有些好笑,还有些凄凉,纵然是敌,也比现在这三个寡义的沈家人要好。

她转身用仅剩不多的灵力为自己迅速劈开一条道,那姑娘带着她冲进了一条密道。

后面三人紧随而后追来,约莫是从未想过着砺剑阁里还有这样一条秘道,面上神情都极为难看。

“你带着叶前辈走,我来断后。”徐小草头也没回,只丢出一句嘱咐身旁人,便提刀冲了回去。

叶意心已然看不见,眼睛里竟然也流出了黑色的血,常自在依旧被她紧紧拿在手中。

她攥住徐小草的手腕,闭目朝向方才的地道口,重重划下一剑,地道口瞬间崩塌。

而她因为强行冲破体内阻滞,喷出一大口黑血后,又争分夺秒地运转体内不多的灵力带着两个小辈从这地道中奋力出逃,终于在刚刚走出密道入口时便晕了过去。

……

眼见三人入了密道,明月枝跟东方既白也没有再跟上去。

只因为在叶前辈中毒后,明月枝便发现眼前的景象再度变得模糊了。

如今看着周遭景物,竟像是黄色宣纸上风干上千年的画像一般粗粝。

这是在此前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她同东方既白商量了一下,猜想约莫是快要从这境中境里出去了。

“抓紧我。”

果然,两人商讨的话音刚落。视野便陡然翻转,这一次更像是被人扔进了汪洋大海,他们蜗居于一方小小浮舟里,被洋流席卷,随海浪旋转。

腥气与眩晕感让明月枝喘不过气,明月枝想,她大抵是晕船的,只能庆幸东方既白身上的柏子香恰好能够帮她缓解这种不适。

零零碎碎的画面从眼前飘过,明月枝看见奚野前辈带着一个拎着药箱的医修出现在炬阳山道上,迎面撞上一身黑血的叶前辈,还有两个形容狼狈的小辈。

后面是紧追不舍的沈家人。双方一对上,奚野瞬间明白发生了何事。

一番腥风血雨后,三人被成功带出沈家。

海浪声在周身冲刷,眨眼间日月如跳,斗转星移,明月枝看见了一封书信,还有半截青裳。

写信的人自然是叶前辈,写的信便是那封绝情书,被快马加鞭送至沈家,告知了在上阳城沿途经过的所有街巷。

但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至少在这一日是没有的。因为前一夜发生了另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鲁连山这位在十年间连破几个大境界的顶尖修士殒落了。

据说是在勘破大乘巅峰步入渡劫期时,雷劫与湮祸同时抵达,推平了鲁连山所在的宗门,宗门弟子无一人幸免于难。

消息如同一滴水落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无论修仙界,还是尘界全都炸开了锅,无不扼腕唏嘘。

与此同时,沈修水归了家,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明月枝看见他面上满是苍白之色,黑瞳中饱含某种情绪,颈项间悄然出现了一层黑色脉络。他整个人也失魂落魄,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后来大约是沈家夫人模样的人前来过问,并将绝情书带给了他。他看后脸色大变,上前与来人发生了争执,气血上涌间,径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画面不算清晰,越来越像被砂砺磨过琉璃镜,但在这一段记忆消失前,明月枝确信自己还看见代表走火入魔的黑色脉络正在沈修水的颈间往上蔓延。

而当这一天夜幕降临之时,沈家也出了事。

原因是砺剑阁里那方总是翻涌着的火池碎裂了,里面的火爬了出来,火星点燃了炬阳山,像点燃一根蜡烛一样。

等明月枝看见的时候,熊熊烈火已然在炬阳山巅冒了头。

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记载叶前辈跟沈修水之间的关系,当然也不会提及绝情书一事。

至于为什么明月枝能确认这一夜与绝情书送达的那一日是同一天,是从大街小巷的闲言碎语中听见的鲁连山殒落的这个消息推断出来的。

因为按照修仙界编年史的顺序,相当凑巧的是,沈家覆灭在此人殒落的第二日夜晚。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模糊。

在被甩出这个境中境前,明月枝看见了在虚空中对峙的两人,一人赤瞳乌唇,半张脸都被黑色脉络占据,另一青影挺拨如孤鸿,手执漆剑与他相对而立。

这景象明月枝很熟悉,因为她亲身经历过。

不同的是,这回忆里的炬阳山上多了一艘青雀舫,明月枝仔细打量着,发现与在水云间泊在水面上的那艘青雀舫如出一辙,但此刻舫身翻覆,从中间断裂成了两半。

而压在舫身下的,全都是人。明月枝看见了几只沾血的手,还是小孩子的手,以诡异的姿势弯折蜷曲着。

但没等她从这等惨烈的景象理出头绪,眼前炫光忽闪,耳畔剑音嗡鸣。

环绕她的温度遽然消失,东方既白不见了,只匆匆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呢喃。

“注意声音…”

原本两人蜗居的那艘浮舟倏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翻滚,并在眨眼间倾覆。

明明是在空气里,但明月枝几乎有种窒息溺水的错觉,不待她反应过来,便被以惨痛的姿势扔出了境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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