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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少年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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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再说一遍?!”

原本被祁兰叫起来见阿泽还一脸睡意的燕奚,听到他方才低语,脑子突然清醒了。她瞪大眼睛,似乎以为自己方才听错了,又问一遍。

阿泽一脸自己办砸事情的羞愧神色:“阿姐,代写先生说手稿被人偷了,他没办成事,把银子送还给了我。”

燕奚的脑中嗡嗡作响。

由着燕奚近些时候几乎日日造访水云亭,燕听侯特意命人在这布置了新的桌凳,让燕奚在这也呆的也舒服些。

此刻她又趴在这里,双目空空,无精打采。

怎么,就能被偷了呢。

燕奚叹气。

现在她是情场失意,事业也失意。她只剩最后一个看着能拿得出手的底牌了。

这手稿丢失的事她还是先不要告诉孙荣娇,否则她定能被收拾到惨绝人寰的地步。还是过几日去试探试探她有无备稿,再想要不要将此事全盘托出。

可是没有此事做铺垫,她若道出真相,韩蕲真的会娶女主吗……

燕奚也不确定。

所以她不得不去拿画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捋了捋方才打折的衣袖:“祁兰,今日随我一起去摄政王殿下府取那日画师的画罢。”

祁兰点了点头,这便随着燕奚走。

不过没走几步,燕奚便遇见了素心,手里还端着一个锦盒。

燕奚忙道:“素心姑姑好。”

素心:“见过二小姐。”

燕奚笑问道:“姑姑这手上拿的是什么?要送到哪里去?”

素心瞧着燕奚,笑意晏晏:“孙家的小将军送来的,说是送小奚儿的,夫人这便让奴给你拿来。”

燕奚一顿,有点想看,但心里又有点赌气,左右纠结下,想着看一眼自己他又不知道,自己也不会少一块肉,便示意祁兰接过来打开瞧瞧。

她一望,里面躺着一支金步摇,同她在卿尚簪楼里看的那支很类似,只不过更为精巧轻盈,坠子用了成色绝佳的玛瑙珠子,红白相间,在阳光下摇晃起来定十分好看,放在平日里燕奚定会喜欢。

可这之间掺杂了一位女子。

燕奚冷哼了一声,连拿出来都未曾,便扣上了盖子:“我不喜欢。”

“姑姑他人呢。”燕奚问道。

素心瞥着她笑道:“奴正想说,孙小将军今日来拜访侯爷,此时正跟侯爷和夫人在前厅聊天呢。侯爷和夫人都收了,奴还回去也不太好。小姐既然不喜欢,不如亲自把此礼还与孙小将军。”

燕奚撇嘴:“今日刚好有事,我不去。祁兰你去,就说是我命令的,爹娘也奈何不了你。”

她将袖子一甩,从二人中间离开了。

祁兰跟素心对视,捧着锦盒无奈道:“素心姑姑……”

素心叹了口气:“给我罢。你还是跟着小姐罢,你看着她点,别让她在外受欺负了。”

祁兰道“是”,而后匆忙提裙追上燕奚。

素心将锦盒拿回来放到了燕旆旌和叶将离二人之间,对叶将离摇了摇头。

“小姐说,她不喜欢。”

坐在客位的孙策泱一脸苦笑:“我就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

他似乎下定决心,郑重地道:“叔父叔母,策泱真心心悦燕奚,希望求娶她为我的正妻,一生一世仅她一人。这事我已经同父亲母亲知会过了。”

燕旆旌和叶将离对望了一眼:“这……策泱你是个好孩子,但这是我们做不了主,还需问过奚儿的意见才是。”

孙策泱:“我知。前些日子,是我莽撞失言,惹了奚妹妹不高兴。这几日我亲自同奚妹妹道歉,亲自与奚妹妹道尽。届时希望叔父叔母不要嫌弃策泱。”

叶将离笑道:“荣娇与听雪是手帕交,最近这些时日与奚儿交往也甚好,我们自是知道策泱的品性。”

“奚儿不像她姐姐,是个拘不住的孩子,脑子里的点子很多,也喜欢到处跑,这些都极其不符咱阳京要求大家闺秀的模样。可能她也会有许多意见与你相左,只盼到时,你同你所说好好待奚儿。”

孙策泱神色认真:“自然。策泱也是受过君子之礼的教诲,说到做到。”

*

燕奚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已经基本被定下来了。

她此刻领着祁兰,在摄政王府门前张望着,神色颇显焦灼。

“来了?”听到毕之若的禀报,韩蕲收平奏折。

毕之若点了点头。

韩蕲漆黑的眸色里稍显笑意:“说吾不在,但让她进来等。人就放在,渡风亭。”

毕之若不知道韩蕲又想跟燕奚玩什么游戏,但依言说“是”。

是毕之若亲自出来领燕奚进去的,燕奚深深地表示感激之情。

行走途中,燕奚发现摄政王府还挺雅致的,回廊檐边,道道不同,灯笼与风铃,竹帘与瑞兽,偶见几盆花草,甚至还有一个鸟笼。

燕奚心想,倒确实是一个浪漫的人。

毕之若道:“殿下有事并不在府,归期不定,请姑娘等在此处,待殿下归来,定将画作还与姑娘。”

燕奚点了点头,道了句“多谢”。

毕之若便走了。

燕奚围着渡风亭转着瞧,首先入目的便是大片的湖水。看到这个燕奚不得啧啧慨叹,真是比孙府的春水湖大多了,更别提同她家的小破塘比了。

亭子旁边立了个碑,写着这个湖的名字,叫惠风湖。湖面宽阔平整,阵阵凉风袭来,尤其夏日,最为惬意,难怪此处称为渡风亭,而湖为惠风湖。

亭子里无他物,只有一个对着湖面的案和椅,案上有一盏灯,未画任何花色,乱中有序地放着这些笔墨纸砚,椅子的扶手已经被磨为黑润光滑的色泽,垫子也有较深的凹陷状,想来此处是韩蕲平日最喜驻足停留的地方。

燕奚朝周围撒眼瞧了瞧,像做小偷似的轻手轻脚坐到椅子上。椅子过矮,纵然燕奚有心理准备,到底没经验,还是猛一落空,才坐到实处。

她轻轻翻看着案上随意摆放的宣纸。

有是韩蕲临摹的诗,有是他龙飞凤舞写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笔迹时而沉稳,时而飘逸,时而放荡不羁锋芒毕露,时而端正方圆合乎规矩之内。不愧是韩蕲,从不会让人看透他这个人,连字也是。

不过,燕奚一顿。

她摸到了一张宣纸,上面规规整整写了八个字——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虽说这是《诗三百》里十分著名的句子,连垂髫小儿也能念得朗朗上口。但是,她们的《浓妆淡抹总相宜》第一册里,也化用了这句话。

燕奚忽想起那日韩蕲落在阿泽身上的目光,心中一紧:是不是那日之后,他调查了阿泽,刚好发现他们的手稿……

可随之,燕奚发现这是很整齐的一塌纸,而这页则是它的开头。

燕奚翻看去,第二页写的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第三页写的是“山有嘉卉,侯栗侯梅”,第四页写的是“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最后一页是“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其中字迹各不相同,只有第一页和最后一页最为工整。

燕奚深深吐了一口气。

原来竟是兴来随意写来玩玩,是她想太多了。不过她又慨叹起来,韩蕲是真有钱,一张贵纸就写几个字就用完了,真是食黎之米而丝毫不愧。

她随意将韩蕲的书作翻看到白纸处,便停下手,向四周望去还是无人,抽出一张学着他的字迹落笔。

她朝守在柱子旁自觉替她把风的祁兰招手,将声音压低道:“祁兰过来帮我研墨。”

“小姐……”祁兰观望了一眼周围,这才提着心过来拿起墨块,望着燕奚兴奋的神色不禁道:“殿下的东西都很名贵,小姐小心些,万一被发现随意动殿下物件,说不定不仅拿不到画,小姐还要被轰出去,有可能殿下连侯爷都看不顺眼了,以后侯爷朝堂之路也举步维艰。”

燕奚手指做嘘声状:“我知道,就写着一张。这里的东西都比家中的好多了,你闻连墨香都比家中的好闻上许多,我看着手痒。”

祁兰无奈叹气,却是依燕奚之言,如是做了。

燕奚握着笔,却是依着他端庄规整的字迹,落下——

昔我来矣,杨柳依依。

随后拿去自己的杰作同韩蕲的对比,燕奚终于体会到不啻天渊这四个字的意思。

祁兰见之有些语塞:“小姐……”

燕奚一脸冷漠:“我知道,祁兰你不用讲。”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是现代来的,爱写硬笔字,毛笔字是软笔字,本来就不会写,这几天练的……根本算是毫无长进!

燕奚受不了了。

她欲哭无泪:“咱们到别处看看。”

燕奚将一切东西都放回原位,想着纸少一张并无所谓,又望着四周偷偷将自己的佳作藏于袖中,站起来决意离开这伤心之地,可有韩蕲的命令又不敢走远,只在周围稍稍走动。

也是奇怪,燕奚被毕之若领着来时四周还有好些人在打扫整理府邸,如今在这回廊里走来走去,竟是一个人也没看到。

她晃来晃去,累了便坐在椅子上,渴了连口水喝都没有,饿了更是如此,燕奚等得口干舌燥,前胸贴后背,四肢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好一会儿,毕之若走了过来,祁兰慌忙朝燕奚挥手示意。

她站了起来,毕之若刚好走进。

他的神色稍显不好意思:“燕姑娘,实在不巧,以往殿下巳时便回来了,谁知今日竟生生绊到午时未归。今日姑娘大概是等不到殿下的,不如明日再来。”

燕奚呼吸一窒:不回来怎么不早通知你,让我在这白等这么长时间,姑奶奶我快要饿死了。

但她可不敢表露,反而还十分礼貌地笑道:“自是殿下公务重要。”

毕之若笑道:“姑娘能理解殿下是极好的。不过姑娘走之前,还需等我轻点一下这案上物件,这些都是殿下最爱,殿下对其心中有数得很,少一件殿下都知道,平日里大家都不敢动一件。”

他笑眯眯地问:“不知道姑娘可动过?”

燕奚一怔,神色陡然一慌,忙将袖中的宣纸抽了出来,面色稍红,十分不好意思地道:“先生不用查了,此处只我们二人,我等闲无事……写了一幅字。”

毕之若稍显意外:“那姑娘且将其给我,我也好跟殿下做交代。”

燕奚有些难为情:“字甚丑,不敢污殿下之眼……”

毕之若道:“无妨……我不展开,也不呈于殿下,只做证据给殿下一个纸张去向的交代。”

燕奚道:“多谢先生。”

毕之若道:“我送姑娘出府。”

一路走至府外,也并未有多少人,想是到了饭点,大家各取各食去了。

燕奚哀叹,打工人就是不好做,天天等顾客赏脸才有饭吃。

等毕之若说罢“燕姑娘告辞”入府,府上大门关闭,燕奚才突然从里抽出神来。

不对啊,能跟在韩蕲身边定是十分谨慎规矩的人。

如果早有这规矩,在这般慎之又慎的地方,她一个第一次踏足这里的陌生人,毕之若就应该将她放那里就告诉她的,怎么会马后炮!

这分明,是故意坑害她!

果然跟他主子一样,黑心黑肝黑肺!

燕奚一跺脚,转身就走,想着明日还要来守,心里又是一口气上不来。

府内,毕之若将宣纸呈于韩蕲眼前。

他打开,唇角竟是被气得弯了起来:“真是一手烂字,糟蹋吾物。”

毕之若见韩蕲非但没生气,还笑了,望着上面的字,道:“燕姑娘确是一个纯粹爽快的姑娘,什么也藏不住。”

韩蕲轻瞥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勾起的嘴角却没有落下。

毕之若忙问道:“明日燕奚可还会来?”

韩蕲:“会。”

“且继续说吾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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